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擎對于我們的表現很是了然,嘴角一揚開口道︰「司徒老板給我說了你們的事,既然你們是司徒老板的朋友,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再說了,想瞞也未必瞞的住,更何況,我也不想瞞,是我害了小然。」
對于羅擎的這一番話我似懂非懂,不解的看著羅擎,陶彥也未發一言,靜靜的等著羅擎繼續下去。
「小然救過我的命,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羅擎沉默了一刻接著說道,「我是去不醉城打探消息的時候認識小然的,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不對,準確地說是被她的眼楮吸引了。她雖然身在混亂的風塵之地,但她的眼楮始終是那麼清澈明亮,卻又像一汪深泉看不到底,我有些好奇,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明明干淨的透明,卻怎麼也看不懂。回到家里,我滿腦子都是她那雙眸子,揮之不去,一連三天,我都去了那,第一次放任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任性一把,第三天的時候,沒想到踫上了不該踫的人,勉強逃離出來卻受了傷,我藏在歌廳後面的垃圾堆里才躲避了仇家的追蹤,沒想到卻踫上了她,更沒想到她會救我。以後的日子,雖然知道住在那很危險,但是還是忍不住留在了她那,只為了能多一點時間和她在一起。那段時間,真是快樂。」
說到這里,羅擎仿佛沉浸在那段美好的回憶不能自拔,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此時,再笨,我也猜到了,羅擎就是白小然日記里最後的一個「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頓覺果然如白小然所說,溫文爾雅,應該是一個溫柔斯文的男子,往往越是這樣的人,執念越深。
「剛開始,小然對我是恨有戒心的,但是她又是孤獨的,需要一個可以排解憂愁的人,而我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存在,所以我們之間更多得是彼此的慰藉,小然有心愛的男人,為了那個男人她犧牲了很多很多。听到她說這個時候,心莫名的刺痛了起來,說實話,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不再是簡單的被吸引,而是愛上了她,愛上了這個美麗善良、孤寂復雜的女人,我沉淪了,但是心甘情願,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般無私,只要她幸福快樂,哪怕她不愛我。」
羅擎雖然在給我們說著他和白小然的事,但听起來更像是自言自語,我知道他生活的很苦,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過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但他可以陪伴在心愛的女人身邊,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啊!只不過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麼呢?
收斂心思,安靜的听了下去。
「我相信自己的信仰,我相信通過我們的努力,將來可以過上好日子。我想幫她,我知道她不是真心要留在不醉城,而是為了他心愛的那個男人,我有些嫉妒,那個男的有什麼資格?他是何其幸運!」羅擎雙手握拳,狠狠地打到身上,有些激動,有些痛恨。
我理解羅擎的痛苦,不知道為什麼,剎那間想到了很多東西,過去看到過的悲傷的故事、淒美的文字一一在眼前晃過,手不自覺的拉住他自傷的拳頭,「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但求此人從橋上走過。愛情本就是如此,被愛與付出,她有你如此,又是何其幸運!這些事又怎麼能夠說的清楚!」
羅擎手下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連陶彥也是如此,一臉探究的模樣。見狀,我趕快岔開話題︰「羅先生,後來呢?」
「是啊!」羅擎笑的有些蒼涼,「倒是我沒有想明白,太執著了!」
「那一次我傷了她的心,我知道,不過後來還是和好了,我明白有些事急不得,得需要慢慢來,于是我開始慢慢給她灌輸我們的思想,給她講我們的信仰是什麼?給她描繪了我們美好的願景和未來,我感覺的出她動心了,我帶她見了我們的同志,那天她很開心,我從沒有見過她那麼明快的笑容,那是一抹春風,可以溫暖所有人的心。但是如果我知道這會帶給她不幸的話,我寧願看不見這笑容,也希望她活著。」羅擎說著說著竟哽咽了起來,可見他對白小然真是用情至深。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說是你害死了白小然?」陶彥打斷羅擎的自怨自艾,問道。
羅擎整理了一下心情,聲音低沉,「那天我們組織得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文件,關系到組織在上海分處的生死存亡,我們需要確保它的安全,可那天踫巧我被人跟蹤了,情急之下我把文件給了小然,希望她能幫我保住它。沒想到卻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
「怎麼講?」
「小然不可能自殺,她有那麼多牽掛,怎麼舍得自殺呢!」羅擎冷哼,「那天晚上我趕到不醉城,想讓她幫這個忙,當時我的余光掃到有個人在我們身後冷冷的看著我們,應該是看到了,我本不想連累小然,但是小然很堅定的告訴我,相信她,沒問題,讓我把文件給她,看著她的眼楮,我猶豫了,把文件給了她,結果當天晚上……」羅擎說不下去,但是我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另外,小然死了以後,我找過她的房間,卻怎麼也沒有發現文件,所以我想她的死應該是與文件有關。我……」羅擎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懊惱痛苦的神情糾結在臉上。
「你去過白小然的家?」陶彥問道。
「恩!」羅擎點頭,「因為那份文件很重要,所以我不得不在小然死後還……」
「照你的說法,這份文件如此重要,如果落到了你的對手手中,那麼你們組織早就遇到麻煩了,所以可見它沒有丟失。」
「這……」羅擎盯著陶彥,雙眉緊皺,「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這只是一種可能,你的對手殺了小然,但是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另外還有可能,就是白小然的死與你一點關系沒有,只不過是你個人太過敏感,自己想當然而已!」陶彥邊想邊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