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大笑,道︰「教你認出來了,我一叫花子東奔西走,居無定所,今日到是和小兄弟有緣。」說罷席地而坐,拿出酒葫蘆,仰頭喝了一氣。
方才比斗之中,岳子興全真掌法一出,洪七公心中升起便一絲疑惑,洪七公這人做事向來直來直去,于是問道︰「對了,小兄弟,我還沒問你的來歷呢。」
岳子興心想你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啊,微微笑道︰「晚輩名叫岳子興,來自終南山。想來剛才小子用的武功內力,洪前輩應當也是見到過的。」
听到這里,洪七公也感興趣了,他問道︰「你來自終南山,難道你是全真教弟子,是了,你用的應該是先天掌力,也只有先天功能和老叫花的降龍十八掌硬拼了。真是沒想到全真教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厲害的小女圭女圭。你是誰的徒弟,馬鈺還是丘處機?你的武功可比你的那些師輩厲害多了。」
「晚輩師傅正是全真掌教丹陽子馬鈺。」
洪七公忽然縱聲長笑,聲音震耳,滾滾不絕,整個古廟仿佛都在顫動,他笑道︰「想不到你是馬鈺的徒弟,我還以為你是丘處機的弟子呢。沒想到全真七子自己的武功不怎麼樣,倒是教出了個絕世的徒弟。岳,嗯,岳小兄弟,你既然是出自終南山道門,怎麼會在杭州做出這種事情呢。我看你說話談吐行事,分明是灑月兌大氣之人。」
岳子興嘆息一聲,有些無奈,有些落寞道,「那次和鐵劍門的事起因只是一件小事,鐵劍門的弟子欺侮晚輩的一個忘年好友,被晚輩一劍給殺了,而至于後來鐵劍門追到杭州的事情,就和鐵劍門自己的局勢有關了,那鐵劍門主倒也是*不得已才來糾纏,只是他們找錯人了而已。」
岳子興仔細將鐵劍門的意圖和洪七公說了,洪七公久混江湖,怎麼會不明白江湖上的事情。岳子興伸手舉起酒葫蘆大灌一口,接著說道,「原本晚輩也沒打算鬧得這麼大的,只是晚輩的身體出了一些問題,呵,實在是這些人倒霉,撞在了刀尖上了。」
「嗯?身體?小兄弟年紀輕輕,怎麼會?」洪七公洪七公滿嘴油膩,一臉不懷好意的問道。
「呃,只是一些瑣事,不說也罷,不說也罷,來,前輩,今日小子機緣,借前輩的美酒敬前輩。」
「哈哈,好,很久沒踫見像你這樣投緣的人了。」酒方一入胃,岳子興就感覺到一股清氣直沖上來,最後仿佛沖進了大腦,好像要直接從頭頂處發散出去一樣。岳子興「啊」了一聲,道︰「好酒。」
洪七公咬牙撕下一塊雞肉,眼神有些朦朧,高聲歌唱到,「看見一條狗呀,大腿抖一抖,抓住狗的腿,棒打狗的嘴吆,壓住狗的腰,若遇見群狗,包子必須有,高舉兩只手,一起來打狗啊……」
岳子興听到洪七公嘴中的打狗歌,一口酒嗆到嗓子眼,好不難受,心中好不鄙視老洪的品味,拿起一根雞腿骨頭,敲著手中大紅酒葫蘆,語氣低沉,亦是高歌道,「兄弟相逢,三碗酒,兄弟論道,兩杯茶,兄弟投緣,四海情,兄弟交心,五車話……」
「好,好歌。」
岳子興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縱過自己了,一旦放開心懷,心中抑郁凶厲之氣倒是不覺間大消,心情激蕩。中間洪七公心里的正義感作祟,又是開導岳子興一番,岳子興又撕下一塊雞腿,一邊啃著一邊說道︰「有道理有道理。」若換做別人,岳子興一定嗤之以鼻,不做理會,可他知道洪七公是出于好心。岳子興面上維持著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只是點頭。
洪七公隨身帶的酒年份夠足,最難得的是這酒如此霸道,但卻並不如何難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將酒喝的底朝天,岳子興是典型的不能喝偏要喝的那種人,此刻已經是暈暈乎乎的了。
「我跟你說啊……那個酒啊,你要喝好的,最好是臨安皇宮皇帝小兒那里的,而且嘖嘖,那里的御膳房做的菜真的不錯啊……」
洪七公也是有些暈暈乎乎的,他拍著岳子興的肩膀,一再說道︰「小子,有前途啊,以後老叫花帶你喝天下美酒,吃遍天下美味。」
大雨絲毫沒有停歇之兆,雨打屋頂瓦片, 啪啪的聲音,令人極想擁被而臥,好好睡上一覺。
听著屋外的雨聲,沒有一絲聲響,岳子興折騰了一會兒,也累了,抱著長劍,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