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伍剛走了幾步,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麼,走向隨幻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請問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孫伍的這一舉動到讓隨幻藍有些不知所措,忐忑地回答,「恩,恩,我叫隨幻藍。」
「姑娘的長相有些面熟,不知我們在哪里見過沒有?」
「這位大哥應該是認錯了,我基本上都不怎麼出家門的,未曾見過大哥。」
孫伍想了想,抱了抱拳,「告辭!」
孫伍走後,屋里竟有片刻的安靜,每個人心里不知在想什麼,還是陶彥先說了話。
「幻藍,可否再問你幾個問題?」
「陶大哥客氣,有什麼盡管問吧!」
「好,幻藍,你回想一下,你父親出事的前幾天,他有沒有什麼地方不正常或者不對勁。」
「不正常?」隨幻藍擰眉,「你這樣一說,我到想起一些事來!」
陶彥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以前的時候,父親從來不允許我進他的書房,不管他再疼我,只要我靠近書房,他就會罵我。可是幾天前父親卻變了,不但叫我去書房,而且還告訴我怎麼開密室,一開始沒在意,現在想想那時父親好像早知道自己有危險,句句話都透著處理身後事的味道。」
「他都說什麼了?」
「什麼就算沒有父母,這些財富也夠你找個好人家嫁了之類的話。」說著隨幻藍的眼淚又嘩嘩的了,「我真是太粗心了,要是我早注意到這些問題,也許爹就不會死了,或者可以幫上什麼忙!」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親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嗎?二十年前又為什麼來到吳縣嗎?」陶彥雖不想強迫隨幻藍,可是也不得不步步緊逼一下,此時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
隨幻藍神情很是憂傷,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知道父親怎麼會有這麼多錢,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到我家會有這麼多錢,父親從來不給我說這些的。」
「別為難她了,也許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再說我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隨老爺就是強盜當家啊!」看著隨幻藍的樣子,我實在是于心不忍了。
隨幻藍雙目圓瞪,緊緊攥緊胸前衣服,努力的順服我們,也順服著她自己。「不,不會的,我知道你們懷疑我父親是當初的當家,他一定不是的,他是那麼疼我,他還喜歡幫助別人,甚至連別人遺棄的孩子都像親生子一樣去對待,他怎麼會是強盜呢!」
也許連隨幻藍自己都不知道她這種表現正是說明了她自己也在懷疑這件事情。
「我們沒有說強盜就是壞人,你不必執著于這些,是非善惡並不是只有一個簡單的標準,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我沒說過自己是好人,但是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壞人。」陶彥的聲音很輕但卻很有說服力。
兩只淚汪汪的大眼楮就這樣一直注視著陶彥,似難以相信,似一種安慰,更似充滿了無限深情。
哼,這個討厭鬼就知道在別的女人面前扮紳士!
「你剛剛說別人遺棄的孩子是怎麼回事?」陶彥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月復誹。
半天沒有聲音,看過去,已經平靜的隨幻藍好像沉浸在了回憶之中,臉色微紅,嘴角還帶著幸福的笑容。「那是大概十年前了,父親去外地回來的時候,撿回來一十多歲的男孩,父親說怕我一個人在家悶,正好可以和我做個伴,于是便認他當了義子,取名隨瀟。話說回來,旁人見了我們都說義兄比我更像父親呢!」
「那他現在人呢?」
隨幻藍一怔,眼神立刻暗了下來,剛才的神采瞬間消逝,心里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悶說道︰「死了。」
哀嘆的兩個字像一把鼓槌敲在了我的心上,不由一緊,不知道是同為女人的原因,還是女人的直覺,我覺得隨幻藍也一定有過什麼難言的經歷,只不過他不說,我也不便多問。
「唉,他也是個薄命之人,前年他跟著父親外出,沒想到發生了意外,他為了救父親死了。」隨幻藍說得似是輕描淡寫,但是我知道她只不過在克制,往往越表現的隨意,說明這段經歷越是深刻。
「能再具體一點嗎?」
「幻藍?」我輕輕搖了搖她。
「啊?什麼?」隨幻藍恢復了神志,「不好意思,剛剛想起了小時候和義兄的事,所以……」
「無妨,能把剛才的事說的具體點嗎?」陶彥意味深長得看了隨幻藍一眼,耐心的重復了一遍。
隨幻藍深深嘆了口氣,「唉,每年父親都會外出去宣文寺的,那年也是,到現在我還記得他走的時候的模樣,還記得他答應我的事。」
「什麼事?」我有些八卦,我就知道她一定有過去。
「也沒什麼,就是小孩子之間的玩笑話而已!沒想到那一面竟是我們最後的一面。路上具體發生了什麼,父親沒有說,當時父親瘋瘋癲癲的跑回家,哭著說︰‘瀟兒沒了,瀟兒沒了。’雖然我痛苦的不行,但是看到父親傷心欲絕的模樣也就不敢多問了。」
隨幻藍深深吸了口氣,「說點大逆不道的話,看著父親當時的表情,我都認為說不定義兄是父親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呢!」
陶彥將手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隨後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幻藍,你跟你父親去過宣文寺嗎?」
「沒有,父親從來不帶我去,他說女孩子去不吉利。」
「那他帶你的義兄去過沒有。」
「沒有,就那一次,結果義兄還出事了。就好像他預知有事發生,所以才帶一個保護自己的人似的。」
這次陶彥沒再問,只是凝視著隨幻藍,仿佛這樣能從她臉上得到什麼答案一樣,讓隨幻藍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緊張的喝了口茶水。
「沒想到時間這麼晚了,大家回屋早休息吧!」我打著哈哈擾亂了這奇怪的氛圍。
就這樣,收拾了一下客廳,我們準備各回各房。
「對了,我還想到一件事。」隨幻藍在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來說。
「什麼事?」
「去年父親沒有去宣文寺,往年農歷八月份的時候,父親都會到那住個半個月,但是去年他沒去,我想他可能是怕想起我的義兄吧!」
說完,隨幻藍疲憊的走向後院。
見狀我不由得調侃著陶彥︰「你真是個談判高手啊!」
「怎麼講?」
「什麼樣的事你都能問出來,什麼招你都能用,用媳婦壓孫伍,用強盜刺激幻藍,真是佩服!」想想這一晚上的你來我往,為了套話,這家伙還真夠不擇手段的。
「哪里哪里,還要說是你配合的好!」陶彥恢復了他潑皮的本色,一副很受用的模樣。
「我可不敢居功,哪有你的本事大啊!」怎麼听著我的話有點酸呢!于是我趕忙遮掩道,「討厭鬼,你怎麼知道這孫伍怕媳婦?高明!」
「所謂攻心為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陶彥教育著我說,「我自然是打听好的,這孫伍快四十歲的時候才說到那麼一個二十多歲的媳婦,你說他能不當寶嗎!學著點,臭丫頭!」
「好,你厲害,行了吧!」我撅著嘴不情願得夸了他一句︰「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麼要把孫伍綁回來?別以為我會相信你沒有其他辦法才把他帶回來。」
「知我者,丫頭也!」陶彥的眼楮笑成了彎月。
「別奉承我了,快說吧!」我才不想做你的什麼知我者,心里加上了一句。
「我怕回來以後還要給你復述一遍,太麻煩,所以干脆把他帶回來,省的某人不知道這幾天我在做什麼又生氣,回頭給我臉色看。」陶彥陪著笑臉,有些玩味得看著我。
「你?行!不說算!」華麗麗得轉身離去,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走出幾步以後,聲音在背後傳過來,「我想讓孫伍見見隨幻藍。」
嘴角微微一翹,跟我都,哼!
不理,繼續走。
聲音再次傳來,「明天我還要去宣文山,你還去嗎?」
我頓步。
陶彥在我背後笑出了聲,我扭頭瞪了他一眼,看著他那得逞的樣子,可惡,什麼都被他料到了,怎麼也不能丟這面子。
「我不去!」這次真的頭也不回的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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