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興縱目望去,夕陽之下,一群漁家少女。歡快嬉戲,劃著一只小船,遠遠的從西湖另一側劃過去。上午時光,初春的陽光和煦的照下來,遠遠的便看見青山綠水,耳中听到江南女子的軟軟地歌聲,岳子興心情不由得為之一暢。
泛舟湖上,眼中只見道湖光山色之美,耳听得吳儂軟語輕聲歌唱,一眼望去,山川隱隱,只成一片青色,青山綠水,便像是一副山水墨畫,岳子興在無意之間,走進了畫中的美麗世界。
舉目四望,皆是水波茫,岳子興心中自然而然的開闊起來,放下了諸多雜念,心頭忽然起了文人的狷狂之氣。隨手拿過船頭的酒壺,岳子興仰頭一口倒下,咕嚕咕嚕,竟然幾大口就將一小壺酒喝的干干淨淨。
幾多清霜拈清菊,問夜風後,幾多清菊守清秋。
縱行天涯客,仗劍東西形影瘦,逍遙江湖路,自由之身不自由。
醉飲他鄉,睡臥古道口,不論傷悲,獨酌杯中酒。
菊花古劍和酒,世間恩怨情愁,閉口不談錯與對,笑看千夫手。
菊花拈在手,古劍扛肩頭,痛飲豪情酒,任憑風滿樓。
岳子興自斟自飲,自言自語道︰「江南好,江南好。」
忽然間江上傳來一陣弦樂之音,岳子興心頭一動,向著聲音看去,只見遠遠的一艘大船駛來,這艘船大紅大綠,像是水中畫舫一般,但這船上弦音陣陣,聲音優雅,飄然出塵,又絕無風塵之意。
大船行的進了,正是一艘裝飾得十分素雅高貴的畫舫,閣樓紗窗之後,探出一張俊秀的臉龐,黛眉含春,見到岳子興頓時甜甜一笑,拋了個媚眼,當真是勾魂奪魄誘人之極!
畫舫中兩個女子輕歌慢語,不過也听不清說什麼,看不清那細模樣。岳子興站在船頭揮手,讓船夫向著大船劃去,不一會兒,便有侍從引著,上了一艘畫舫,這畫舫甚為寬敞,台幾桌面一應俱全,竟是奢華得很。岳子興點點頭,甚為滿意。
遞上十兩銀子,奴僕領著岳子興入得舫中,十數張桌子多已坐滿,只好在未尾找了張坐下。岳子興一掃舫中,老幼肥瘦俱全,不過皆是錦衣裘服,反倒是他一身的素裳顯得突兀。
進了里艙,卻見那艙內珠簾之後端坐著兩個女子,卻是二十歲年紀,身穿淡色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描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女敕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屬于蒼藍色,月光皎潔、仿若一片海般湛藍,倘若能迷倒千世浮華。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
不愧是蘇杭之地,多產妙齡女子,江南之地,自古就是出美女的地方。
兩人相視嫣然一笑。一人上前一步說到︰「今日相會也是有緣,小女子姐妹宜風暖月為諸位獻上一曲,為大家助助興。」
「好,好。」佳人的輕柔細語使眾人也是昏昏迷迷,沉迷其中。
「咚——」的一聲清響,清脆悅耳,如同仙音拂過耳際,畫舫里嘈雜的吵鬧聲便都停了下來。
十指輕撥,便聞一陣天籟之聲由遠及近,緩緩而來。
初時聲響尚輕,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漸便又緊湊起來,似初春之細雨密密麻麻。細耳凝听,那琴聲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音韻似在頭頂盤旋,又似在耳邊私語,直讓人沉醉其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陣悅耳的女聲傳來,清脆平緩,仿佛在訴說著少女心事般,輕柔溫婉,將這詞中幽深,懷念,孤獨之感表達的淋灕盡致。
一把琵琶一古箏,宜風暖月邊彈邊唱,一曲短詞,鶯鶯燕燕卻含幾分英氣,在座眾人屏聲靜氣,輕歌悠揚余音繞梁。
這是北宋著名詩人東坡居士蘇軾做的一首詞,詞牌名做《水調歌頭》。蘇軾詩、詞、文、書、畫皆工,是繼歐陽修之後北宋文壇的領袖人物。前期的作品大氣磅礡、豪放奔騰如洪水破堤一瀉千里;而後期的作品則空靈雋永、樸質清淡,如深柳白梨花香遠益清。
此時這詞由兩位伶人唱來,琴音相和,意尤雋雋永,似有一股說不出的憂愁,融入了這詞的境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