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衛。
位于帝都北面,不同于紫山衛是守衛帝都的第一衛城。天山衛雖然也是為了保衛帝都而修建出來的,但防衛的卻不是帝都之外的敵人,而是來自遠古帝都中的威脅。
遠古帝都地域遼闊,不下于億萬里方圓,大玄王朝不過連千萬分之一的地盤都沒佔據到,遠古帝都中多的是蠻荒區域,而天山衛防御的就是來自那遼闊蠻荒的威脅。
這天山衛離紫山衛不下千萬里,若是依照林野的速度,就是日夜兼程,一路乘坐飛舟,想要來到天山衛,也得數月之後了。
但有了瘋老頭的幫助,扭曲規則,咫尺天涯,僅僅只是三個停頓,瘋老頭就帶著林野到了天山衛。
林野沒想到會這麼快,腦子還暈沉沉的,眼花繚亂,眼前仿佛還浮現著那一路上的扭曲景色、光彩,良久才回過神來,搖了搖有些沉重的腦袋,看著眼前明顯比起紫山衛多了許多肅殺之氣的城池道︰「這就是天山衛?!」
「不錯。這就是天山衛。」瘋老頭點點頭,抬起頭有些感慨的看了看那如紫山衛一樣聳立入雲霄的天柱,「七劍下天山。這就是昔日七劍下天山的天山衛了。」
沒有理會林野的疑惑,瘋老頭面帶緬懷之色道︰「看到那天柱沒有。當年天劍仙就是在這里逆反天帝,一戰打得昏天暗地,也不知道隕落了多少仙人。最後天劍仙被天帝嚳斬殺,只留下天劍仙隨身佩戴的七把仙劍插在這天柱上,遺留萬萬載歲月。直到十萬年前,七劍下天山,尋找天劍仙的傳人。嘿嘿,只是天劍仙至死都想不到,得了他七劍之首天劍傳承的人,最後開宗立派,卻是寧願將道統劃到通天道人一脈,也不願以他的弟子名義自居。」
林野听得一頭霧水,正準備出問,就听瘋老頭冷笑譏諷道︰「蜀山劍派,蜀山劍派。為了抱天庭的大腿,卻是連祖宗都不認了。長眉老頭,我看你這輩子怎麼過得了逆天改命那一關,怕是一進入歷史長河,就要被天劍仙清理門戶了。」
林野听不明白,見瘋老頭沒有解釋的意思,當下也就不再多問,開口道︰「前輩。我這就去找我的朋友,至于您……」
「你自己去吧。你的路還要自己走。唔,當然打不贏的時候,還是可以呼喚老道的。你是老道未過門的徒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瘋老頭揮揮手,一臉匪氣的道。
「前輩。晚輩已經拜入了太上道宗,怕是不能再做你的弟子了。」林野有些遺憾,盡管不知道這瘋老頭說要收他為徒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但能保持一絲希望,卻也是極好的。可惜林野已經是太上道宗的弟子了,而且昊天道人偏偏還做了一件讓林野死心塌地的護短之舉。所以林野也就只能忍痛割愛,斷了瘋老頭的念頭。
「我說你是我未過門的徒弟,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不了。去、去、去。等你讓我滿意了,我就收你為徒弟,現在嘛,你還需要歷練,恩,再歷練一段時間。」瘋老頭眼楮一瞪,不怒自威,也不給林野反駁的機會,揮揮手,如同趕蒼蠅一般將林野趕走。
林野無奈,也不好再反駁,只能對瘋老頭拱拱手,依循著馭獸圈的感應,沒有進入天山衛,轉個方向向著天山衛北面連綿無盡的大山奔去。
一路狂奔,林野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卻發現那一直處在視線中的大山竟然還一如剛才,距離、大小都沒有一點變化。
林野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都說望山跑死馬,可這明明老遠就看得見的大山也太遠了吧,「這怕是比起十萬大山還要大得多的山脈。馭獸圈傳來的感應就在里面沒錯。但真要進去找,怕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林野腦袋有些疼,這遠古帝都中又不能飛騰,光用雙腿跑,想要在如此寬廣的山脈中找到白展堂他們,卻是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得多了。
「還好,我有馭獸圈做感應,至少不會走冤枉路。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能不能夠撐到我找到他們。」
嘆了口氣,林野不再多想,繼續向著遠處看到的大山跑去。這一跑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黃昏,林野才接近了山脈邊緣,地勢頓時就變得高聳了起來,密密麻麻,高大足有數十丈的林木,,將整座山脈搞得陰森森的。
林野停下腳步,目光凝滯在不遠處路口的一座血色石碑上。那石碑足有十丈高大,用血紅之色勾勒揮寫,隔得極遠就能看見。
蠻荒!危險!慎入!
不過六個大字,用鮮紅之色書寫,那鮮紅之色不是什麼丹砂、紅汁。林野鼻尖嗅到的濃烈血腥味告訴林野,那幾個大字是用鮮血書寫的。
林野臉色凝重,緩緩走近那石碑,到了近前一看,更是覺得心中打鼓,觸目驚心。這塊石碑也不知道在這里屹立了多少年,堅硬的花崗石基體都有了風化的痕跡,六個用鮮血書寫的大字,仔細辨認,可以發現其上涂了一層又一層。好像有人日夜守在這里,一等血液干涸變色,就立刻再用新鮮的鮮血謄寫一遍一般,看得人頭皮都有點發麻。
「竟然落入到如此險境之中。該死的,白展堂,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林野臉色有些難看,站在石碑前,沒有盲目踏入前方的密林。
蠻荒。
一個在遠古帝都很特殊的字眼,所有未被大玄王朝佔領的地方都可以叫做蠻荒。這些地方要不就是因為離大玄王朝的固有地盤太遠,要不就是因為其中隱藏著莫大的危險,即使是大玄王朝派出大軍也無法掃蕩佔據。
而此處,很明顯是屬于後者,一個就在天山衛不遠處的蠻荒區域,若是沒有什麼恐怖危險,大玄王朝早就揮兵佔領了,又怎麼可能只在這里立塊石碑警告路人。
「說不得,天山衛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防衛這處蠻荒之地的東西。」林野臉色更顯陰沉,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此處蠻荒之地怕是當真是危險到了極點。
「不過我總不能真的放任他們不管,哎。罷了,罷了。一飲一啄,當日是我給他們自由,現在出了事情,也得要我去解決才是。希望不會是什麼大亂子。」林野搖搖頭,不再猶豫,踏步向前走。
一踏過石碑,林野就猛然感覺到氣候一變,一種透骨的陰寒之氣瞬間刮來,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有古怪。」林野心中越發謹慎,小心翼翼的靠近,很快就走進了密林之中。
這一片地域,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陰森恐怖,高大的林木,繁茂糾結,將天空徹底遮蔽住,讓這片地域亙古存在于陰森之中。
剛剛走出了幾步,林野就豁然發現了一排腳印,蹲仔細一看,腳印都還是新鮮的,被踩爛的*樹葉都還殘留著些許黃褐色的腐臭枝葉。
「不只一個人啊。」林野目光炯炯,很快又找到一些雜亂的腳印,大小不一,不是同一個人留下來的,「如果只有三個腳印,我還能自欺欺人認為是白展堂他們三個留下的。但這里的腳印如此之多,又如此的雜亂,從相隔的距離來看,應該不是屬于一伙人。」
林野沒學過什麼偵查分析,只不過是從常理來看,如果是一伙人,萬萬不會留下相隔出警戒距離的幾處腳印。林野甚至可以想象到幾伙人互相戒備著緩緩前進的畫面。
「但願這些人與白展堂他們無關。否則,事情怕是比我想象的還要更糟。」林野站起身來,看著那群明顯與馭獸圈給出的方向一致的腳印,心頭有些沉重,不再磨蹭,循著腳印開始前行。但沒能走出多久,就發現腳印全都沒了。
「沒了?!難道那些人全都出事了?」林野皺起眉頭,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仔細研究了一下最後剩下的腳印,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這群人學聰明了。看來想要循著腳印追上他們是不可能了。」
低聲說了一句,林野再度感受了一下馭獸圈所指出的方向,不再停留,也沒有在地上行走,翻身上樹,靈活得開始騰躍起來,在樹木上騰躍飛奔,卻是比起地面上還要迅捷許多。
「嗡——」
一聲獸嘯,林野飛騰的速度立刻停下來,整個人靈活的一閃,就隱藏到樹木背後,小心探出頭望去,很快看到地面震蕩,一頭巨獸小跑著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該死!這是什麼怪獸?!」看清楚那巨獸的樣子,林野頓時就呆住了。
那是一頭足有十丈大小的巨獸,似牛,可是卻只有獨角獨眼,還長了兩根足有丈八長短的獠牙,粗大如梁柱,閃爍著鋒銳的寒光。橫沖直撞,兩根長長的獠牙簡直就猶如大刀一般,三人合抱的樹木,一甩之下,就齊根被斬斷,轟隆隆還沒倒下,那巨獸獨角上就激射出一道紅光, 里啪啦,整顆樹木瞬間變成了焦炭。一路跑來,無數大樹遭了秧,片刻就被這巨獸清出一大片空曠之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