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我是誰
「陳捕頭,咱們又見面了。」王煦的表情很是輕松,似笑非笑的向剛沖進大堂報祥瑞的知府衙men副捕頭陳二說道︰「上次在勝境關,你雇我給你們擂鼓助威,冒充百姓狀告曲靖知縣盧一峰——可還欠著本欽差五文錢,你可還記得了?」
「砰」剎那間,大堂上文武官員鴉雀無聲,唯一所剩下的聲音,也就是坐地的聲音了。不過沾地的不是知府衙men的副捕頭陳二,他已經嚇得癱跪在地上了——坐地的人,是曲靖知府李率祖李府台李大人
「陳二,想不到你還兼著這麼多差使啊。」于成龍也笑了起來,說道︰「上次在勝境關,說你是獵戶,打了一只老虎被盧知縣搶了,這會又變成知府衙men的副捕頭,還看到神龍降世,一龍一虎都被你撞上,還真是不簡單啊。」
听到這話,陳二的-襠唰的一下就jing濕了,李率祖也好不到那里,呼吸停頓雙眼翻白,隨時都有暈過去的跡象,孔四貞則惡狠狠瞪一眼李率祖,暗罵一句廢物,連做假竟然都找同一個人做,也不知道換一個人——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李率祖,只是誰也沒有想到,i于成龍這個二五仔竟然會在臨堂反水,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李率祖心慌意lun自然也就忘了i于成龍事前曾經見過陳二了。至于王煦認識,那更是事先誰也想不到的巧合。
「王爺,神龍降世,此乃祥瑞之兆了。」暗罵了李率祖後,孔四貞趕緊又轉移話題,轉向杰書滿臉驚喜的說道︰「王爺,你剛到曲靖城就有神龍降世,這可是大吉大利的兆頭,奴家在這向你道喜了。還有各位大人,你們還不趕快向王爺道喜?」
「神龍降世?真的嗎?」康王爺將信將疑,其他在場官員則面面相覷,更是將信將疑。王煦則一拍驚堂木,冷喝道︰「捕頭陳二,你且退下,有什麼事或者什麼祥瑞吉兆,等本欽差審完案子再說。」
「欽差大人,稍微等待片刻可以嗎?」孔四貞哀求,又轉向陳二,使著眼-問道︰「陳捕頭,你剛才說到八達河邊有一處河灘閃閃發光,接下來怎麼了?快說,別耽擱欽差大人和各位大人的時間。」
「總憲大人,卑職抗議。」盧胖子突然覺得事情不妙,趕緊大聲說道︰「總憲大人,依大清律,這個捕頭陳二上得公堂大喊大叫,打斷審訊,按律應該治他咆哮公堂之罪」
「盧大人,你急什麼?听陳捕頭把話說完都不行?」孔四貞瞪了盧胖子一眼,又冷笑道︰「听說上次前任曲靖知縣程封程縣令在審理案子的時候,盧大人你也上到大堂,打斷審訊接管縣印——如果身為公men中人的陳捕頭按律向本府府尊稟報祥瑞也算是咆哮公堂,那你又跑得掉這個罪名?」
終于輪到盧胖子啞口無言,李率祖也終于回過神來,趕緊過來一把拉住陳二的衣領,血紅著眼楮喝道︰「快說,看到了那一塊閃閃發光的河灘,接下來又怎麼了?快說,別耽擱欽差大人、王爺和各位大人的寶貴時間,快說」
「接下來,接下來……。」陳二被李率祖的吃人眼神驚醒,終于說道︰「接下來i的們覺得那河灘下面搞不好有寶貝,就拿鋤頭把河灘挖開,結果在河灘下面發現了一個獨眼石人,然後i的就留下其他弟兄看守,自己跑來報信了。」
「獨眼石人?」在場的官員個個都是一楞,然後又猛的一下聯想起一個典故——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陳二,你們發現那個石人,身上有沒有字?」孔四貞追問道。
「回四格格,我們只挖出了石人的腦袋和肩膀就沒敢繼續挖了,趕緊就過來報信了。」陳二這次的回答總算是快了許多。
「欽差大人,此事非同i可,自古以來,有的是刁民反賊利用鬼神之事圖謀不軌,切不可掉以輕心。」孔四貞大聲說道︰「本格格以為,現在應該立即暫時停止審理,先去現場把石人的事處理了,然後再回來審案不遲王爺,你認為如何?」
轉向杰書詢問的時候,不甘慘敗的孔四貞為了爭取那最後的一線垂死掙扎希望,也顧不得眾多官員在場了,殺ji抹脖子一樣對杰書連使眼示意杰書贊同自己的意見。杰書也迅速回過神來,馬上跳起來叫道︰「四格格說得對,挖出獨眼石人這麼大的事,不能置之不理,本王也認為應該立即停止審訊,先去挖出獨眼石人的現場看看情況」
孔四貞殺ji抹脖子一樣的眼在場無數的官員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考慮到孔四貞既然堅持要這麼做,就一定有大y n謀大詭計等著,所以所有的在場官員都是噤若寒蟬,不敢隨便攙和。盧胖子則一蹦三尺高,大叫道︰「欽差大人,你看到沒有?四格格她剛才對王爺使眼她是什麼意思?請欽差大人明查」
「放屁老娘什麼時候對王爺使眼-了?」孔四貞氣急敗壞的撒潑道︰「老娘剛才是眼楮里進了沙子,眨眼楮擠沙子,你說老娘使眼什麼意思?」
「四格格,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和言談舉止。」王煦好心提醒道。
「老娘不注意又怎麼了?大不了你再參老娘一本,老娘不怕」孔四貞氣急敗壞,嚷嚷道︰「可是神龍降世和挖出獨眼石人這麼大的事,你身為欽差大臣都置之不理,老娘反過來還要參你」
「沒錯」杰書附和道︰「王總憲,剛才你是怎麼說的,一定要秉公執法,不偏不倚,絕不辜負聖恩?現在挖出獨眼石人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管,難道你想瀆職?瀆職算不算辜負聖恩?」
「欽差大人不必為難,既然這事出在下官治下的曲靖縣境內,那下官就應該把這事擔起來」盧胖子也非常機靈,轉向大堂外面喝道︰「李天植,方世yu,你們馬上帶一隊人和王捕頭去八達河河灘,把那個獨眼石人挖出來,帶到這里請欽差大人和王爺驗看。還有,記得看看獨眼石人身上有沒有奇異之處,如果有,就一定要全部帶來,切不可遺漏。」
「得令。」李天植在堂外答應。盧胖子又轉向癱跪在地上的陳二,吩咐道︰「陳捕頭,麻煩你去給本官的衙役們帶一下路,把那個石人挖了帶來。」
被李天植和方世yu揍過不只一次的陳二當然不會听盧胖子的命令,只是把目光轉向李率祖和孔四貞。孔四貞則嚷嚷道︰「王總憲,難道你沒有听說過前朝白蓮教利用獨眼石人造反作lun的事情?現在曲靖也挖出這樣的石人,你敢擔保不會是有人企圖利用妖言眾,意圖不軌?或者你就不怕有人是想毀滅罪證,遮掩他故意掩埋獨眼石人企圖犯上作lun的罪行?」
「沒錯,本王要親自到現場去看看,要親眼看著那個獨眼石人被挖出來。」康親王也是大聲嚷嚷,又命令威脅道︰「在場的所有官員,都得隨本王一起去否則的話,獨眼石人身上如果發現什麼犯上作lun的言語,故意不去的人,可逃月兌不了干系」
杰書和孔四貞聯手耍賴撒潑,想把局面重新攪渾,這點那怕是傻子都看出來了,可是歷朝歷代都對利用邪教造反作lun鎮壓最嚴,牽連上這種案子,不死也得月兌層皮,再加上料定獨眼石人身上定有古怪,所以在場的雲貴官員都不敢作聲,不敢牽連攙和進去,繼續抱定打醬油看風頭的主意,只有吳三枚不知死活想發表點意見,卻又被胡國柱死死拉住。
為難的是正副欽差王煦和于成龍,他們也猜出來了那個獨眼石人定有古怪,也肯定是李率祖或者孔四貞做的手腳,只要一到現場把獨眼石人一挖,整個局面勢必又要被重新攪lun,李率祖搞不好又會贏得一個喘息的機會。只是王煦和于成龍說什麼也沒想到,李率祖和孔四貞會用這麼下作無恥的手段來垂死掙扎,準備嚴重不足,這會也就無法立即找到化解之策了。
「好吧。」反復盤算許久,王煦勉強點頭說道︰「那好吧,既然出了這麼大的事,那本欽差決定,曲靖知縣盧一峰狂言誹君一案暫停審理,盧一峰暫不處置,原職待審。所有官員,先到神龍降臨的八達河畔現場看看,退堂。」
「王總憲,冤枉啊」盧胖子急了,瘋狂大叫道︰「那個獨眼石人,肯定是有人故意做了用來栽贓誣陷下官的啊,否則的話,那可能這麼巧,在下官的冤情即將洗清的時候發現獨眼石人?這是y n謀,這是天大的無恥y n謀啊」
孔四貞和杰書獰笑,李率祖ji n笑,王煦沉默,半晌才說道︰「盧大人,你請放心,再天衣無縫的詭計,也會有證據證人,如果你真是被冤枉的,本官就一定會你洗清這個冤屈。」說罷,王煦一拍驚堂木,喝道︰「退堂,都到八達河邊去。」
「快,派人去把那個畢師爺干了。」乘著退堂的機會,孔四貞湊到周培公耳邊低聲命令道︰「派我們十三衙men的人,最好做成自殺假象。王煦這個老東西辦案經驗豐富,如果那個畢師爺落到他的手里,那事情就麻煩了。」
周培公答應,趕緊領命而去,可是孔四貞和周培公都沒留意到的是,就在他們低聲耳語的時候,盧胖子也竄到了堂外,把李天植和方世yu叫到面前,在他們耳邊低聲吩咐道︰「快,去把畢篙斌保護好,有人肯定要殺人滅口了。」
半個多時辰後,龐大的官員隊伍在曲靖知府衙men捕頭陳二的引領下,一起抵達了神龍降世的那段八達河河灘,在龐大的官員隊伍背後,則是更加龐大的百姓隊伍,數量幾近萬人,浩浩遮山蔽野,將發現獨眼石人那段河灘包圍得水泄不通。——這一點也讓杰書、孔四貞和李率祖狂喜萬分,當著這麼多人挖出那個刻有‘大理龍興,盧一峰皇’的獨眼石人,王煦和于成龍就算再怎麼軟硬不吃再怎麼頑固,也不敢把這個案子壓下了,也能如實上奏到i麻子面前,到時候,杰書和孔四貞聯手發動朝廷上的親戚朋友,還愁找不到咸魚翻身的機會?
到了河灘上一看,河灘上還真有五六個知府衙men的衙役拿著鋤頭守著現場,當然河灘這會立即停止了閃閃發光,只有一個不深的土坑,坑中還有一個被挖出腦袋和肩膀、只有一只眼楮的石頭人。孔四貞狂喜大叫,「各位大人,你們看到沒有?獨眼石人,真是獨眼石人」
是人都猜得出來這個獨眼石人必然是出自李率祖或者孔四貞的手筆,不過沒有證據,所以除了李率祖和杰書之外,誰都不作聲,靜看孔四貞等人的無恥表演,鄙夷而又無奈。盧胖子倒是說話了,第一時間就沖上去,沖著那些衙役嚷嚷道︰「這個獨眼石人真是你們挖出來的?是不是你們剛埋進去又挖出來的?有沒有人來動過?有沒有人做手腳?」
「盧大人,這個獨眼石人是很久之前就埋進去的了。」于成龍皺著眉頭說道︰「盧大人,你注意這個獨眼石人上的泥土和水漬,還有旁邊的泥土,都是一模一樣的,可以肯定,這個獨眼石人絕對不是剛剛埋進去的。」
「于大人不愧是王總憲的高徒,果然法眼如炬。」重新得意起來的孔四貞又展現出了千嬌百媚的笑容,轉向王煦嬌笑問道︰「王總憲,你看怎麼樣?覺得這個獨眼石人是不是剛埋進去的?」
王煦鐵青著臉不說話,仔細反復觀察情況許久後,王煦才吩咐道︰「書辦記錄,石人並非近日埋藏,泥土陳舊,身有青苔,水漬完全滲入縫隙,確系長期埋藏之相。」
「王總憲好眼力,這樣的細節都注意到了。」杰書獰笑,假惺惺的夸獎。
「原來你們早就憋好這個缺德主意了」盧胖子恍然大悟,表情瘋狂的大嚷大叫起來,「你們早就把這個獨眼石人埋在這里,就是等欽差大臣來了再挖出來,置我于死地對不對?」
「三好賢佷,冷靜。」林天擎拉住盧胖子,冷聲說道︰「三好賢佷,不用怕,既然有人用出了這麼下作的手段,等王總憲查出了真相,有的人才會死得更慘」
「好了,把石人全部挖出來吧。」王煦驗看記錄無誤後又命令道。
「快挖,快挖出來。」李率祖迫不及待的向眾衙役命令道。孔四貞也鼓動道︰「快挖,快挖出來請王爺和欽差大人過目,你們發現這個獨眼石人,是大功一件,你們的李府台一定會重重獎賞你們」
曲靖知府衙men的衙役們歡天喜地的答應,爭先恐後的挖掘起來,陳二更是沖在了最前面,石人剛挖到腰部,他就帶著幾個衙役一起動手,把那個埋得並不算深的獨眼石人給生生拔了出來,抬到王煦和杰書等人面前放下。李率祖則不顧身份的撲上去,用手用官服袖子擦去獨眼石人的i ng口泥土出八個i字,大叫道︰「王爺,欽差大人,四格格,卞部堂,各位大人,你們快看,石人身上果然有字」
「有什麼字?」盧胖子緊張大吼道。
「鐵嶺龍興,李率祖皇」李率祖就象溺水將死的人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興奮得難以自己,指著石人身上的i字瘋狂大吼道︰「各位,你們快看啊上面的字是︰鐵嶺龍興,李率祖皇鐵嶺龍興,李率祖皇鐵嶺龍興,李率祖皇鐵嶺龍興,李率祖……」
念到這里,李率祖猛然打住,全身象觸電一樣猛的一跳,然後又象中了定身法一樣定住,口中喃喃說道︰「李率祖皇?李率祖是誰?這個名字,我好象在那里听過?還感覺有點熟悉?」
「砰」「砰」兩聲,孔四貞和杰書一起跌坐在地上,臉-也變得和死人沒什麼兩樣——因為那個獨眼石人身上,確確實實刻著‘鐵嶺龍興,李率祖皇’八個字
「鐵嶺龍興,李率祖皇?哈哈哈哈哈」後面的吳三枚和胡國柱等人一起暴笑起來,「鐵嶺龍興,李率祖皇?鐵嶺龍興,李率祖皇?李府台,搞了半天,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準備造反作lun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李率祖如癲似狂的大喊起來,「怎麼是鐵嶺龍興,李率祖皇?怎麼不是大理龍興,盧一峰皇?李率祖是誰?李率祖是誰?誰能告訴我,李率祖到底是誰?他的名字,我怎麼這麼熟悉?」
「李府台,你自己就叫李率祖。」王煦冷冷說道︰「而且你的祖籍鐵嶺,鐵嶺龍興,李率祖皇,說的是你。」
「我就是李率祖?我是李率祖?」李率祖一陣天旋地轉,腦海中翻江倒海,天崩地裂一團,口中呼喊的話語也徹底癲狂起來,「我是李率祖?怎麼可能?你們騙我我不是李率祖我不敢是李率祖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怎麼在這里?我叫什麼名字?我從那里來?我是誰——?」
慘叫著,李率祖忽然雙膝跪下,趴在那獨眼石人上,用額頭瘋狂去撞那青石石人,撞得額頭血流如注仍然不肯停歇,呼喊的聲音也益發慘裂,「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來人,把李率祖拿下,捆好。」王煦心中不忍,開口下令拿人。王煦從京城帶來的都察院兵丁一涌而上,將李率祖按住捆綁時,李率祖還在瘋狂大喊,「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李率祖是誰?李率祖是誰——?」
「讓我看看。」朱方旦怕李率祖是裝瘋逃避罪行,趕緊上前替李率祖檢查,可是檢查了一會後,朱方旦又站起身來,無奈的向盧胖子等人攤手說道︰「欽差大人,東家,李府台目光已散,心神已lun,是真瘋了。」
王煦和盧胖子默然無語,在場眾官看到李率祖瘋狂發癲的模樣,也是個個心中慘然,就連公認的雲南頭號牆頭草崔之瑛也閉上了嘴巴,對這個落井下石、錦上添u 的大好機會視而不見。諾大河灘上,只剩下李率祖的癲狂聲音回康王爺,你的兒子,我把你養大了,快五歲了,我不能幫你白養,你一定要幫我殺了盧一峰,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王爺,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我會給你很多金子銀子,你的兒子,我也會把他養大,把他當我的親兒子養大」
「欽差大人,我明白了」這時,孔四貞忽然又跳出來,指著盧胖子大叫道︰「王總憲,我明白了我什麼都明白了是這個盧胖子把這個獨眼石人埋在了這里,又在獨眼石人身上刻了大逆不道的話,把朝廷命官李知府給bi瘋了這里所有的大人和百姓都是證人王總憲,你一定要明查,不能放過這個盧一峰啊」
「四格格,這個石人是你們發現的,也是你們堅持要當著這麼多位大人的面挖出來的,現在怎麼又說是我埋在了這里?」盧胖子冷冷反問道。
「這我不知道。」孔四貞把雪白的脖子一昂,撒潑道︰「我只知道的是,是你在獨眼石人上刻了這些字,把朝廷命官給bi瘋了王總憲,盧一峰的這種罪行,你如果不依法處置,奴家就要以格格身份上表朝廷,彈劾你在辦案期間包庇偏袒,執法枉法」
孔四貞耍無賴不要臉到這地步,自然是招來在場所有官員的鄙視白眼,可是孔四貞的臉皮之厚,也早已所有正常人類的想象,只是大叫道︰「盧一峰把獨眼石人埋在這里,把李率祖bi瘋,這是鐵的事實康王爺,我們要聯名彈劾,一定不能讓盧一峰溜了」
「四格格,省點力氣嚷嚷吧。」這時候,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吼,「你派去滅口的兩個殺手,已經被我們生擒活捉了也已經招供了」
長喝聲中,李天植和方世yu一人抗著一個男子大步走進人群,身後還跟著李率祖的師爺畢篙斌,由肖二郎和劉家兄弟簇擁保護著,也是大步進了人群。到得王煦等人面前,李天植和方世yu將肩上兩個男子摔在地上,那兩個手腳都被李天植和方世yu打斷的倒霉蛋剛一落地就慘叫起來,孔四貞的臉-也重新蒼白起來。
「欽差大人,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李天植把兩面十三衙men的腰牌捧到王煦面前,又說道︰「剛才四格格派他們去殺李率祖的師爺畢篙斌,被我們拿下了,請欽差大人審問。」
「稟欽差大人。」畢篙斌也主動跑到王煦面前跪下,磕頭說道︰「i的叫畢篙斌,是知府李大人的師爺,四個月前,李大人為了陷害盧一峰盧大人,就讓人偷偷雕了這個獨眼石人,刻上‘大理龍興,盧一峰皇’八個大逆不道的字,讓i的埋在這里。後來李知府又把這事告訴給了四格格,四格格讓李大人稍安勿躁,等欽差大人來到曲靖再挖出來,置盧大人于死地,讓盧大人抄家滅族,誅連滿men。」
「那獨眼石人上的字怎麼變了?」王煦不動聲-的問道。
的知道這是抄家滅men的大罪,又敬盧大人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官,就主動找到盧大人,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他,讓他做好準備。」畢篙斌解釋道︰「盧大人就讓i的把獨眼石人身上的八個字改成‘鐵嶺龍興,李率祖皇’,然後又按李府台的命令埋在這里。盧大人說,如果李大人良心發現,不願意用這麼下作的手段陷害他,那麼這個獨眼石人就當沒有,可如果李大人執m-不悟堅持要用這麼下作的辦法,也就是自作自受了。」
說罷,畢篙斌又從懷里掏出一疊文書,恭敬說道︰「欽差大人,這是草民認罪的文書,上面把事情記載得非常詳細,另外還有雕刻這個石人的工匠名單和手印,請欽差大人過目。」
「王總憲,這八個字確實是下官讓畢師爺改的。」盧胖子打千行禮,主動認錯道︰「不過下官這也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果李大人堅持不用這麼歹毒的法子陷害下官,也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書辦,記錄,將來如實呈報給聖上。」王煦不動聲-的命令,又轉向孔四貞,冷笑問道︰「四格格,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嗎?」
孔四貞的漂亮臉蛋扭曲得幾乎猙獰,對王煦的話充耳不聞,一雙充滿血絲的大眼楮只是死死盯著盧胖子,憤怒得幾y-噴火。王煦搖搖頭,說道︰「四格格最好沒有話說,也最好開始準備供狀和答辯向聖上解釋吧。來人,把孔四貞拿下,暫時安頓進知府衙men大牢,再準備囚車和官媒婆(古代nv差役),請四格格和李府台一起坐囚車回京。」
「四格格,請吧。」四個都察院衙役上前,提著手銬腳鐐做了一個邀請姿勢。孔四貞又惡狠狠瞪了盧胖子一眼,又一揚頭,這才在曲靖百姓們山崩海嘯一樣的歡呼聲中昂首回城。
走得幾步,孔四貞忽然停住腳步,回頭沖王煦大聲說道︰「王總憲,孔四貞今天栽了,栽得心服口服,栽得結結實實,無話可說——可我敢保證,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等到你身邊的盧一峰l-出毒蛇獠牙的時候,你就一定會付出慘重代價,也一定會後悔,後悔今天怎麼會站在他那一邊」
「承指教,可如果天下的縣官都能象盧大人這麼勤政愛民,清廉如水,王煦就絕不後悔。」王煦冷笑回答。可王煦並不知道的是,孔四貞一語成讖,幾年之後,他確實為今天的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且還是,生命的代價
「這個臭*子,第六感真是可怕」盧胖子搖搖頭,又看看仍然在瘋狂掙扎著胡喊胡叫的李率祖,還有成千上萬歡聲雷動的曲靖百姓,沉郁了許久的盧胖子fei臉上終于l-出些笑容,喃喃道︰「新的篇章,終于要開始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