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這是陶彥嗎?
見我沒有說話,他看了我一眼,已然恢復了平時的狀態,仿佛剛剛一剎那的人不是他一樣。
「明天我要去宣文寺,你去嗎?」
「去去去……當然去!這樣的事怎麼能少了我呢!」放下剛剛的疑惑,我饒有興趣得答應著。
陶彥輕輕一笑,又無可奈何得搖了搖頭,有種寵溺的味道。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
「哎,討厭!」趁他沒走的時候,我趕忙問道,「對了,認識你這麼長時間,都不知道你多大?」
「二十七!」陶彥很爽快的回答道。
「啊?可不像。」我有些詫異。
「是不是看我年輕俊朗一點不像二十七的樣子啊!」陶彥自戀的說道。
「切~才不是呢!看你整天老氣橫秋的,說我太年輕,我還以為你三十好幾了呢!」我故意氣他道。
「哦,這樣啊,那既然知道我不小了,那你還不快叫大哥!」
「哼,想得美!就你?叫我姐姐還差不多!」
「那臭姐姐,您今年貴庚啊?」陶彥一副欠揍的模樣。
「哼,算你狠,我偏不告訴你!」說完,我就開溜了!這個討厭鬼,和他斗嘴純粹是自找苦吃!
第二天一早,陶彥不知道從哪弄來一輛敞篷老爺車,我竟一時看的出神了,沒想到在這有生之年,能享受一把老爺的待遇。
「看什麼看,還不快上車,再瞪眼珠子就要出來了!」
「啊?啊!來了!」我這才回魂鑽進了車里,這個時候的老爺車豈不相當于現代的寶馬?!我興奮極了,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真奇妙,我得……得,他怎麼有車呢?
「哎,你從哪搞得這樣一輛車啊!」
「順手牽羊唄!」
「什麼什麼?」我當即瞠目結舌,我就知道……「你,你不怕被人追捕啊!」
「怕什麼啊!看他有沒有這本事了!」陶彥戲虐得一笑,「怎麼,你怕了?」
「笑話!本姑娘會怕嗎!你偷車的人都不怕,我這坐車的怕什麼?」我回答得大義凜然。
「不怕就好,坐好啦!」說完,呼啦一下車就奔馳而去。
宣文寺在吳縣以西二十公里的宣文山上,宣文山並不高,但滿山的深綠色,空氣新鮮得就像天然氧吧,藍天、白雲、青山、流水,說不出的舒適宜人,在這樣的地方修行,真是一種享受!
漫步了一會兒,我們來到了宣文寺門口。
寺廟佔地並不是很大,一個簡單的院子,石鋪的地面打掃的很干淨,沒有一片雜物,院內有十來棵梧桐樹,高大茂盛,形成大片蔭涼,相信就算是烈日炎炎,這里也一定涼爽如秋。
不遠處就是大殿,殿前的香爐里插滿了香,煙燻繚繞,秋風微起,送來淡淡香氣。往里走,殿內供奉的是南無觀世音菩薩,坐北朝南,佛像約高兩米,顏色有些陳舊,但依然威嚴肅穆,東西兩側整齊的排列著許多的牌位。
整體而言寺廟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破舊,看來在這樣的社會,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將希望寄托到這虛無縹緲的信仰上去。
「兩位施主,請問有什麼事嗎?」見我們進殿,一個小和尚便迎了上來。
「你好,我們兄妹兩人想為家母在這里捐個牌位,不知道主持大師在嗎?」陶彥信口說胡說道。
兄妹?家母?他真是能諏,可心里為什麼卻有點小小失落呢?
「主持在後堂,施主請隨我來吧。」小和尚順勢引導了一下。
我們跟在後面,繞過佛像從大殿後門穿過到達寺院的後院,院子明顯比前院小了不少,但是依舊干淨,放眼看去只有五間簡單的平房,大概是禪房吧!
小和尚領我們到了第三間房間,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大大的「禪」字貼在牆上,下方擺放著簡單的八角桌,前面左右兩側也是簡單的長桌和椅子。
「施主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主持。」小和尚簡單行了一個禮。
「有勞。」陶彥也回了一個禮。
沒想到這麼放蕩不羈的家伙也有這樣文雅的一面。
「你可真是,說謊都不帶臉紅的。」我可還記著呢!什麼兄妹?哼!
「要不你說該怎麼說?夫妻?」他不懷好意的看了我一眼。
「你胡說什麼?」蹭,我的臉就紅了!
「那不就得了!真是的,這是比較穩妥的回答!」陶彥微微一笑,一坐在了椅子上。
我正想再挖苦他幾句,門開了。
是剛剛離開的小和尚,後面跟著一個稍微富態但面色慈祥的和尚,大約40歲多歲,一看穿著紅色的袈裟,應該是主持和尚了。
「施主,這就是我們主持!」小和尚簡單引薦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我們連忙起身。
「兩位施主請坐,我听玄義說兩位施主想為母親捐個牌位是嗎?」主持和尚輕聲問道。
原來這小和尚叫玄義,還「懸疑」呢!我心下一笑。
「是,有勞主持大師費心了。」陶彥起身深深為主持和尚行了一個大禮。
「這本是老衲分內之事。」說完,主持和尚取出紙筆,「請寫下令堂的姓名、生辰八字以及故時的時間。」
「是。」陶彥接過筆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寫道︰「陶雨心,生辰八字︰戊子壬戌丁卯乙巳,故于︰民國二年四月初四。」
我站在一旁看著,沒想到這家伙的字還是蠻好看的。
咦,陶彥是隨母姓啊!難道是未婚生子?那他的母親得需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啊!我正胡思亂想著,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放大的晃動的手掌。
「唉,想什麼呢?」說完,陶彥也不理我,將紙遞給了主持和尚,隨口說道︰「大師,我看您這香火很旺啊!這是第一百零九個牌位吧!」
這家伙剛剛過來的時候居然有心思數牌位?
「施主,有心了,的確是!」主持和尚簡單看了一下,「施主稍事休息,我這就吩咐弟子去準備。」
「有勞。」
主持和尚起身離去。
「剛才想什麼呢?」陶彥的聲音難得的平靜。
「我在想你的母親,她的一生一定很苦。」我下意識的回答,沒有深思熟慮只是很簡單的一種想法。
「哦?此話怎講?」陶彥眼眉一挑。
「在這樣的年代,未婚生子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想了,以至于沒有想過這只是一種猜測。
陶彥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說話,看過去,他好像在沉思什麼,又好像在回憶什麼,之後他用很低沉的聲音說,「她不是未婚生子,但是她的一生確實很悲慘。」
轉瞬他搖了搖頭,「不說了,還是辦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