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對方冷笑道︰「既然你跟姓秦的是好朋友,那就好辦了,拿一千萬來,我們立刻放人,否則……」
綁架?勒索?莊名揚暗暗搖頭,秦勇又不是有錢人,人也猴精猴精的,按說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啊?不過听對方說話十分沉穩陰狠,而且開口就是一千萬,這就絕對不是小賊了,秦胖子怎麼說也做了幾年私人偵探,也不可能栽在小毛賊的手里。
回想起那天在老地方吃飯時,秦勇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莊名揚眉毛微皺,勇子究竟做了什麼?
「朋友,水有源、樹有根,凡事都要講原因。你一個電話就要我拿一千萬,我這既沒听到我兄弟說話,也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恐怕事情不是這樣辦的吧?」莊名揚輕輕笑道。
「別跟我套江湖,你也不是江湖人啊?」對方也笑了︰「區區一千萬,咱爺們兒還真沒看在眼里,只不過咱爺們兒做事情講規矩,才給你朋友和你這個機會。你愛信不信,愛來不來,要是真擔心自己的兄弟,你就帶上錢來看看,地點就在雲龍湖西邊三十里的‘狼山’山頂,從你的別墅出發可不算遠。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兩個小時不見你人到,就別怪咱哥們兒幫你兄弟銷戶口了。」
「還有,也別想著報警。不怕告訴你,你這邊兒報警,咱哥們兒就能立刻知道,你報警就是替你兄弟敲喪鐘。」對方冷冷一笑︰「有句話好叫你知道‘朝代百年更換,江湖千年不易,津門老枝兒繁茂,高買天下縱橫’!」
說完就掛了電話,莊名揚咀嚼著對方那四句打油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事還真有點棘手。
他可是听彪哥說起過,在清末民初,津門最難惹難纏的人不是敢下油鍋的混混兒,也不是什麼政府高官,而是一群被稱為‘高買’的人。
這高買的意思,就是買東西不用給錢,但千萬不要認為他們只是小偷而已。作賊行竊有三十六條道,高買是其中最本份、最仁義、最體面的一條道。他們有三買三不買,一買商店洋行,不買錢莊銀號,二買行商老客,不買婚喪嫁娶,三買金銀細軟,不買鍋碗瓢盆。有了這三買三不買,高買在津門爺們兒當中落下了好人緣,高買干得越歡,百姓看著越解氣,所以高買在當時的津門,是如魚得水,有著‘俠盜’之稱,在百姓中的威望,還要高過官府。
高買做的是明活,靠得是手藝,真正的高買,個個都要打熬力氣練出一身真功夫,如同小說里面的武林高手一樣,在袁大腦袋掌權時期,甚至有高買頭兒進入公門做了捕快幫辦,高買從此登堂入室。
(注︰關于高買的這些介紹,有部分引用于陳希先生的小說——《高買》,特此聲明。這不是小說中胡編亂造的江湖門派,而是真實存在于歷史,也存在于我們身邊……)
解放後雖然高買已經變得低調了許多,但就如這人電話里說的,老枝繁茂、仍然是天下縱橫。只不過他們的組織變得更為嚴密、勢力更大,已經很少去做活兒,而是在幕後操縱行業、做起大生意。為了方便行事,就像他們的老祖宗一樣,把勢力滲透進政府部門和一些權力機關,絕非普通的小賊、窮混混兒可比。彪哥他們這種混子比起人家來,就好像野雞游擊隊對比海軍陸戰隊,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真不知道秦勇一個小小的私家偵探,怎麼會招惹上了這些人。
不過莊名揚在吃驚的同時,也松了口氣。這種傳承百年的江湖組織雖然難纏,但是他們的規矩森嚴。你如果動用官面兒的力量,比如報警啥的,他們也會動用一切官方手段整死你,你如果用江湖手段解決,哪怕讓他們有了傷亡,他們只會想辦法找回場子,不但不會用官方手段對付你,還會幫你擺平官方的追查,這就叫規矩。有了這條規矩在,莊名揚雖然不想觸犯法律,但是和這些人周旋起來,就輕松的多了。
「呵呵,傳承百年的組織……哥們兒今天就踫一踫又如何?」莊名揚嘿嘿一笑,自從在燕京大學教訓了幾個小鬼子,自己這對拳頭可是很久沒開過葷了,真當知識分子就不會打人啊?扯淡!
歸還了卷宗,和鄭亞萍打了個招呼離開了事務所,又給二師兄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有事情,先請個假。劉尚文說老三你見外了不是?中醫院就是咱家開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請個毛的假啊?不是跟你說過麼,咱‘一手門’的弟子,走到哪里都得搞特殊化,不然就是給咱師傅臉上抹黑啊。至于老美人兒那邊,你就別當回事兒,所謂的半天班,是咱哥們兒給她面子呢……
莊名揚頓時無語,二師兄真不愧是黨的好干部啊,就是有大將風度,不拘小節。
剛走到樓下,忽然有人叫道︰「莊律師,請留步。」
莊名揚轉頭一看,頓時頭大。這不是林大記者麼?哥們兒這是上輩子欠她錢了還是欠她情了,怎麼糾纏不休呢?
「林大小姐,你又有什麼事情?」莊名揚心里有事,表現的有些不耐煩。
「呵呵,還是要采訪你唄,而且是獨家專訪。」林珂珂似乎沒看到他的表情,笑盈盈地道︰「你看你又是司考狀元、又是醫界新星,我都不知道該叫你莊律師還是莊醫生了,不如我就叫你莊先生吧。莊先生,我們楚都第一頻道的收視率可是在全省名列前茅哦,如果替你宣傳一下,對你的事業發展會有很大幫助的。」
林珂珂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為啥莊名揚要拒絕她的采訪。別的律師想盡辦法都想到電視上露露臉呢,他倒好,居然三番五次的拒絕自己,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讓她想想都有氣。
「好事倒是好事,可我現在有急事,以後再說吧。」莊名揚其實並不反對上電視宣傳,他本來就是高調行事,要是想低調,當初就不在燕大顯擺,更不會在中醫院大出風頭了。上次是因為林珂珂的問題讓他不好回答,只能耍無賴。
「急事?那我跟你一起行不?邊走邊采訪你,先做個文案,然後再選個合適的時間,請你到欄目做嘉賓?」林珂珂笑道。做新聞記者就得有這股勁兒,目標既然松了口,那就得狠狠抓住,要拿出抓王八的勇氣來。
「你跟我一起……行啊,不過這趟可有點驚險,另外,攝像和司機不能跟著,你坐我的車去。」莊名揚嘿嘿一笑,有了主意。
關于高買組織的事情,他也是從彪哥那里听到一些,可是就連彪哥自己也是道听途說。如果高買真能堅持江湖事江湖了,那當然是好。可這年頭抓賊的都成了賊、打土豪的自己成了土豪,什麼組織原則、江湖規矩,都變成了笑話,誰能保證這個時代的高買還能堅持老輩兒的規矩?
一千萬他可拿不出來,人卻是必須救,而且目前還不能報警,萬一真像彪哥說得那樣,這些高買還是走老路子,報警就是跟他們結成了死仇,自己有超級系統傍身自然不怕,秦勇卻禁不起折騰啊。這方方面面,都要考慮清楚、分清利弊,錯一步就會惹出大麻煩。
林珂珂跟他去,剛好做個見證。萬一真動上手,對方照足規矩做當然是好。即使對方耍無賴反咬一口,自己有市長家的千金小姐做證人,也不怕被人咬掉鳥兒了。
至于林珂珂的安全,莊名揚完全不擔心。漢國就一點好,有槍禁,北方的管理尤其嚴格,任憑你再牛b的組織幫派,也不敢輕易動這玩意兒。只要對方手里沒噴子,就算是兩個林珂珂,莊名揚也有把握保護周全。
「驚險?好啊好啊,我跟你去,說定了啊!」林珂珂興奮地蹦了兩下。她這輩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做個偉大的戰地記者,遺憾的是祖國和平強盛,等了好久都不見開仗,這讓林大小姐常常感嘆生不逢時。如今听到‘驚險’這兩個字,就像是見到鮮花的小蜜蜂,‘嗡嗡嗡’的撲騰了起來……
s︰今天三更完畢,郎中實現諾言了,也快趴了。其實從昨天上午,就熱傷風流鼻涕,衛生紙一把一把的用著,這可都是錢啊……如今實在難受,明天只能保證兩更了,中午和晚上。只要身體稍微好一點,就改為三更,大家能體諒唄?
推薦真的很給力,謝謝大家了,郎中全靠你們了!
另外說明下,前面說李強是市政協副主席,嚴重不當,已經修正為政協委員,大家知道就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