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午的對練,程成和南宮彧都收獲頗多。而這樣的對練,兩人也都十分的喜歡。所以,一上午,兩人都沉浸在練劍的快樂之中。
這日中午吃飯的時候,榮凝告訴兩個小孩,說下午不用練劍了,宮主會來看他們。
南宮彧一听,便高興壞了。而程成卻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是宮主來不來和他都無所謂。在他心里,總是感覺這個南宮絕不可捉模,高高在上,很難接觸。
他自己也是一個很難讓人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就能夠喜歡上的人。這些他不知道。因為他那冷冰冰的面孔,是自己所不能見到的。
這近一個月之中,南宮絕也來看過南宮彧很多次了。不過,他都是私底下來找南宮彧,所以程成也不知道。
南宮絕從來沒有來看過程成。程成也沒有想過他會來看自己。畢竟,程成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讓這個宮主來看的。他心里也不在意這些。
但是今天南宮絕以這種情況來找南宮彧,倒是出乎程成的意外。不過,他也僅僅是有一點意外罷了。其他的,也沒有去想。
每天中午的午餐都很豐富。雞鴨魚鵝,蔬菜瓜果,想吃什麼,都應有盡有。對于程成來說,吃東西只是一個過程而已,似乎是不值得一提的。只有在忍饑挨餓的那段時間里,他是渴望有東西吃的。因此那段時間,他更不會在意有什麼好吃的或不好吃的,只要是能夠吃就行。
當程成覺得吃飯已經是一個過程的時候,他便不會再去重視這個東西了。他看得很平淡。而對一些人,有時候也都是平淡地看待的。
下午,那場綿綿的細雨早已經停了。到處都是一片新鮮的氣象。
寒冬將逝去,大地開始有了初春的容顏。青草開始發芽,綠色開始牽葉,野花開始濃妝淡抹……池水叮咚起來,昆蟲鳥獸嘻嘻鬧鬧,天空更明,淡雲悠悠。長風萬里,一點輕靈。
由于不用練劍了,南宮彧便和程成在院子里面玩。
這時,兩人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戲。南宮彧去找地方藏身去了,程成閉著眼楮坐在水池邊上,數著數。
當他數完睜開眼楮的時候,然後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來人正是南宮絕。
此時他穿著一身灰色帶黑的華服,就像是個幽靈一樣,突然就出現在了程成的面前。
程成見是南宮絕來了,不由大吃一驚,心中暗嘆︰「宮主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他疑惑著,感覺到南宮絕在看著自己,心里有種壓抑的感覺。
他很不喜歡和這個人在一起,但是此時卻又偏偏遇到了。
程成是第二次見到南宮絕,但是對他的印象十分的深刻。他感覺,就算此時南宮絕站在他的身前,他似乎都看不清他的臉。仿佛,這個人離他是如此的遙遠,遠到觸手難及。
「宮主。」
見到南宮絕,程成馬上站起身來,行了一個禮。
南宮絕道︰「程成啊,在和彧兒玩捉迷藏嗎?」
「嗯。」程成輕聲答道。
南宮絕遂向遠處望去,喉部輕輕的動了兩下。
藏在一塊石頭下面的南宮彧正在想為什麼程成怎麼還沒有找來時,她的心里卻想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彧兒,爹爹來了,還不快出來。」
這是南宮絕在傳音。
南宮彧听到這個聲音,臉上綻開了歡喜的笑容,迅速的跑了出來,隔著老遠就叫道︰「爹爹,爹爹。」
南宮絕看著自己的女兒,臉上展開了慈祥的笑容。
程成突然覺得,這種笑容似乎在哪里見過。
是啊,這個笑容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和藹。這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在面對自己兒女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自然的笑容。
程成覺得熟悉,是因為他以前經常看到自己父親臉上出現過這樣的笑容。而此刻,他已經和自己的父親陰陽兩隔,他再也不會感受到那種來自慈父臉上的笑容。
突然,程成的心有些冷。仿佛掉入了冬天冰冷的水中。
程成感覺,這時的南宮絕仿佛才真真正正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從他見到自己女兒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南宮彧一頭扎進南宮絕的懷里,卻只是到了他的腰部。她撒嬌道︰「爹,你這麼久都不來看我!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好想你呢。」
她的聲音呢喃,像是個溫順可愛的小貓一樣膩在南宮絕身邊。
「你呀,我不是前兩天才來看過你嗎?看你玩得這麼高興,怎麼會想到爹爹呢?」南宮絕用手輕輕的理著他女兒有些凌亂的頭發,笑著道。
「我怎麼會不想爹爹呢?我天天想,時時想,練武時想,吃飯時想,睡覺時想,玩的時候也想。我剛才就在想著你呢,不信你問成哥哥啊?」南宮彧一本正經的說著,還瞄了一眼程成。
程成只能尷尬的站在那兒,無奈地看著南宮彧,對她不作任何表情,心里早已經徹底的無語了。
「你心里想什麼又沒有告訴過我,我怎麼知道啊?再說哪有人練武、吃飯、睡覺、連玩都在想著一個人呢?」程成在心里嘀咕著。
想著這些,程成也知道南宮彧不過是在撒嬌罷了。因他覺得,若是要說是別人會這樣,也許還有可能,但是南宮彧,便絕對不會有這個可能了。或許說,南宮彧在吃飯、睡覺、練武時,腦子里都在想著有什麼可玩的東西,那程成才會覺得正常。
南宮絕看了一眼程成,隨即又對南宮彧笑道︰「好,就算是你時時刻刻都在想爹爹吧。」
「嗯,是真的呢!」南宮彧露出一臉乖巧的樣子。
南宮絕點了點頭,笑著看著她。接著,他一只手搭在南宮彧的小肩膀上,帶著她往院子外面走去。
程成見他們離去,便跟在後面跟著,隔著一段距離。
南宮彧像個餓得發暈的小鳥,在嘰嘰喳喳的不停地叫著,動人的童音在院子里環繞著,程成卻是听得有些發麻。
不過,看到南宮絕呵護著南宮彧的樣子,他便將這些「鳥鳴聲」都忘記了,也听不到了。
程成看著前面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里突然有些酸痛。
他是第一次看到南宮絕和南宮彧在一起,但是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打翻了他的記憶罐子,那以前在望神村生活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那時候,程成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他也經常和他的父親一起「聊天」,享受著那一份樂趣。他父親帶著他散步,他在父親面前撒嬌……
正是︰
親親相偎,似有心意,無關無論。
濃情淡漠,心思相屬,都與歸跡。
落霞夕陽,晚亭殘照,許歌舞樽杯。
何處天涯?熙熙應應,對滄海哭訴。
一眸一影,應夢隨景。
一花一月,連雲需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