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的老板人很好,還親自過來叫若兮種花。
她特意把後院好的一片土地都弄來種雛菊,她就是要他難受,那麼他就不會再來這里了。
現在,若兮深刻的領會了,什麼是早知如此絆人心,何若當初不相識……懶
倘若當初她沒有去海邊,亦或者她沒有遇上他,那該多好……
「上次跟你一起的那個男人是你先生吧?」花店老板娘問她。
若兮苦笑,「不是。」
花店的老板娘明顯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他是你先生。」
若兮的心情頓時沉悶了,她不停的搗弄著地上的土,「其實,我跟他什麼關系都沒有,你懂嗎?他給錢給我,為的就是要我生下這個孩子。」
老板娘吃驚的望著若兮。
若兮倒是一笑,她也奇怪自己怎麼就隨便對一個陌生人說出自己最為不齒的事情了呢?也許正是因為和花店老板娘不太熟,她便不會去在意她到底怎麼看待自己。
「你覺得我很下賤吧?其實我也不想,我有什麼辦法呢?」
花店老板娘突然握住她的手,「我沒有看低你,其實,女人有時候,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你可以叫我英姐,我應該只比你大個幾歲。」蟲
陳英拍了拍她的手臂,「我看的出來,其實你不快樂,為什麼不試著去離開這個男人呢?」
「現在有很多有錢人,在外面花錢找女人,就是圖新鮮,圖快樂,男人這麼玩就是花幾個錢的事情,但是咱們女人不同,你搭進去的可是青春。妹妹,你自己想想清楚,等他玩膩了,你還剩下什麼?」
陳英根本不知道實際情況,她願意留下來,無非就是為了麥琪。
然而,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等他放手了,玩膩了,她還剩下什麼?一個滿目狼瘡的身體?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若兮小姐,有您的電話。」
張嬸探出頭來,叫喊著,若兮趕緊擦了擦手上的泥土,「我先進去接個電話。」
「好,你去吧。」
「有沒有說是誰?」
「我沒問,你手機在房間里響了很久了,我想應該是重要的事情才打這麼多的電話吧,你快上樓去接啊,指不定是葉先生打來的。」
張嬸笑眯眯的催促著她,若兮上樓後,從包里拿出手機一看,才知道是閔錫哲打來的。
那瞬間,心里涌起一絲莫名的失落。
她在期盼什麼?
難道,她真的在期盼葉以琛能夠打電話給自己嗎?
不,他是一個自尊心那麼強烈的男人,在她說了那些話後,他是不會主動找自己的。
可是,傷與被傷,其實都是雙方的,他傷了,她亦如此。
「喂。」
「若兮,趕緊打開電視!」
「怎麼了?」
「你馬上打開電視,快點!」
若兮趕緊下樓,按照閔錫哲的指示調到了新聞台,屏幕上頓時出現了一家私家醫院出現了火災的紛亂場面……
「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我是本報記者小吳,我後面就是火災的現場,現在引起火災的原因還不明白,但據我所知,這是葉氏集團旗下資助的私家醫院,現在我們的消防員正在解救里面的病人,目前為止,還有一名小朋友沒有出來……」
「若兮,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先前調查過,麥琪就在這家醫院里。」
「你說什麼!」
她的心一緊,眼眶頓時紅了,「你是說,麥琪……麥琪」
她不敢再往下說,望著屏幕上那熊熊烈火,她的心髒險些麻木。
不,她要到現場去找麥琪。
何若兮丟了手機,就跑出別墅,「給我備車!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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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火災現場,若兮瘋了一般在四處尋找,彎著腰,一個個的看著那些小朋友漆黑的臉蛋……
所有的人,她都找了個遍,終究是沒有麥琪的身影。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麼大,眼楮圓圓的小女孩?」
「沒有。」
若兮望著那被燒得黑漆漆到的樓房,她想要沖進去,卻被消防人員攔截住,「不好意思,這里是不允許進入的。」
「可是我女兒還在里面。」
「你可以到市醫院去確認一下,如果您的女兒真的還在里面,您現在進去也于事無補了,還是等消息吧,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抬眸望著眼前的樓房,晶瑩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寶貝,不要嚇媽媽,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突然,眼前一黑,她渾身癱軟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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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時,她的手被握在一雙大手里,很暖很暖。
鼻息間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若兮迷蒙的望著身邊的閔錫哲,動了動手。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麥琪有沒有消息?你怎麼會知道麥琪在這家醫院?」
聞言,閔錫哲略帶沉痛的低下頭,隨後拿出一疊照片,「我派人盯了很久了,正準備告訴你,沒想到這里發生了火災。」
她的手顫抖的接過那一疊照片,照片上,她昔日漂亮的寶貝已經剪成了小平頭,穿著小病服,依舊那般可愛的笑著。
淚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相片上,她握緊相片,心口難以言喻的絞痛起來。
閔錫哲將她攬入懷里,「若兮,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
「對不起。」
依偎在他的懷里,她終于抑制不住的放聲痛哭起來,那哭聲里包含了絕望、痛心……
醫生給若兮打了營養針,並警告她不要情緒波動太大,要注意身體。
可是,她哪里還顧得上自己?
下午,警察就登門造訪了,「您好,我們听說你也到現場去認領過孩子是嗎?」
看著身穿制服的警察,若兮只覺得胸口很堵很堵,就好似要發生什麼事情一般,她有不好的預感。
警察面面相窺一下,隨後說道,「在現場,有幾名病人沒有及時救出,現在在醫院有一具尸體,是一名女童,無人認領,而且這名女尸被燒得面目全非,我們很難還原和驗證出她的身份,我們想,會不會是……」
「不!不可能是我的麥琪!」
若兮情緒激動的大聲反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不要胡說。」
「若兮!」閔錫哲抓住她的雙肩,按在懷里,「你冷靜點,冷靜點!」
何若兮的情緒一直不能平緩下來,閔錫哲只好請出兩名警員,「謝謝你們來通知,我們會過去看看的。」
「好的。」警員無可奈何的轉身離開。
她用力的揪緊他的衣服,「你告訴我,那不是麥琪,對不對。」
「若兮,你冷靜點。」他心痛的大聲吼她,只見她無力的跌坐在床上,無聲的嗚咽,「我怎麼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
死的是她的孩子,她怎麼能冷靜下來?
想起麥琪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蛋,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疼痛,她用力的捂著胸口,感覺呼吸都那麼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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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閔錫哲的陪同下,若兮來到了醫院。
鼓起勇氣,她伸出不停顫抖的手,掀開了那層白布……
那孩子的身高都和麥琪一模一樣。
看著那被燒得黑漆漆的尸體,她不忍再看下去,轉身躲在閔錫哲的懷里。
她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悲痛,卻還是無法控制淚腺,那里好似失去了控制的功能,不停的分泌出淚水……
腦海里,還清晰的記著麥琪那天真可愛的樣子,琪琪總是起得很早,一起來就跑到她的床邊,叫她,「媽咪啊,你給我綁好看的辮子好不好?」
「媽咪,我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白白的,才好看。」
「媽咪,琪琪一點也不喜歡小麗穿的公主裙,我喜歡媽媽給我做的碎花裙……」
琪琪的那些話,就好似寫在她的耳邊,那樣清晰的在她耳邊重復著。
她想要鼓起勇氣去分辨這具尸體,然而只要她看她一眼,就會抑制不住的痛哭,顫抖……
直到她整個人虛月兌的倒在閔錫哲的懷里,徹底的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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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何小姐,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下去怎麼支撐得了?」張嬸心痛的看著床上的若兮。
相比于前三日,她瘦了好多。
那雙空洞的大眼,只要一醒來就會流出眼淚。
那次暈倒後,醫生說,她必須好幾天都待在床上,不能隨意的走動。
因為她的心情不定,體質太差,又受到很大的驚嚇,月復中的孩子也很危險。
「葉先生來看過你了,昨晚他守了你一整夜,剛剛下去呢。」
若兮這才眨了一下眼楮,望向張嬸,「我不是讓你別讓他進來嗎?」
「可是,你們有問題應該當面談談啊,你這樣避著他不見面也不是辦法啊。」
「我不想見他!你告訴他,如果他還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不想要看見殺害麥琪的凶手!她怕自己會抑制不住的一刀殺了他!
「我累了,你出去吧。」她兩眼一閉,撂下逐客令。
手背上注射著營養針,她偏過頭,日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照射著那從眼角滑落的淚水,翻出熠熠光澤。
「她還是不肯吃,哎,什麼都沒吃。」張嬸一下來就嘆氣的說著。
葉以琛看著那原封不動的食物,微怒的邁步上樓,張嬸趕緊攔在他身前,「葉先生,何小姐受不了刺激,您忘了她前天一見到你就拔了針頭那激動的樣子嗎?她現在根本就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你還是等她的身體好些,再心平氣和的跟她談談。」
聞言,葉以琛便想起前天。
當他急忙趕回來,來到她的面前,她先是無言的瞪著自己,冷聲叫他出去,見他邁步過去,她便失聲尖叫著讓他走,還不惜拔了手上的針頭,將床頭櫃上的相框狠狠的朝他砸來。
他的額頭,到現在都還包扎著紗布,可見她下手有多重。
想起她過激的行為,他明白此刻不是說話和交談的時機。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皺緊眉頭,走向書房。
臥室里。
何若兮從口袋里拿出一張被揉得很碎的照片。
上面的小麥琪,沒了漂亮的長發……
那孩子,總喜歡綁著兩個漂亮的辮子,從小到大,她都沒怎麼給她剪過頭發……
想到這些,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寶貝,是媽媽對不起你。」
她深吸一口氣,繼而說道,「媽咪不會讓你那麼孤獨的,媽咪來陪你好不好?」
沒有了麥琪,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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