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風,干燥、森冷,如刀般的刮臉。天空已經有些蒙蒙的光,卻異常的陰沉。馬車帶動的沙塵,隨風飄散。
規律的馬蹄聲配合著沙沙的滾輪,響奏在寂靜的路上。
馬車前那盞昏暗的引路燈在風中飄擺不定,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
透著厚實的車窗望去,里面有個朦朧的瘦弱身影正有氣無力的倚靠著。他年紀不過十五、六,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那骨瘦嶙峋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命喪黃泉。除了身上披著的那件錦袍外和腰間的錦鯉玉佩外,再沒有什麼特殊的飾品。那件洗的有些發白的棉衣,在此時顯的異常扎眼。
誰又能料到這個病怏怏的少年,竟然會是鎮守南疆、手握重權,燕雲侯的二公子。
馬車越奔越急,風聲也赫赫開來。隨風飛濺的沙石打在車窗上,發出陣陣的 啪聲。裴東來覺得胸口悶的異常,咳嗽聲也頓時連連起來。
「咳……咳……」
這微弱的咳嗽聲就像是命令一般,馬車也隨之慢慢放緩了速度。
雖然因為隔著厚實的車簾,裴東來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前方搖曳的燈火。但他很清楚外面那位充當馬車夫的裴玄,正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速度。
裴玄控制了車速後,迅速騰出了一只手按在了邊上的銅把手上。他運轉著《三元火罡》,借此使車廂進行升溫。雖然,他並不清楚裴東來究竟是怕風還是畏寒!
「裴玄,到了東都之後我會把你要來做貼身侍衛!」
裴東來的聲音,非常不和諧的打破了夜的寂靜。
正在外面駕車的裴玄身子一僵,恭敬的應了聲︰「是!」。
「他,在東都嗎?」
毫無倦意的裴東來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開口問道。東都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團迷霧。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更是讓他充滿了好奇。
「侯爺如今鎮守南疆,已經幾年沒有回去了。听說南疆的犬戎族又大舉來犯,今年應該也不會回來。」
燕雲侯,一個讓人景仰的稱謂。饒是以前求學的裴東來,也不只一次听到過這個名字。當初大楚才立國不久,北燕叛亂。就是燕雲侯裴叔業臨危受命,以弱敵三倍之數將北燕叛亂鎮壓。燕雲鐵騎,自此威名震天下。甚至在北燕提起燕雲侯裴叔業可止孩童啼哭……
而最為駭人听聞的,則是傳說燕雲侯裴叔業帶領麾下精銳三十六騎殺入北燕部族,斬首幾千人。
「那東都侯府都有哪些人?」
裴東來雖然不清楚為什麼那個父親會在這個時候接自己回去,但情勢必須得弄清楚。
裴玄並不笨,接到命令的他雖然並沒得到明確的指示。但不代表他不會猜,或許這個時候侯爺也唯有這樣的‘自污’才能將朝廷的爭議稍稍轉移。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骨肉接回府中。
而裴東來的想法,他多少也能夠猜到些。
「回稟小侯爺,有兩位夫人以及小姐!大夫人沒有子嗣,二夫人有一子一女。」
「噢?他們是我哥哥、咳咳……姐姐還是?」
「大公子已經投軍,如今是都尉大人!至于小姐,比您小兩歲。」
對比起大公子,這位二公子給裴玄的感覺則截然不同。大公子脾氣火暴,但粗中有細。而且武道天賦極高,如今已經踏入了玄胎境。
「我想知道你當時嘴中的夫人是哪位!?」
裴東來倚靠在馬車上,語氣平靜的問道。但黑暗中那閃爍的眼神,則多少有些陰霾。
「大夫人!」
「什麼?咳……咳……」
「怎麼可能?」裴東來確實想不通,那大夫人如今還沒有子嗣顯然是不能生養。按他的想法,因為是那位二夫人怕自己的出現威脅到了他兒子的地位,所以才會授意裴玄廢自己的修為。他怎麼都想不通,怎麼都想不明白!
「侯爺的罔替已經定下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裴東來詫異的微微拉開車簾看著裴玄的背影。自己眼前這個侍衛,顯然也不簡單。古語誠不欺我,一入侯門深似海!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不難想通了。看來那位大夫人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害怕自己的到來徹底將侯府攪的雞犬不寧。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夫人和二夫人究竟合不合得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是個很有手腕的女人。
而且她的這一手,其實也在保全自己。至少廢了修為的人,根本沒資格再去挑釁那大公子地位的資格。那麼,這個二夫人也不至于向自己下毒手。或許,在大夫人眼中,自己出仕為官也是不錯的出路!
「我父親的修為達到什麼境界了?」
「不知道。」裴玄說完,又馬上補了句道︰「很強!」
「跟那個左斷刑比呢?」
裴東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個眉骨如畫的左斷刑。那個揮手之間,就已經毀天滅地般的左斷刑。
「一指!」
「嘶!」
聞言的裴東來倒吸一口冷氣,自己那個父親只要一指就能滅了左斷刑?他忽然發現,自己越是聊著,對于那個父親的好奇就更加深了幾分。
「不過左斷刑狄雲,確實是少年英才。」
提起那位左斷刑,裴玄語氣中也有著幾分敬佩。如果狄雲肯投軍的話,此時說不定就是少年封侯。不過讓人想不透的是,這位左斷刑天生鐘情于刑法司案。
「你,咳咳!你比之那位左斷刑如何?」
「我才堪堪踏入虛體境!不是他的對手,一成勝算都沒有!」
倒不是裴東來多此一舉,而是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這個裴玄成為自己的貼身侍衛。也正因為如此,他需要了解對方的武道修為究竟到了哪一步。
「我乏了,你不必浪費玄氣。我只受不得風,並不畏寒。」說完,裴東來就閉目而寐。
不過外面的裴玄依舊固執的運行著《三元火罡》,哪怕這僅僅只能讓里面那位小侯爺溫暖些。
「看來大夫人是多此一舉了,小侯爺這樣的體質根本難以修行武道。」裴玄心中暗暗想著,對于自己刻意去廢裴東來修為的舉動多少有些歉意。雖然,那是命令!
而裴東來體內那股被裴玄打入的玄氣,此時已經盡數被《正氣歌》默默吸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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