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北方大地的晝夜溫差比較大,天也變得干燥起來,一陣秋風吹來給人以肅殺之感。《永不磨滅的番號》劇組已經進駐河北的山區,他們將在這里完成大部分的拍攝工作。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抗戰爆發之後,北方淪陷區的敵後根據地里,除了紅軍長征時期出來的老人,新兵們大多來自冀魯豫這些地方。為了配合劇情,《番號》劇組的演員大多是燕趙子弟,听著來自燕趙、齊魯大地上各式各樣的方言,看著這群意氣相投的演員,雖然他們中間的大多數都不是科班出身,但東方未明的心里面覺著只有這些人才能真正演出這方土地上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他們的血液已與這脈黃土緊密相連,他們的精氣神從來就有一股子不服輸的韌勁,也許他們天生就是大俠,只要給他們武器,他們就能有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豪氣!
一路風塵,《番號》劇組一溜車隊終于來到了目的地。冀西北,這地屆多為山區、丘陵和高原,其間分布有盆地和谷地,曾經是八路軍插在日本鬼子心頭的一把尖刀。遠方依稀可見的太行山脈,那里也有一個劇組正在拍攝抗戰題材的電影,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太行山上》,和《番號》的草根英雄不同,《太行山上》講述的是1937年至1940年期間的中**民浴血奮戰,第一次出現八路軍所有將領的形象,也是第一次在電影里集中表現了平型關大捷、陽明堡戰役、擊斃日酋「名將之花」阿部規秀中將的黃土嶺戰役等大型抗日戰役以及日軍的「鐵壁合圍」等,是一部嚴肅的歷史劇。
「兄弟們,下車吧!」東方未明一聲吆喝,頓時安靜的山村喧鬧了起來。
這個地方本來就有不少劇組曾在這里拍過抗戰的戲,前陣子《殺虎口》劇組也在這里取過景,房屋布景什麼的都是現成的,這也是為什麼徐績周心急火燎要拍這戲的原因。
第一批趕來的都是大老爺們,女人的戲都放在了後面,大家也沒什麼好顧忌,收拾了一陣以後,大家就窩在了炕頭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對于這部戲大家都充滿了期待和一股子興奮勁。
「未明,听徐導說,這部戲是你指定我當主角的,謝謝哈!」
東方未明的小屋里,黃海玻一邊吃著小酒,一邊說道。
「瞧你說的,海玻哥,我雖然護短,但是對戲可不含糊,我們雖說是兄弟,但是你要是真不適合演,我絕不會徇私的。劇本你早就看了,怎麼樣,和不和你胃口?」東方未明笑道。
「哈哈……由你這句話就成,這李大本事真是太對我的脾氣了,說句老實話,這戲你要是不讓我演,我還真跟你急!」黃海玻可記得自己當初捧著這個劇本好幾天也沒舍得放下。
黃海玻現在還沒有當初接這個戲時的名氣,因為《激情燃燒的歲月》混了個臉熟,去年的《怒火街頭》,總算讓大家記住了他的名字,現在直接讓他當主角,東方未明還給他打下手,他心里面確實有些激動和緊張。這也是為什麼東方未明正式開拍之前,還要跟他單獨聊天的原因,為的就是讓他放下心里面的包袱,好好發揮一下自己的特長,演技他是沒的說,關鍵是要演出李大本事左右逢源,機智幽默的性格就不是關靠演技就能彌補得了的。
「好了,感謝的話也別說了,真要感謝我的話,就好好把這部戲演好。」
「成!」兩人一踫杯,干了杯中的酒。因為明天正式開工,兩人也沒有不敢多喝,再胡謅了一會以後,兩人就都睡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黃海玻現在已經漸入佳境,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表演任務以外,還時不時地該喚起劇本里的台詞,東方未明這些經驗豐富的演員還好說,可要知道李大本事身邊的那群演員大多是「新兵蛋子」,還有原先只是做外聯工作,如今被徐績周拉來演丁大算盤的高昌浩,經常在對台詞的時候被黃海玻搞暈過去,急得他直撓光禿禿的腦門。東方未明極度懷疑肯定是在當初演《怒火街頭》的時候,沒答應他修改一下劇本,如今自己讓他隨性發揮,他把以前的都給補了回來。反正,東方未明覺得現在不管是戲里還是戲外,本來就不安分的黃海玻跟李大本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閑著無事的時候,黃海玻經常捉弄一下劇組里的同事,特別是在別人拍戲的時候,為了使劇場保持安靜,東方未明只好找來了一盤象棋,把他和一幫子不安分的老爺們拉到一邊在棋盤上殺了起來。因為沒有什麼特別的娛樂條件,大家對象棋還是情有獨鐘的,但是很快東方未明就被排除在外了,和他交手沒幾個回合,一群臭棋簍子全都招架不住了,而且東方未明也沒有相讓的想法,索性大家就不帶他一起玩了。搞得東方未明連連感嘆他們這是「卸磨殺驢」,把他這個「挖井人」給忘了。
「吃飯了,吃飯了!」高昌浩操著濃重的山西方言喊了起來,這是東方未明特別向劇組下地規定,不論戲里戲外,他們都要說自家的方言。
听到開飯了,正在休息的大伙卷起了一陣煙塵,朝著生源就跑了過去。說到高昌浩,在戲里面扮演的丁大算盤,他曾經是個頗有家底兒的少東家,鬼子一來,家破人亡,老爹臨死前讓他加入抗日,「免得以後糟蹋到俺們山西去」,從此帶著一把算盤一肚子小聰明地進了抗日隊伍,八路軍的薄家底兒,更催化了他成為同伴眼里的「山西老財迷」。沒仗打時想著種細菜跟二狗子們換糧食(此處管家的身份大過了抗日戰士),就算被鬼子打中了後背,他第一關心的居然是背簍里的小雞崽有沒有流血。輕傷絕不下火線,因為他一走,「這家底兒指定立馬被李大本事敗光!」就連最後的犧牲,也是相當黑色幽默地為搶回半藍子地瓜,後背炸出個大洞都沒來得及吭聲。跟戲里的角色相反,現實生活中的高昌浩不僅不「吝嗇」,反倒是極為慷慨爽朗,他被徐績周看中之前是當地的「群頭」,在群眾演員里很有老大哥的風範,就算到了《番號》劇組,也沒忘了他外聯的老本行,因為他的戰斗戲不多,在拍戲之余他還幫忙照顧起劇組的伙食,從大家伙每天對工作餐的贊不絕口就知道,唯有戲里丁大算盤的無微不至,高昌浩是學得一點也不差。
吃過中飯,大家消化完腸胃里的五谷雜糧,又操起了刀槍。接下來就去敢拍是一場爆破戲,本來按「中國龍」爆破組的水平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但豈料堅持自己上陣的黃海玻,在跳出房門前慢了一拍,讓燃起得火焰濺到了他那件大披風上,他順勢滾到一邊,剛好又把干燥的麻布袋給引著了。幸好,每次的爆破戲東方未明都會在一邊看著,在大家還沒驚呼出聲的時候,他就已經沖了出去,一把揪住黃海玻,扯掉他的大披風,把他拉出了正在燃燒的火場。再回頭看看黃海玻,除了一頭的煙灰,加上被爆炸震得有些暈意外,一點事情也沒有。看到大家還在發愣,搖了搖腦袋,嘴里喊道︰「快,導演,這個狀態好,把後面的戲趕緊接上!」徐績周等人看了看東方未明,在東方未明示意黃海玻真得沒事,可以繼續拍的時候,大家才松了一口氣。雖說是虛驚一場,但大家心里面都有了底,最近黃海玻這小子是真得把自己當做燕趙豪俠了,什麼事都來真格的,下回鐵定不能再陪著他一塊胡鬧了,萬一出個什麼好歹,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除了黃海玻愛折騰,系里面另外一個主角飾演草莽英雄孫成海的李劍也不是個省心的主,這部黃海玻差點被炸傷的事沒過幾天,他就在一場夜戲里面把腰給閃了,而這回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個沙袋。在戲里,孫成海因為缺糧帶著兄弟們敲詐一個地主老財,白面糧食倒是得到了,但這次萬萬沒想到被小鬼子給利用了,為了一袋子白面,把一伙出生入死的兄弟差不多都打進去了。之後,悲憤無處可撒的孫成海和那一袋子白面較上勁了。剛開始劇組的道具往里面塞得都是一些稻草參合著沙子,可是李劍偏說這樣子不真實,沒感覺,硬是加了滿滿一小袋子細沙,這不演戲演得太投入了,一失手把腰給閃大發了。對虧得,東方未明那一盒隨身攜帶的金針,給他扎了幾針,第二天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了。
因為是戰爭戲,受傷也難免,但大家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劇組像《番號》這樣天天有病號,主演輪著上的。尤其是在知道東方未明治跌打損傷有一手以後,這幫小子更是拼著命來,他們演得倒是過癮,旁邊看的也是頻頻頷首,但東方未明卻快要成了專職醫生了,為了解放自己,東方未明不得不讓公司安排了一個醫護小隊過來。看到大家每天回來累得倒頭就睡,東方未明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就是燕趙之士啊,「彼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彼以眾人待我,我以眾人報之」,東方未明對待自己人從來都是待之以國士之禮,現在他看到了他們的回報。
重生之娛樂之光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