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靜初眼楮一亮,「嫂子這個主意好」,這樣既讓薛二太太獲了利,娘家那邊她也能交代過去,不過就是多準備些銀錢罷了,那倒是容易的很。
在薛家這邊開的酒樓,她算錢氏一份進去,錢氏幫她出了主意,這酒樓才能開了起來,分紅的時候就以這個為借口,錢氏也不好不收了。吃人手最短拿人手短,將來都靠著她才能賺到銀錢,還怕薛家人不捧著她?任靜初想著心情頓時好起來。
兩個人又閑說了一會兒話,任靜初這才回到屋里,看到軟榻任靜初立即覺得困乏起來,今天早晨卯時就起了床,就為了去給薛老夫人請安,因為這個整整忙乎了一天,在家里她是幾時起來幾時去母親房里,廚房里會給她備著溫熱的飯菜。
薛家哪來的這麼多規矩。一日三餐都有時辰,過時不食,小廚房不準隨便起火,在房里吃飯還得老夫人、二太太吩咐。
青穹和幾個丫鬟鋪好被褥,青穹服侍任靜初月兌鞋,「三女乃女乃歇著吧!三爺還要好一會兒才回來呢。」
任靜初睡了一覺起來,又想起一件事看向青穹,「打听出什麼沒有?」
服侍任靜初梳妝完,小丫鬟都退了下去,青穹才道︰「听夫人那邊的丫鬟說起來,薛夫人提的夏家,可能是和五小姐的婚事有關。」薛夫人屋里的茹娟嘴快,她也沒少用小東西打點,才從茹娟嘴里透出些話來。
任靜初看向青穹,「你讓人出去打听打听,大同夏家怎麼樣?再讓人看著點容華有什麼動靜。」
青穹應了一聲下去安排。
第二天天氣大好,薛明睿和容華先去了暖房折了些hu ,又去喂水禽,正要回屋子里歇著容華遠遠地看到錢氏帶著管事媽媽過來。
錢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見到薛明睿先行了禮。
容華笑著上前,「嫂子怎麼過來了!」
錢氏笑道︰「老夫人讓我帶管事媽媽來瞧瞧,你屋里是不是還需要別的物件兒,眼見天氣越來越冷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給你置辦些衣裳,不論是風領還是里外發燒的大褂子全都用的。」
容華看了一眼,錢氏身後是老夫人身邊管成衣的婆子,笑著道︰「春天做了兩件還沒穿呢。」
錢氏低頭呵呵地笑,「你以為過段日子你還真的能穿上?若是如此我們府里上上下下都要急死了。」
錢氏身邊的婆子也道︰「奴婢給少夫人量量身,一會兒少夫人也選個顏色,保證做的寬松松的,不會累到小主子。」
容華攙扶著薛明睿進屋錢氏和婆子跟在旁邊。薛明睿進了內室,容華和錢氏去暖閣做了。
婆子上前來量尺寸,錢氏笑著道︰「看這身量比我那時輕巧了許多。我懷著潤哥不幾個月就腫的厲害,以前的衣服鞋子都不能穿了。」
婆子在旁邊目光閃爍,有個老話說的好,懷了男孩笨一些,乒夫人這樣身材沒有走形,像是女孩子。她年輕時就跟著媽媽給府里的女眷做衣服也有些經驗,少夫人懷孕的模樣和夫人懷五小姐一樣。
婆子量好尺寸就退了下去。
錦秀端了些點心上來,容華請錢氏嘗嘗。
錢氏笑著吃了一塊就問起薛明睿的傷,「侯爺的傷看起來沒有大礙,老夫人今天還說擔心侯爺冷天傷筋骨不好將養……」從園子走回來錢氏的眼楮就一直注意著薛明睿的腿。
錢氏說到這里,容華在錢氏面前難過起來,「哪里是沒什麼大礙是侯爺要強罷了,這幾日敷的是早些年侯爺在邊疆打仗拿回來的藥膏,雖然說能減輕疼痛的,可是走起路來還是…御醫說過不好好養著是要傷身體的」可是侯爺怎麼也不听勸,非要練著走路,畢竟每日上朝是要走進宮去的。」說著容華頓了頓「侯爺打過仗和別人不同,什麼痛都能忍可是走幾步還是撐不下去。」
錢氏驚訝地道︰「我還以為好了,原來是這友回事。」
容華點點頭「都是家里人我才不瞞著,侯爺老這樣執拗著,我還要去老夫人面前說說。」
錢氏也附和,「侯爺年紀還輕,不能就將身體弄垮了。」
她就是要給別人一個錯覺,薛明睿不會很快就休養好回去衙門里。這樣有心之人才會出來作祟。
送走了錢氏,容華叫來錦秀,「去跟著大女乃女乃看她讓人去哪里買料子做衣服。」
錦秀道︰「若是今天去買,會不會來不及防備。」
容華搖搖頭,「一般貴重的料子都是要訂貨的。京城有這麼多達官顯貴,不可能哪個夫人、小姐互相穿了一個hu 樣的衣衫,這樣京里的幾大綢緞莊子就不要開門做生意了。」
平日里都是從公中拿料子,從來沒有出去采購過,也難怪錦秀幾個不知曉。
錦秀道︰「若是沒什麼異常的呢?」
容華笑了,「那自然最好,我也可以休養著不用插手去管。」
錢氏果然像表面一樣心腸良善,心思單純那倒是好了。就算錢氏一心為自己打算,那也沒什麼,只要不出來害人……,…或者說不害在她頭上,她都不會去理睬,可一旦錢氏手腳伸的長了,她也不客氣。
錢氏這邊和管事的婆子拿起單子選綢緞莊,最後定了京城最大的錦祥捆保綢緞莊,錢氏囑咐管事婆子,「只要惜貴的,不怕hu 銀子,再給少夫人做一身生辰穿的,不可大意了。」
只有老夫人的衣服才會去錦祥捆保買來,少夫人做今生辰就如此真是好大的福氣。
孫婆子不敢怠鏤忙下去準備。
孫婆子走了,錢氏身邊的瓏岫將收拾好的包裹拿給錢氏看,「還是和往常一樣,有些布料適合太太的,還有些碎料子能做些鞋襪,還有幾塊哆羅呢是老夫人賞下來女乃女乃沒舍得做衣裳的,冬天做避雪之衣穿在外面正好還有女乃女乃攢下來的幾十兩銀子,權當賀太太生辰用,再就是一套頭面。」
錢氏點點頭,「不要超了慣例,讓人說我將夫家的東西都給了娘家人。」
瓏岫道︰「女乃女乃放心吧!要說這些東西是值些銀子可都是平日里剩下的,女乃女乃省著用這才有了多余,平日里窮親威還來擰秋風吃的拿的盡是的,這樣比起來女乃女乃這點東西不算什麼,給旁人也嫌寒酸」,說著又換了口氣,「太太看了會明白女乃女乃的苦心,吃的用的」女乃女乃都想了周到,盡了最大的力氣,再說平日里還有老夫人送去的銀子呢。」
錢氏看了瓏岫一眼」「你這丫頭辦事越來越周到了。」
瓏岫歡歡喜喜地笑道︰「女乃女乃夸獎了。」
錢氏看看外面,「戴姨娘那邊怎麼樣了?我現在管著家,也不能虧待了她,在我箱籠里拿幾件像樣的衣服給她送去,過些日子府里一起做衣服時給她也加一件。」
瓏岫道︰「女乃女乃送去的東西夠多了,這個月爺歇在姨娘那里二十天,女乃女乃房里才十天,做姨娘的哪個像她這樣張狂,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要爬到主子頭上去。」
錢氏不準備多談這個話題,「好了」快去吧!讓管家先將包裹給我娘家送去,我現在雖然管了家,手上還是不寬松,尤其是最近,老夫人的生辰不大辦了要躲病,可是容華的生辰還是要辦的風光,等我手頭松了,再捎些銀錢回去。」
容華這邊和薛明睿在下棋。
「大女乃女乃讓丫鬟收拾了一個包裹給娘家。看樣子是帶了不少的東西,听說是親家太太的生辰要到了。」
听著春堯這樣說,容華微微一笑,「若是東西多就不會拿包裹這樣顯眼了。」一包東西哪里比一包銀子貴重,大周朝已經盛行銀票,真想塞東西給娘家哪里用得著這樣大張旗鼓。
任何事都說的有條有理,可走到了棋盤上就亂成一團,容華愁眉苦臉地看著雄起的白棋,從一個小角殺出重圍,烏壓壓地蓋過小半個棋盤,她可是被薛明睿讓了九個子,要是就這樣輸了,那不是太丟人。
容華抬起頭來看薛明睿,薛明睿正拿了本兵法在看。容華目光一閃,兵不厭詐,悄悄地將手邊的白棋和黑棋換了個位置。
春堯看在眼里不禁失笑。侯爺雖然在看書,可是夫人換棋的時候,侯爺嘴邊已經揚起了笑意。
少夫人也會自作聰明呢!那侯爺就是難得糊涂。
春堯沉下目光,「少夫人的意思是……」大女乃女乃這麼多年照顧娘家,總不能是做戲給旁人看。
容華一顆棋子放下,立即又被吃掉。頓時大為喪氣,可是轉眼看到旁邊尚有一線生機,立即興致勃來。錢氏照顧娘家的事幾乎全府上下都知曉了,人人都津津樂道錢氏的純孝,就連老夫人私下里也會幫襯著錢氏的娘家,將表面功夫日復一日做的這樣勤勤懇懇,時間長了誰又能不相信,至于錢氏這樣是做戲給夫家看,還是做戲給娘家和夫家看,她就不知曉了。
要知道大周朝是講究孝道的。要不然陶老太太臨死前的話就不會將陶正安和大太太嚇成那般模樣了。
跟錢氏比起來」她對于陶家不聞不問的樣子,還真是不孝。
要是錢氏用這件事做文章……
容華皺起眉頭道︰「那個來量尺寸的婆子怎麼樣?」
春堯將薛明睿和容華身邊的茶杯換掉,重新送了暖的上來,「別婆子手藝好,府里有幾個丫鬟跟著她學手藝。」
容華點點頭,那就不怕打听不出什麼話來。
春堯道︰「孫婆子交代下去,給少夫人做的衣服樣子千萬不能畫錯了,跟平常的衣服不能比,壞了料子誰也賠不起。」
容華微微一笑,錢氏將她打扮的太風光了,在人前太出類拔萃不是件好事。這樣在別人眼里,她就是個容不得夫君納妾,貪圖富貴,不孝不仁的人,和錢氏的良善、大度、純孝正好相反。就怕抹黑她還不是錢氏的目的,說不定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過程而已。
錢氏這顆似是能威脅到她的棋子,她還不能拿掉,只要錢氏的心是純黑的,她就能利用。
容華吩咐春堯」「去庫里幫我挑一件重禮包好」明日我要跟著夫人去長興侯家做客,馬車也要提前備好」,說著又囑咐,「記著要好好挑選禮物,不能隨隨便便拿一件。」
這是要滿府都知曉少夫人精心挑選禮物去長興侯家,春堯點點頭,「三女乃女乃身邊的丫鬟總向我們這里走動,還有夫人那過……,…」
容華得意地拿掉薛明睿的死棋,「先由她去。」
容華剛將白棋放進棋甕里,薛明睿拿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這一片棋活了。」
原來他那幾顆棋就是在引誘她,明顯的聲東擊西,她都沒看出來,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奸詐。
看她的臉垂下來,薛明睿一展眉毛講了她感興趣的話題,「夏淑人的娘家也是名將出身。」
她讓人出去打听,還沒有帶話回來,「那夏淑人的娘家和夏家關系很好了?」
薛明睿微微一笑,「武將之家算不上好不好。武官講的是疆場殺敵、馬革裹尸,更專注于何時上戰場,私下里的關系也走的生硬。」
容華想起薛夫人的娘家,廖家很少和薛家走動。因為武將出身更注重子嗣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終究是夫家的人。
薛明睿道︰「可是這些年文官佔了上風,皇上遠不如太祖皇帝時受重視武官,文官帶兵打仗的事也時有發生,皇上故意棄名將子弟不用,是想自己控制軍權,這些武將被扔在一旁時間久了,也漸漸耐不住。」
尤其是皇子爭儲位,文官鬧的有聲有色,真個朝廷就像是戰場一樣,武官也不甘寂寞了,有了擁立之功將來說不定能重掌兵權,事實上,皇上能順利繼承皇位,靠的也是軍權,能拿住軍權的好時機,有野心的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