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定居的山谷處于群山包圍之中,延綿數千里,遼闊好似一個山洞背後的世界。
「最初我們蠻神族只生活在外面的叢林,後來我們蠻神族的一位先祖發現了這里,得到了真神的庇護,從此以後我們蠻神族人也就世代定居在這里,守護神廟,等待真神的降臨。」阿薩蠻滿含驕傲的說著,腳下這片土地是他的家園,無論貧瘠還是富裕,無論荒蠻還是文明,都是他的家,值得為之拋頭顱,灑熱血守護,捍衛的家園。
林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阿薩蠻與這片土地的感情不是很明白,但琢磨一下,大概也就相當于十萬大山與他的感情吧。心中想著,林野腳下也就不覺放慢了腳步,開始仔細瀏覽周圍的景致。
這片山谷並不是什麼桃花源,荒蕪,除了瘋長的雜草,很難看到其他植被,最西邊有一汪不大的湖泊,湖邊上影影綽綽有幾個蠻族女人抱著粗制的陶罐在取水。一間間用白色石頭堆砌成的石屋圍著那白牆紅瓦的神廟矗立著,如同一個個碉堡般守衛著神廟。一群光著的蠻族小孩,抱著一個個足有石磨大小怕是不下數百斤的大石頭,在一個瘸腿的蠻族老者指揮下,做著看似簡單的訓練。但這訓練若是讓大玄王朝的軍官看到了,怕是會羞愧汗顏而死。
僅僅只是半大的小孩,接受的訓練卻是比大玄王朝最精銳的軍士的強度還要大,至少那數百斤的大石頭在大玄王朝中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抱起來,更別說,抱著著石磨大小的石頭蹦跳自如了。
看了一圈,卻是沒有看到一個成年蠻族,林野心中有疑問,目光不覺看向阿薩蠻。阿薩蠻笑了笑道︰「大人們都出去狩獵了。等日落的時候就回來了。我們先去神廟見過大主祭。」
林野點點頭,到了蠻族的地盤也就由得阿薩蠻安排,當下不再多說,跟在阿薩蠻的身後,穿過一排排白色石屋,向著神廟走去。
與神廟的距離逐漸拉近,一座佔地足有數十里的大型建築出現在林野目光中,白牆紅瓦,簡單樸素的色調,卻凜然有著一種讓人為之敬畏的莊嚴。一條同樣用白色石頭鋪成的石道足有十丈寬,從神廟大門一直延伸了十里,邊緣處擺放著一個三足青銅大鼎,足有十丈高大,上面刻滿了各種毒蟲的圖騰。又長又寬的石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每隔一段距離,石道兩旁就會有兩座白色金字塔形狀的尖塔,林野目光如電,一眼就看出這些尖塔是用一個個白色的骷髏堆砌而成的,陰寒,空洞的眼窩之中偶爾驚鴻一瞥下,會有幾抹細碎的黑色閃電一閃而過,讓這一切看起來更加的神秘、野蠻、陰寒。
「這就是聖路。任何污穢都會視為不潔,引起聖獸的攻擊。」阿薩蠻低聲跟林野解釋了一句,五體投地的對著這所謂的聖路跪拜一番,然後才站起身來,走到聖路邊緣,熟稔的月兌下圍在腰上的獸皮,一把抓起地上鋪陳的白色粉末,開始在全身上下擦拭起來。
林野冷眼旁觀,這才發現那聖路上有著一層細碎的白色粉末,細碎仿若微塵一般,不仔細看,還根本看不出來。看著阿薩蠻熟稔的用那白色的粉末擦遍全身,又雙手合十對著那青銅大鼎鞠了一躬,然後才虔誠的在青銅大鼎上輕輕一模,剎那間幾滴晶瑩的水珠就沾到阿薩蠻的手指上。阿薩蠻低下頭,屈指一彈,將手上的水珠在額頭,下巴,胸口依次點過,才站起身來,真正踩到聖路上。
做完這一切,阿薩蠻轉過身對著林野微微點頭,目光中隱含期待。林野沉吟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入鄉隨俗,從善如流,照著阿薩蠻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然後同樣光溜溜的站到了聖路上。
看到林野尊重了自己的習俗,阿薩蠻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一面在前引路,一面對林野道︰「如果不是因為薩摩天殿下,我這一生中只有兩次可以走上聖路。降生之時,和死亡之時。今日托薩摩天殿下的福氣,我又多了一次在聖路上行走的機會。」
說著,阿薩蠻恭恭敬敬的對著林野鞠了一躬。林野笑了笑,心中隱隱有所得悟,「人*果的來,又*果的走。這蠻族看似野蠻的習俗中,隱隱中卻是得了天地大道的一絲精髓。看來蠻族信仰的這位神靈,深不可測啊。」
心中思索著,林野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變化,跟在阿薩蠻的身後一步步向著神廟走去,路過那一個個白骨尖塔的時候,林野終于看清楚了那如同黑色閃電一般的東西,竟然是一只只不過拇指大小的黑色蠍子,在白骨尖塔之中穿梭來去,似乎感覺到林野與阿薩蠻的存在,此刻都紛紛鑽了出來,高昂著蠍尾,對兩人虎視眈眈。
這不過拇指大小的黑色蠍子,看起來就是劇毒之物,林野不敢大意,心中暗暗戒備,臉上卻是目不斜視,望向遠處聳立的神廟。
遠處看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等走上這聖路,再次打量神廟。林野當下覺得這神廟一下子就變得神秘威嚴起來,一股仿佛來自荒古起源的氣息鋪面而來,仿佛承載了無數的文明、歷史、大道。有大海之深邃,有天空之遼闊,如星辰般永恆,如高山般巍峨。一瞬間宛如頭頂星空,腳下大地一般的威嚴就讓林野呼吸一緊,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不過十里長的聖路,林野卻是走得甚為艱難,每一步出,都仿佛與頭頂星空,腳下大地對抗一般,等到走完這聖路,真正站到神廟面前,林野卻是雙腿發軟,幾欲倒下。阿薩蠻卻是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臉上虔誠更甚,對著林野微微點頭示意,就徑直來到神廟面前的巨石屏風面前,抓過兩件亞麻制作的白色袍子,一件自己穿了,一件遞給林野。
林野大口呼吸著,半晌才抑制住手腳的酸軟,胡亂將袍子穿戴上,望向神廟的目光已經多了一絲驚恐。
阿薩蠻這時候也看出了林野的不妥,搔搔腦袋想不明白林野的變故,只能對林野道︰「我先帶您去偏殿休息一下,我自去找大主祭說明您的身份。」
林野點點頭,臉色有些發白,腿肚子都還有些不受控制的痙攣,剛才那一瞬間的壓力實在是太恐怖了。林野身在其中,仿佛受到了無窮文明的沖擊,無數歷史的厚重,無數大道的壓制,宛如一個背負星空,手捧大地的人走在一片荒漠之中,四下沖擊而來的,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原始的道。
「這段聖路之旅簡直就是這位神靈的求道之路,若是我的修為能夠高一點,再高一點,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好處,一位至少神仙級別的大人物的傳承。可惜,我的修為還是太低了,根本不可能在其中領悟到什麼。哎,真是可惜。」林野心中嘆了口氣,知道剛才那段聖路之旅簡直就是蠻族所信仰的這尊神靈的一生求道之路,若能盡數接受,消化,就可以領悟到這尊神靈的無盡神通,萬般大道。
阿薩蠻倒是不知道林野剛剛經歷一場無邊的大機遇,卻偏偏沒有能力抓住,見林野臉色蒼白,當下也就不急著帶林野去見大主祭了。將林野安置到偏殿中,就急匆匆的找大主祭去了。
林野休息了片刻,總算恢復了一點力氣,站起身來,雙手在這組殿的白色石頭上劃過,當下就知道,這看起來不起眼的白色石頭,卻是堅固得不可思議,別說此刻的林野,就是林野再強大百倍,千倍,乃至萬倍,也別想能在這白色石頭上掰下哪怕小小的一角。
沉默一下,林野對這位蠻族信仰的神靈實力有又了新的估計,估模著阿薩蠻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回來,林野也就不再繼續呆在偏殿中。順著來時的印象,向著神廟主殿走去。他想看看,蠻族信仰供奉的神靈究竟是哪一位大能。
走出偏殿,迎面來的是一條陰暗的長廊,幾盆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的火盆掛在牆上,一燈如豆,堪堪照清楚腳下的路。過來的時候,林野頭昏腦脹,沒有對這條長廊多加注意,這一次走回去,長廊石壁上繪著的古老圖繪當下就吸引住了林野的目光。
第一幅圖,是一個儒雅的青年,穿著與林野身上同樣的亞麻色白袍,站在一座高山之巔,眺望遠方天穹。
繼續下去,就是這位青年與許多凶狠,猙獰巨獸的戰斗。一直到倒數第三圖,畫面猛然一變,儒雅青年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上身為人,為蠍的怪物,一張臉扁平,沒有耳朵,鼻子,嘴巴,只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眼楮,猙獰、恐怖。一個看不清楚的模糊身影將一把滴血的戰矛賞賜給這個怪物。
倒數第二幅圖一下就變得慘烈起來,同樣是這個怪物,雙手握著一把巨大的戰矛,仰天怒吼,周圍有許許多多的尸體,滿目瘡痍,顯然是一副大的圖像。
至于最後一幅圖,則有兩只恐怖的巨掌在天空中交手,星空崩潰,大地撕裂,無數高大凶猛的身影環繞在兩只巨掌周圍,對峙而立,其中赫然有那位上身為人,為蠍,沒有耳朵、鼻子、嘴巴,只有無盡眼楮的怪物。
林野沉默一下,這幾幅圖讓林野心中熱血跳動,激情四溢,因為他曾經看到過與之相似的圖像,在媧皇遺寶中,那一眼萬年的恍惚之中。
「這是荒古大戰。而這里,是你的神廟。輪回大帝麾下七十二地煞神之一的萬仞萬毒地煞神。」
斬釘截鐵,林野一語道破這神廟的主人,萬仞萬毒地煞神,輪回大帝麾下七十二地煞神之一,荒古妖族的大敵。
ps︰瓶頸了。速度提不起來,今天還是只能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