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左斷刑,好一個左斷刑!」
那白骨巨爪即將沒入黑暗天空之時,狄雲大喝著爆發出震天金芒。那金芒如同開天闢地的巨斧斬向了已經收回一半的擎天巨爪,隨即就的巨爆將百丈之地都光明照耀。
這聲淒厲中夾雜著憤怒的咆哮響徹天地之間,也讓飛奔在夜幕中的裴東來頓時恢復了冷靜。
「不行!我要是這樣跑了的話,咳、咳……大楚朝便再也沒有容身之地了。」
裴東來打定主意,馬上就轉身朝那處已經成為廢墟的牢獄跑了回去。大楚王朝吏治嚴明,裴東來深知自己如果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消失了,那麼迎接他的就是上天入地的通緝。更不用談什麼天高任鳥飛……別說是左斷刑,估計其他的小吏都能輕易的將自己置于死地。
而自己要的是回去的話,頂多就是受到一番懷疑和責問。畢竟整個監獄除了左斷刑外,就只剩下自己這麼一個生還者。
但這些都不要緊,自己壓根就手無縛雞之力。意外生還,這種事情本就是氣運而已。
處身于這片斷垣殘壁的森羅地獄,裴東來看到那些四散的肢體頓時寒氣直冒。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哪里見過這等慘像。
當初他們打斗時的裴東來不過是震驚于幾人的通天手段,現在才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毀天滅地的淒厲。
「咦!那是?」
被那位左斷刑以極道大崩掌將那幾個天煞宗弟子壓成飛灰的地方,一本血紅色封皮的小書就這樣落在那里。
沒有絲毫的猶豫,裴東來就快步過去揀了起來。
「唔,這是那個天煞宗的修煉秘籍?」裴東來的心很不爭氣的開始跳動起來,看看四周依舊寂靜的夜幕終于是忍不住翻看了起來。
其實這本秘籍,對于天煞宗來說壓根就是一些門內弟子的‘大路貨’。其中雖然有幾門還算湊合的修煉法門,但卻非常考驗個人的悟性和心智。
「無魂大輪盤應該就是先前那幾個人結成的大輪盤了,咳!沒想到這麼歹毒……」裴東來看到這無魂大輪盤的修煉方法,面色頓時漲的通紅。
「邪宗果然是邪宗,居然需要生抽人體之中的怨魂進行提煉……這樣的功法,練久了甚至會影響到我的神智!」
雖然這本秘籍內的功法大多都不符合裴東來的胃口,但前言也讓他對于如今的形式開始了解了不少。
這天煞宗原來不過是魔門道統的一個小分支而已,而唯一讓裴東來覺得有所收獲,無非的就是上面描寫武道修為的一些境界之分。
「沒想到,……武學之道分層如此的嚴謹!」
所謂幻體五境,每一個境界都需要大毅力來進行突破。
結氣境︰故名思意,即是通過修煉功法,將充斥在天地之間的玄氣引入身體。然後穿引、鞏固丹田中的玄氣,使之更加渾厚。從而打通全身經脈,乃是修武之人淬煉基礎的根本。
煉體境︰則是以玄功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將體內的玄元力引遍全身經脈大小周天,從而精煉肉身,強化體格,到了這一步便已遠遠強于普通人,更可以修煉一些氣勢磅礡的技法。
凝罡境︰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便能將精純的玄氣全數凝聚在紫府泥丸宮內,形成胎元,只待胎元成形,便有取火成焰之能。
化罡境︰可將凝練而成的罡氣自如的釋放,打斗時罡氣護身。甚至無利器在手,也可凝罡而戰。
虛體境︰若是修為達到了這個境界,便有著移山遁地之能。哪怕你沒有抱守元一進行修煉,也能夠自主引玄周轉于體內。
「虛體之境居然就有這般威能,按這樣的劃分來看。那天煞六杰的其中五人應該都是這層境界,咳……只是不知道那被左斷刑廢了修為的大師兄是什麼層次!」裴東來目光閃爍的站在原地,頓時驚道︰「不對,不對!這幻體五境應該是最低層的劃分,當時我明顯听到他們說那位左斷刑乃是滅虛之境……這樣!那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咳!咳!」
「剛才的那聲慘叫,必然是左斷刑追上了那只白骨巨爪……看來,那只巨爪也不是他的對手。」
裴東來忽然覺得自己越是深入,就越覺得模糊。那位左斷刑的實力,在他心頭已經成了個解不開的迷團。
「這書與我無大作用,留在身上說不定會是個麻煩!」裴東來不動聲色,毅然將紅色小書棄之于地!
也就在這片刻之間,已經有無數的火把出現在了牢獄廢墟的四周。裴東來舉目望去,那些手舉火把的居然都是身穿鐵衣的軍士。
因為本縣距離北疆不遠,發生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影響到了鎮守邊疆的軍隊。但他們竟然能夠這麼神速的趕到,讓裴東來大為詫異。特別是這些軍士們都身著鐵衣,看來軍中將士都是有修為在身。
「前面那位可是小裴秀才……」
縣令滿眼恐懼的看著化為廢墟的監牢,也馬上就看到了整個監獄的唯一生還者。
裴東來深吸一口氣後,才大聲回話道︰「正是小生。」
「他竟然沒事!古怪,古怪。雖然我控制著氣息,但那焚焰尺出現之時我也忘了他的存在……也罷!不愧是將門血種,竟然還能如此鎮定。而且他根本修煉不了玄氣,為什麼焚焰尺自主飛入其身!難道是那位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位于虛空之中的狄雲面帶深思的打量著裴東來,隨即便閃身出現在了大家的眼簾之中。現在的裴東來還不至于勾起狄雲的興趣,不論是修為還是身份。
「王縣令,不知關于這位小裴秀才的案子……」狄雲瀟灑依舊,平淡的發問。
「回左斷刑大人,已然查清。小裴秀才確實不是凶手,草棚內並無血衣,周遭也無什麼余燼。而且有村民作證半夜看到墳山生火,想必是小裴秀才怕冷所以生火取暖!」
「任你左斷刑心思如何縝密、武道怎麼高強,這件事情上也不會再有什麼進展。」
裴東來面色如常,但心里多少總算是大石頭落地。被這樣一個人物盯上,可實在不好受。
「噢?」狄雲聞言卻沒有什麼驚訝,卻是平靜的看了看裴東來。
忽然,他伸手一抓。
裴東來只見自己棄之于地的那本紅色小書飛身彈射,就到了那位左斷刑的手中。
狄雲稍稍一用力,那本火燒不滅、水浸不濕的秘籍頓時就成了飛灰。
一聲若有若無的氣息,也在裴東來耳邊響起。「小裴秀才,你剛才看這歹毒邪功時面露憤色,將其棄之于地。很好!有的東西,你若是修煉了反而是自降身份。切記!至于那焚焰尺,區區地級上品法器就當是我送于你的見面禮。」
「王縣令,方外邪宗有門下弟子前來劫獄,已經被我全數斬殺!至于這牢獄損毀,我自會趕赴東都稟明一切。」
話音剛落,狄雲就破空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到了這會,裴東來剛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已經打濕了衣裳。
不過這副落魄樣子的可不僅僅是他,那些手舉火把的軍士們也都在這會才紛紛大口喘息起來。狄雲看似氣質內斂,平淡無奇。但無形中的威壓,卻沒有刻意的收制。
這,就是一種風範和態度。
「王縣令,剛才那位,那位就是左斷刑大人?」站在王縣令身邊的一個校尉,擦拭了下額頭的冷汗咽咽口水小聲問道。
「恩!」
「果然不愧是左斷刑大人,只是沒有料到竟然會是個翩翩少年!」
「噤言!」
王縣令小聲對著身邊的校尉說了聲,看到眼前這副場景。誰還不知道那位左斷刑看似柔弱、優雅,實則殺伐果斷。
裴東來也是深吸了幾口氣後,才走到王縣令跟前道︰「縣令大人,不知道學生能夠回家了嗎?」
「可以,可以。實在是委屈小裴秀才了!」王縣令和藹的點點頭,招過身邊一個衙役吩咐道︰「余捕快,夜黑風大,你安全送小裴秀才回家。」
余捕快雙手抱拳道︰「是!」
讓自己呆在這種慘烈的地方,余捕快寧可送裴東來回村。雖然他也知道,這位小裴秀才如今住在墳山之上。
不過當他陪同裴東來到了墳山腳下時,心里很不爭氣的感覺陰風陣陣。
「小裴秀才,今天夜色已晚。不如,不如我送你回村!?」
听到余捕快有些微微顫抖的嗓音,裴東來沖著他擺擺手道︰「送到這里,已經很麻煩余捕快了。不過今日我還未給母親念誦《往生經》,所以必須上山。你送到這里就好了,否則你單獨下山我也不太放心。」
「小裴秀才孝心可嘉,但今天不見月色。山路雖然不太崎嶇……」
「沒事,我已經走慣了。咳!」
見裴東來執意上山,余捕快也沒再多說什麼就拱手告別了。
「那些方外宗派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走在山間小路,裴東來疑惑的想著。「那左斷刑為什麼這樣隨意的就將焚焰尺送給我當見面理?是先前覺得誤會了?還是根本就看不上這焚焰尺?」
「這是……」
意念之間,那原本進入裴東來體內的焚焰尺忽然破身而出就這樣散發著微微火焰光芒的出現在了裴東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