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見程成思維敏捷,愛動腦子,心里有些喜歡。
又見他想要學武功是為了這個,于是便道︰「好,我帶你回去,你會學到武功的。」
程成雖然心中欣喜,但是也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現,也沒有再說什麼別的。
「那好,我們走吧。」老頭見他答應了,便道。
說著,老頭一只手將程成提了起來,然後其周身散發出了一個白色的氣圈,將程成都包裹在了里面。
在氣圈內,程成沒有什麼感觸。仿佛那些白色的氣,或是存在,也或是不存在。
剛才,程成沒有見到老頭周身發出這東西,此時見了,便十分好奇,于是便問︰「老爺爺,這也是武功嗎?」
「這叫氣罩。當你的武功修煉到可以飛行的時候,就能夠產生這種東西了。」老頭說著,一手提著程成,飛身而起,踏空而去。
程成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身子突然一輕,人就已經在天上了。
剛被帶著飛上天,程成很是緊張,心也撲撲亂跳,所以連眼楮都不敢睜開。
老頭看著他害怕的樣子,也不管,也不說。
當程成感覺身體不再繼續向上面爬升,已經開始平穩飛行的時候,他便睜開了眼楮。
看著離地面如此之高,那些小山林木都不住的往後面退去,程成眼楮花亂,頭也有些暈暈乎乎的。感覺仿佛隨時都可能掉下去,他的心便撲通撲通的亂撞,嚇得出了許多的汗。
「不要看下面。」老頭忽然提醒道。
程成聞言,便不再往下面看,而是平視前方。過了一會兒,他便漸漸習慣了。
听到風兒在耳邊發出呼呼的聲音,以及看到那些仿佛觸手可及的雲兒在不遠處飄蕩,程成心里那種懼怕的感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這種飄飛在空中的感覺,程成漸漸的學會了享受。享受這種飄忽,享受這種飛翔,享受這種輕松。
程成在心底默默的想︰「我一定要學會飛!一定要!這感覺好好玩哦!」
程成習慣了在天空中的感覺,安心的被帶著飛行,不需要受累或是考慮什麼。老頭卻不一樣,他既要因帶著一個不會飛行的人而受累,也要考慮怎麼回去交差。而帶著這個不會飛的小孩,雖然不是很麻煩,但是飛行的速度是會受到影響的。本來從終山往蘅蕪山凌磯洞,若是老頭自己一人飛行,不過兩日便到了。這帶上這程成後,就得多花半天,甚至是一天了。
程成不知道老頭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要帶著自己往什麼地方去,于是便簡單的問了一句︰「老爺爺,你是什麼人?我們又要去什麼地方啊?」
「我是蘅蕪山凌磯洞的人,我們現在就要去凌磯洞。」老頭淡淡地說了句。
程成听了後,便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什麼。
老頭以為他至少還要問一些關于凌磯洞的事情,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听到他再問了,不由搖頭感嘆︰真是個奇怪的小子!
老頭帶著程成,一路踏雲而去,邊飛邊想︰「這次奉宮主之命去熊城打探到單護法的消息,總算是不負所托。現在單護法在養傷,應該不日就會動身回宮了。宮主對這事甚為重視啊!也幸好是個好消息,不然回去都不知道怎麼和宮主說?」
原來,這個老頭,便是蘅蕪山凌磯洞的童老。他在凌磯洞中,有著很高的地位,甚至比其所去打探的這位單護法地位好高一些,大概相當于凌磯洞副洞主的地位。童老等凌磯洞人,稱呼凌磯洞為凌磯宮,所以凌磯洞的洞主也叫做宮主。
在十幾年前,正邪一場大戰後,雙方許多人都身受重傷,甚至喪命。而凌磯洞的郁、單、杭、洪四大護法中,現在只有杭、洪、郁三位護法在宮中。並且,當年大戰中,洪護法和郁護法都身受重傷,現在都才恢復了五六分。而這單護法,當年大戰時便生死未卜,不知所蹤。
前些日子凌磯洞的人打探到他身在大陸北邊的熊城,于是宮主便派這地位極高的童老前去尋找。童老在熊城四下打探,終于憑借凌磯洞獨有的聯絡方式找到了單護法,要把他接回凌磯洞。但是單護法因還有些事,且也沒有完全恢復身體,要過一些日子才會趕回去。所以,童老便獨自一人先行回去。
不想在路過終山南邊的時候,偶然見到了大黑熊追擊程成,心下不忍,便救下了他。
想著十幾年前的一戰,童老哀嘆不已。在那一戰中,凌磯洞傷亡慘重。因此,直到現在,凌磯洞也都還沒有恢復元氣。
那一戰,除了許多下屬受傷或死去,就連宮主也都受了不小的傷,目前在慢慢的恢復著。不過以天雲門為首的一干正派人士,也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因而也在休養生息中。所以,在最近幾年中,兩方要再次發生大規模的對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童老在想著自己的事情,程成也想著些事。他在想︰「等我學會了飛行,再學會了武功,我一定回去把那怪獸給殺了。」
是的,他一直在想著報仇的事情。他看到童老施展武功,又想到武功的好處,便一心想要學會,然後好幫助自己報仇。而對于童老要帶著自己去什麼地方,他倒是不怎麼關心。仿佛,去什麼地方,只是一個身外之事一樣。
接下來的近三日的飛行,童老才了解到程成這孩子的一些性格。比如,他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好像心里藏著許多的心事。他好像十分的內向,若是你不問他話,他基本上不會主動說。而且,就算是問了什麼,也都是簡簡單單的一兩句。
有時,當他問了上一句,你便感覺會要問連著的下一句時,他卻不問了。大多時候,他都是沉默著,不說話。
童老也不是很善于言談的人,但是對于這樣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說還是能夠聊些什麼的。可是,這程成的好奇心,全都被他隱藏了起來,想聊也沒得聊了。
童老有時甚至感覺,程成簡直是根木頭,沉默得嚇人。飛行了三日的時間,童老也差點被悶壞。還好自己獨行也很習慣,此時帶上一個沉默的人,也沒有什麼。因而,三日的飛行也如尋常一樣。
雖然程成不怎麼說話,但是還是知道了好多東西。當然,這其中大多算是童老主動給他說的吧!
比如,童老讓他知道了自己所發出的「咻」的一聲的那殺死大黑熊的東西叫劍氣,是武功的一種。而飛行之術,也是武功。
而要想學會飛行,只要將內氣練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這些東西程成都不知道,現在算是有一點了解了。不過,具體的一些事情,比如武功要怎樣修煉,飛行要武功到了什麼程度才能學會等這些東西,童老都沒有說,而他也沒有問。
程成感覺在天上飛行,讓他有種莫名的興奮。而這三天的飛行,他便一直享受著其中的快樂。
這個時刻,也是他離家出來這麼長時間中,暫時忘掉了仇恨,全心投入的興奮與快樂中的時候。
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畢竟,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人在天上飛,以為這些不過是夢中才有的場景,所以第一次見到童老在天空中飛行,身上還散發出一種氣勁,便以為是見到了神仙,驚訝不已。
當他知道了這些,便也會感覺到很不真實,宛如夢中。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心底起些許漣漪罷了。
當童老帶著程成飛行許久,到了第三日的下午之時,便來到了蘅蕪山的上空。
程成看著下面到處是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心里忽然開闊起來,雄壯起來。這延綿的山勢,將人對比得很渺小,所以那山勢的浩然氣息,仿佛都浸入了人的心里,茫茫而浩大。
蘅蕪山中有的地方山勢很峻,山峰奇高,偶爾才能從白霧環繞之中看出一些山巔形狀來。仿佛這些高大的山峰,都已經伸入到了天上神仙居住的地方,成了他們偶爾游覽的樂園,而沒有世俗人們的打擾,顯得飄渺,顯得出塵。
放眼望去,蘅蕪山就像終山一樣,延綿千里,根本就看不到邊。
確實也是如此,這蘅蕪山乃是大陸上範圍最大的山脈之一,因此這片山林,有方圓三四千里,不可謂不寬廣。實際說起來,終山也只有蘅蕪山的三分之一廣闊。不過,飛行在山間,也看不出這些實際來。
蘅蕪山,山高迤邐,峰險奇異,林木蒼翠,形色多姿。在西面山林的邊緣,還有一個巨大的湖泊橫在那里。
童老帶著程成從西北往東南而飛,穿出蘅蕪山西北邊緣,便進入了這個開闊的地方,看見這個幽幽藍藍、清澈深邃的巨大湖泊。
其在夕陽的照射下,湖面上到處波光粼粼的,像一塊巨大的鏡子,反射著這五彩的光芒,與之嬉戲著,相互映襯著,絢麗而又燦爛。
整個蘅蕪山山脈和這個巨大的湖泊緊密的連接在一起,形影不離,相得益彰。就像是兩個親密的愛人緊緊的依偎一樣,情意綿綿,海誓山盟。
從湖上面飛行而過,能夠感受的那清風吹拂帶來的快意。離得近了,仿佛都能听到那水里的游魚和緩而平靜的呼吸聲和它們斷斷續續的悄聲細語。
這大湖在蘅蕪山邊緣,凌磯洞之側,又被稱作是魔湖,名叫痴怨。魔湖稱魔,只是因為臨近于所謂的邪魔凌磯洞而得到的「魔」名,其實它沒有一點的魔性,而是像藍藍的天空一樣,是一個純淨的世界。
它只願與山相依,與日月相襯,與精靈相互。大湖名叫痴怨,仿佛,她就像是一個等待著多年遠行的丈夫歸來的怨婦,時時刻刻的守在家門口,痴痴呆呆的看著遠方,偶爾甚至會掉下些淚來,向清風訴說著自己的思念和哀愁。
浮雲便是她傷悲流淚時的手帕,隨時心甘情願拂去她潔白無瑕的面容上那點點的淚痕。為這個痴怨的仙子,獻上自己盡所能做的溫馨事情。讓她的傷悲少一些,讓它的愁緒飛散一些。但,卻阻止不了她的愛更深一些。
山水相鄰,山水相依,青山茫茫,痴湖怨女,正是︰千山突兀對蒼穹,靈水成湖映西風。
人世無知戲稱魔,難得神仙幽怨中。
飛過了偌大的魔湖,兩人從雲霧里穿了進去,像雨點一樣直瀉而下,進入延綿山林之中,仿佛有飄逸為仙、出塵離感。
透雲而出,眼前的景致宛如幻境,令這個五歲的小孩都驚嘆唏噓不已!這哪能是人居住的地方?稱之仙境,也不為過。
蘅蕪山乃邪魔之山,卻也是仙幻之山。
美,與些許的邪氣相互,才是真正的幻美。這樣的美,美得刺激,美得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