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山道上,大批人馬朝難民方向移動,先是百騎騎兵,在其後大量手握各種武器的人馬緊隨跟上。奇怪的是這支兵馬統一在脖子上系著一塊黃布。
「不好了,黃巾賊黃巾賊追上來了,大家快跑啊!」
劉隆緊靠樹下休息,雙眼微閉,安神放松之際,只听人群中有人大聲叫喊,轉眼間,難民們一個個慌亂而起,拿起能拿的物品,冒著狂風暴雨往並州武鄉縣奔走。
「啊」驀然!一道淒厲慘叫聲從後方傳來,劉隆忙轉頭向後方望去,百騎騎兵沖入難民之中展開了搶奪,屠殺。
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難民本就又餓又累,忽出現數百騎兵來個出其不意,一照面,難民那還跑的了,簡直如屠狗殺之。
「劉隆,快,此地不宜久留,黃巾賊以追上來,若不趕快離之,性命不保。」姜?速跑到劉隆身邊,拉著劉隆就往武鄉縣跑去。
姜?武力在強,他只是個習過武的獵人,面對眼前大量被追殺難民,他也是束手無策。
听著身後淒涼慘叫聲不斷傳來,劉隆腦海中不時回憶小女孩對自己那微笑畫面,抬頭向後一望,只見那對父女根本沒有離去,病態男子靠著樹下,掙扎以無力站起,至于那小女孩更是被眼前屠殺畫面嚇得臉色蒼白,躲在父親懷抱中不停顫抖。此時父女兩人就像兩只受驚的羔羊,等待被狼群吞食。
「姜大哥你先走,我隨後趕來。」沒跑多遠,劉隆站住了腳步,搶過姜?隨身攜帶的木棍,也不知此時哪來的勇氣,拿起木棍就往回跑去。
「阿隆!你不想活了,快回來。」劉隆突然做出動作,讓姜?沒及時反應過來,他清楚劉隆返回去做啥,只是眼前狀況,回去不但無法救回那對父女,反而會將自己性命搭上。
劉隆沒有停頓,右手緊握木棍向那對可憐父女奔跑去。一名手握長槍黃巾軍騎兵策馬趕到病態男子跟前,二話不說,提起長槍朝病態男子刺去。
男子為保護懷中女兒,忙弓起身將女兒保護懷中,等待死亡降臨。
「啪」一擊木棍橫掃在馬前蹄上,一聲馬鳴,馬兒失去平衡連同黃巾賊栽倒在地。
「不是,居然這時候手麻。」千鈞一發之際,劉隆及時趕來,使出渾身力氣,一棍砸向馬蹄將那對父女救下,只是用力過度,虎口傳來一陣陣麻痹感。
劉隆處于手麻狀況,完全不知眼前戰斗並沒有結束。
連同馬兒栽倒在地的黃巾賊忙站了起來,擦了擦被泥水沾滿的眼楮,搖晃幾下迷糊腦袋,當看清眼前不遠處一位手握木棍古怪少年,黃巾賊已知是誰對自偷襲,怒吼一聲,手中長槍直朝劉隆背部刺去。
「嗖!"槍未刺中劉隆,大雨中銀光閃過,一支利箭不知從何處飛來,其準無比,剛好命中黃巾賊咽喉處。
黃巾賊雙手緊握咽喉,睜大雙眸,一臉不可思議表情,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慘叫之,就倒向坑坑窪窪水泊中一動不動,一箭斃命。
劉隆轉過身向後一望,整張臉面嚇得蒼白無一絲血色。
一路趕來,途中到處可見難民有活活餓死、累死,甚至被追趕上來的黃巾軍屠殺,劉隆這一個月所見尸體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可眼前如此近距離見到一箭穿吼的黃巾賊,不由還是被嚇得膽怯。
「阿隆,你無大礙!」姜?手提長弓快速跑了過來,見劉隆發呆一動不動,擔憂道。
「沒沒事,謝姜大哥救命之恩。」劉隆忙反應過來,自己能躲過一劫,除了眼前這位漢子又會是誰。
「別說這些了,走,必須快走,再不走的話,你我二人都將把命搭在此處。」幾句話的時間,黃巾軍騎兵部隊開始向劉隆等人靠攏,姜?察覺之後,不敢久留。
「可是!」黃巾賊殺氣騰騰逼近,可劉隆並沒有退縮,反而腳步朝著不遠處靠在樹下那可憐的父女走去。「姜大哥,我們還是救救那對父女。」
姜?一臉為難,他的實力有限,此時此刻他一人突圍沒什麼問題,就算帶上劉隆在如此繁亂狀況下也不為不可,只是若帶上眼前兩大人,別說逃了,能不能保住小命多是問題。
「那好!我背此人,你抱著女孩等下一同跟我往北面沖,記住,跟緊我。」見劉隆那堅定眼神,姜?不得不同意下來。
只是往往計劃趕不上變化,二人剛要上前搭救那對父女之時,黃巾軍後援部隊趕到了,數百弓箭手手握弓箭朝著難民群中一陣狂射,箭矢如蝗蟲飛過,慘叫連連。
「不好,快趴下。」姜?一見箭雨襲來,忙撲上劉隆將其撲倒在地,二人借著周圍死去尸體為自己阻擋住飛來箭矢。
「啊!」
淒厲慘叫聲不斷從四面傳來,一陣陣箭雨襲過,整片樹林中已無人站立,到處可見尸體,隨著雨越下越大,雨水與血水已成河流。
短暫屠殺告捷之後,黃巾賊大軍快速朝著武鄉縣方向緊追趕去,留下一支數百人人馬打掃戰場。
只要有一息存活之人,男的都被一一處死,至于女的則是被抓了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整片樹林被黃巾軍掃蕩一遍,只是因為大雨不停的關系,他們也是胡亂四處掃過。
「頭,該殺的殺了,該拿的也拿了,這大暴雨天還是趕緊離開。」一名黃巾賊快速朝著不遠處正在樹下休息的黃巾首領稟報道。
眼前這位黃巾首領正是數百名帶頭的百夫長,望了一眼四處水霧迷糊戰場,擦了擦滿臉雨水,跳上馬,一臉不悅道「龜兒子的,不干了,這鬼天氣還讓兄弟們打掃戰場,一看這些家伙都已死去還打掃個屁,傳話下去,讓兄弟們動手快點,看看有啥可拿之物,通通帶走,我們也去攻打泫氏縣,可別把功勞都讓那幫兔崽子們佔了。」
亂世造英雄,眼前黃巾軍原本就是山賊出生,說話間少不了匪氣,此次應張角號召相應,無數山賊頭領則是帶其手下來投。原本就跟官府過不去的他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在山中安度一生。
隨著黃巾首領話落,黃巾軍快速掃蕩之後,大軍迅速消失在暴雨之中,朝著武鄉縣奔馳而去。
來匆匆去匆匆,轉眼工夫已是寧靜一片,整個樹林中除了尸體還是尸體。
雨越下越大,向是在為死去難民而哭泣。然而,在這一片片尸體中還有兩人是存活下來,那就是及時撲倒在地,用尸體掩飾自己的姜?與劉隆。
「阿隆,黃巾軍以離去,此時該盡快離開。」
「好重,這家伙快壓的我喘不過了。」
推開一具具的尸體,劉隆與姜?二人從尸體堆中站了起來,二人雙眸打量四周,望著死寂一幕,二人如行尸走肉站著一動不動。
當劉隆雙眸轉向不遠處樹下之時,淚水不由自主流下,腦海中不時回憶起那小女孩甜美微笑。
劉隆與姜?逃過了一命,只是那對可憐的父女卻成為了兩具冰冷的尸體,靜靜靠在樹下。父親在臨死之前還死死將女兒抱在懷中,像只大母雞一樣將自己孩子緊緊保護著,只是那一支支催命利箭射中二人要害。
「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的真是瞎了眼不成,他們有錯嗎?為什麼你不放過他們。」接近崩潰邊緣的劉隆不斷仰天怒嚎,手無縛雞之力的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將滿腔的怨氣對天怒喊,或許這也是他最好的發泄。
站在身後姜?一動不動,直到劉隆發泄完之後,大步上前,抬起右手拍打在劉隆肩膀上「這就是亂世,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我們根本改變不了這場命運,只能苟延喘息活著。走,我們還是快離開此地。」
冷靜下來的劉隆點點頭,擦干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姜大哥,我想將他們好好埋葬,我沒有實力救他們,但也不想他們的尸體拋尸荒野,做個孤魂野鬼。」
望著劉隆堅定眼神,姜?清楚,要是不將此二人埋葬了,劉隆是死也不會跟自己走「唉!那好,就將二人埋葬在此山中。」
一人一具尸體朝著大山中走去,直到兩個時辰之後,二人才從山中返回,此時雨已停息,但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