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反正丹菲絲他們從內廳里走出來的時候,看向艾文和麗蓮安娜的目光都有些畏畏縮縮,好像犯了什麼大錯。
雖然他們之前不小心把兩人關在了門外,但是艾文和少女對那並不在意。而他們所懼怕也並非是這個,讓他們態度轉變這麼大的,是那一地的尸體。所謂殺人不眨眼,就是形容這樣的吧即使是同一陣線,也會因此而感到害怕。
等到走出了土堡,丹菲絲幾個人就各自急不可待的找個理由四散而去。當然,艾文和麗蓮安娜並沒有阻攔,臨走的時候,艾文還從口袋里掏出一些金幣給丹菲絲,並特地囑咐了他們一些關于保密的原則,告誡他們最好盡快離開這個弗洛克城。
等所有人都散去,背著加里卡斯的艾文回頭再看了這個充滿著骯髒和殺戮土堡一眼,然後,突然之間,整座土堡就燃燒起滔天的火焰。明亮的白日與火光交相輝映,空氣恍惚起來,視線變得朦朧,那是一種淒厲的美。
「 啪啪…」土堡開始慢慢的垮塌,燃燒著的罪惡揚起濃厚的煙塵。
等附近的人們在莫名中跑過來圍觀的時候,艾文則他們早已經在火光的映照中離去。
回到旅店,艾文先安置好了加里卡斯,才開始處理之前遺留下來的幾個混混。
那四個被廢掉雙手的家伙,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艾文給他們全部施加了遺忘性的暗示,然後把他們一一丟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等處理好了一切,兩人才開始商量何去何從。
「看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了。」艾文模著下巴思索著說。
在一個沙漏時之前還遠沒有那麼緊迫,但是經歷了這麼一個波折,殺了那麼多人,這個小城市的表里世界都會因此而緊張起來。雖然在這期間艾文對自己和麗蓮安娜都使用過一些隱藏身份的保護性暗示,可是人多眼雜,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況且曾經使用過魔術的痕跡無法掩飾,只要稍微高階的里世界存在都可以察覺得出來。
弗洛克就這麼大,想找一個人並不太難。只要有心的話,有很多線索都會指向艾文和麗蓮安娜,這對于致力于隱藏自己的他們來說,盡快離去才是最好的辦法。
「是啊,可是這個聖神父怎麼辦呢?」麗蓮安娜端坐著,指著床上躺著的加里卡斯?弗格列萊克,這個殘廢的男人被艾文帶回來,少女也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
「我想帶著他走,可以嗎?」艾文誠懇的望著少女,征詢她的意見︰「放在這里不管的話,他會死的。」
這個世界,他的朋友已經不多了,米娜絲已經去世,也許,真正的朋友只剩下加西洛?卡西納這麼一個了吧眼前這個昏迷著的男人,可以算得上半個。應該是對命運的挑戰吧,艾里森已經去世,但是這個男人的性命,艾文一定要保下來。如果任由加里卡斯在這里,就算他不是刻意求死,也難以生存下來。
「也不是不可以的啦,我倒沒有什麼意見」少女欣然同意,但隨即疑惑的偏著頭問道︰「可是艾文你打算把他帶到哪里去呢?他想去的可是北方啊」
「到時候再說吧」艾文嘆息了一聲說︰「他這個樣子別說去北方,就連在走出這個城市都難比登天,總之我會說服他的,至少,也要把他送回南方去吧」
「那好吧路上就要多一個伴了…」少女雖然同意了,但終究還是有些意興闌珊。三個人,總沒有兩個人單獨一起自在,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呵呵別委屈了。」艾文輕輕捏了一下少女的鼻子,然後擁住少女,感慨的說︰「真的很謝謝你,安娜」
麗蓮安娜順勢把頭擱在艾文的肩膀上,溫馨了半響之後才問︰「那現在怎麼辦呢」
「現在?當然想辦法離開這里」
兩人溫存了一會,就開始整理離開的事宜,東西不多,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唯一的麻煩就是馬車而已。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艾文身後傳來一聲痛苦的低吟,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加里卡斯醒了過來。
「你醒了?來喝口湯吧」艾文放下手里的東西,把男人扶著半坐起來,然後再從桌上端了一碗湯給聖神父。已經餓了幾天的加里卡斯還不適宜吃干硬的東西。
加里卡斯並沒有拒絕艾文的好意,他勉強喝了幾口,才開始問道︰「為什麼要把我帶出來?我這是在哪里?」
「怎麼,還想著死嗎?」艾文回到先前的位置,背對著加里卡斯?弗格列萊克拿起東西繼續忙碌起來。
「並不是想死…」放下手里的碗,聖神父虛弱的聲音傳達出一種無奈︰「只是活著已經沒有意義而已。」
「也許吧,你可能認為是這樣沒錯。」艾文說道︰「不過事情都是有相對性的,你本身存在就是一種意義,在某些人心中,你是很重要的人。在我看來,那樣的意義比自己的生活更加重要,貿然尋死,只不過逃避責任罷了。」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哪里還有什麼重要的人,即使小修斯都生死未卜…」聖神父聲音低沉,情緒沮喪︰「你雖然在兩個月前見到過他,但是過了這麼久,他都已經死了吧即使活著又有什麼用呢?我還是什麼都阻止不了。」
「那倒未必,現在戰爭已經基本上結束了,或許麥倫特?多根已經帶著他離開了北方也不一定。」
「什麼,戰爭結束了嗎?」對于這個消息,加里卡斯?弗格列萊克感覺到異常吃驚,隨即整個人都頹廢下來,失去了生機︰「那就一定已經被犧牲掉了,聖庭本來就打算利用他來作為武器對付死徒的…唉…沒想到我會走在他後面呢…」
「這就是你想要死的真正原因嘛?那你就錯了,犧牲掉的並不是他,你大可放心。」艾文的停下手里的活,露出苦笑︰最}}快你應該知道這次戰爭是由第二十祖為首的一群家伙引起的。之前教會就重傷了第二十七祖,而第十六祖出了意外,被自己的後裔干掉了。在一個月前因為有人突然干掉了第二十祖,唯一可以活動的只剩下智商低下的第十一祖,死徒沒有了掌控大局的人,所以大部分都被各個殲滅掉,到現在戰爭就這麼完了。」
「真的嗎?」由憂到喜,轉眼間聖神父臉上重新綻放出希望的光彩︰「那就好,那就好」
本來他的願望就是為了阻止自己的兒子被犧牲掉,現在听到這個消息,他欣喜無比。加里卡斯口里連連念了幾次,又端起碗猛喝了幾口湯,這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轉移話題問道︰「你們現在,是要回南方去嗎?」
「是啊,準備回南方呢」沒有回頭,背對著聖神父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艾文平靜的回答道︰「路過這里,踫到了幾個不長眼的家伙,所以才會踫到你。」
「那你們…」聖神父笑著問道︰「找到要找的人了嗎?那位劍之騎士,艾里森」
「找到了。」艾文說。
「怎麼沒有見過那位?」加里卡斯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沒有一起回來嗎?」
「…」面對聖神父的疑問,艾文身體顫抖了一下,沉默著頓在那里沒有回答。突然間,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對不起…」很明顯的,那是不好的結果,加里卡斯含著歉意說道︰「我不知道…」
「沒什麼…」數個呼吸過後,艾文勉強笑著打斷了對方的道歉。他站起身轉過來走到加里卡斯勉強,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他︰「試試看吧,匆忙之間做的,有點粗糙。」
那是一根拐杖,艾文拆掉了一根桌子腿做的,手工很爛,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加里卡斯?弗格列萊克的腿已經扭曲了一只,想要走路的話,必須依靠工具才行。
「謝謝你,艾文」喝過湯的聖神父稍微恢復了力氣,從床上勉強下來,試了試拐杖。雖然看起來是有些不太適應,不過又死到生的加里卡斯還處在喜悅之中,甚至連自己的斷腿都毫不在意。
「不用,這只是很簡單東西而已。」艾文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然後問道︰「對了,你有什麼要收拾的嗎?我們準備啟程了。你也一起吧?」
「回南方嗎?」聖神父想了想,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他指了指自己那扭曲著詭異角度的斷腿說︰「況且我這個樣子,去哪里都沒什麼區別。」
「是怕麻煩我們嗎?這倒大可不必,我們自己的麻煩比你還要多,事實上,我們也在躲著一些人呢」艾文完全理解加里卡斯的顧慮,缺乏力量而且殘廢的人只會成為拖累,而且身為被教會通緝的聖神父,更得需要小心謹慎,不過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成問題。
「我…」加里卡斯有些猶豫,他是不想在這種混亂的地方,但是也不想麻煩艾文他們。
「就這樣吧,北方太冷了,你應該不想在這里過冬吧」艾文當即替聖神父做下了決斷。
「那…」聖神父不好意思的再次道謝︰「那就多謝了。」
「沒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的朋友不多呢」艾文笑了笑說道。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麗蓮安娜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加里卡斯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攤著手對艾文說道︰「我剛剛去轉了一圈,還是沒有馬車,這里的車夫都不想南下。」
「正好呵呵」加里卡斯突然笑了起來︰「只需要馬車就行了,車夫的話,我來做就可以,我小時候可是趕車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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