金庸武俠漫游 第五十二章《莊子》

作者 ︰ 劉家老三

隨著岳子興的身形騰挪輾轉中,當岳子興運功至極致便覺丹田一跳,一股*熱氣涌出,四處亂竄,心下一驚,興奮的大腦驟然間冷卻下來,當即停法,運轉」先天功」,凝神靜心,用起功來。

「先天功」乃是全真派一等一的內功,較那」九陰真經」恐怕還要高上一籌。只有王重陽修煉此功,而他的諸多弟子也是無緣一見,三代弟子之中,只有岳子興一人,機緣得了傳授」先天功」的奧妙。

此功顧名思義,奧妙盡在」先天」兩字,先天之氣溫溫潤潤,綿綿不絕,將諸大陽脈生出的陽氣匯在羶中氣海,而後一路導引而下,積在丹田,久而久之,自成」氤氳紫氣」,精純淬煉之處,是天下任何一門內功都難以匹敵的,是以射雕原書之中,華山絕頂之上,王重陽與四絕比斗,雖招式武藝不相上下,但憑借先天功的優勢,仍險勝一籌,而其余四人斗了個不分勝負,如此便可知先天功的強大之處。

此刻岳子興運使」先天功」,真氣在經脈中緩緩輪轉淬煉,竟是又精純了一兩分,坐了約莫半個更次,岳子興渾渾噩噩間,似是又回到了童年為了理解先天口訣而翻遍道家典籍的日子。

全真藏經閣傍山而建,往上有一處絕境,名為蒼松嶺。坡度極為陡峭。徑寬僅三尺,兩旁為深谷。山岩上有摩刻」全真藏經閣」五個大字。

山頂流下瀑布,溝底飛起流雲。山峰和溝壑霎時間便被薄霧籠罩環繞,那時候岳子興時常望著這絕美景色,心中低嘆難得一見的」雲鎖蒼龍」勝景……

轉小徑而登上雲台,便到了藏經閣大門,往道藏閣中走去,緩緩走上二樓,那時在全真教中小輩弟子都有三代中出色的弟子每日教授全真教義,因此藏經閣雖是全真教收藏典籍之處,但平日里並沒有什麼人會到這里來,所以,偌大的藏經閣只有三兩個值守弟子在,那時候,岳子興總是一個人在這里修煉先天功的。

恍惚間,岳子興仿佛看到藏經閣三樓,岳子興盤膝而坐,五心向天,正是打坐練功的姿勢。周圍堆滿一冊一冊的書籍,凌亂不堪。

地上書籍隨風而動,卻是本《莊子》,下邊是王重陽用朱筆工工整整寫著一行字跡︰」夫萬化之機,天地與我並存,萬物與我一體,先天而生,蓋如此耳。」

岳子興自入全真教以前,雖通文墨,但也只攻兵家法家詭道。而對于道家沖淡盈虛之機,儒家溫潤恪守之禮,以及佛家的大慈悲胸懷,他卻了解不甚深。因此那時候,這些苦澀難懂的道家禪機實在是將岳子興折磨的發瘋了。

岳子興將這冊」莊子」放下,又拾起一本《淮南子》。見如下批注︰」任督而分陰陽。雙手合抱,得合予乎?氣浩浩然。抱殘守缺,大善之境也,然非至善不能為。」

全真七子雖然不是什麼一等一的高手,但王重陽的收徒本事可是十分高明的,雖然他的親傳弟子沒有學成什麼絕頂高手,但王重陽一手教出來的師弟周伯通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手,這些被王重陽著寫在道經上的先天功口訣,並不是修煉先天功最重要的重點,而是承載口訣的幾本書籍,這些書籍中明明白白的記載著先天功修煉的諸多密要,岳子興相信若是沒有這些重陽祖師親自整理的標注的道經,岳子興實在對似道非道,似儒非儒,艱深晦澀,難以入眼的先天口訣沒有絲毫辦法。

仿佛有無形氣流暗自涌動,岳子興面目之上竟微有溫潤晶瑩之態。突然間岳子興眼前似見一片光明,四肢百骸,處處是氣,岳子興但覺周身兩條陰陽魚不住盤旋,追逐嬉戲,竟而合成一團,再不分彼此,沒有絲毫動靜,岳子興竟是將先天功突破了,純陽生純陰,陰陽相合,再不分彼此。

岳子興只覺先天功行功路線突然加速,周身內力溶溶泄泄,一片混沌,內力激蕩,不吐不快,而行功之下尋常晦澀不能貫通的大穴一一貫通,竟是一舉打通了任督二脈,他口中不自禁發出一片呼聲,這聲音猶如龍吟大澤,虎嘯深谷,遠遠傳送出去。

原來一人內功練到一定境界,往往會不知不覺的大發異聲。後來明朝之時,大儒王陽明夜半在兵營練氣,突然縱聲長嘯,一軍皆驚,這是史有明文之事。而道家內力注重一個」穩」字,岳子興自四歲起就引導內氣修煉先天神功,根基扎的極穩。至今修習十余年,今日被盡數引了出來,加之修煉參悟劍意,這種種不可思議的功效方才一一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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