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艾文的言語糊弄得不明所以。魔術師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回去吧,明早還要趕路呢!」艾文略帶關心的說了一句,就朝自己的車門走去,把後背留給了這位魔術師。一語雙關,給魔術師一個選擇的機會。
事實上,他也為這個莫名其妙的敵人感到疑惑。從對方的表現來看,既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甚至也不認識艾里森或者麗蓮安娜。可是那敵意中不僅有著殺意,而且還有一種莫名的仇恨包含其中。
本來以他的推測來看,那應該是屬于艾里森不知道哪里招惹的敵人才對。但若真是那樣的話,這個家伙也應該知道艾里森的能力。以他剛剛進入四階魔術師的力量,別說這樣的偷襲能否成功,就算是艾里森站著任他施術,也傷不了一根寒毛。艾里森那超強的魔術抗性,六階以下的神秘只要接近就會消散。
很明顯的,眼前這位魔術師根本就不了解艾里森的力量。接近幼稚的偷襲,只不過是無意義的送死罷了。通常照理來說,這樣的敵人應該殺掉才是最好的選擇。里世界向來都是以殺止殺,就算艾文還保留著一些原來的心態,也漸漸的被這樣的規則所同化。
不過這一次,因為艾里森的態度有些奇怪。所以他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委婉的給了對方一些考慮時間。
「你?」下意識的疑惑聲,男人還在為剛才艾文可以無聲無息的接近而感到心悸,對于一個魔術師來說,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眼前這個孩子,長得普普通通,身上也沒有力量展現出來,雖然看起來成熟了點,可是也還屬于普通人的範疇。剛才那一拍,應該是自己注意力太過于集中的緣故。一個轉念間,魔術師心里為之前的錯誤自動補完。
但是,下一個瞬間,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東西,眼楮緊盯著艾文。
「怎麼?」正準備踏上馬車的艾文轉回頭,驚詫的表情望著魔術師。他感覺到這個家伙居然對他產生了殺意。[wzdff貼吧手打團]
「看走眼了,原來你也是…」魔術師左手慢慢舉起來,對準了面前的孩子,發出審判式的宣言︰「雖然只有一半不到,但是也得死!」剎那間,強烈的仇恨與敵意籠罩住艾文,魔力在他手上聚集,只需要一發魔術彈,就可以將這個孩子擊斃。
「你確定?」踏上車梯的一只腳收了回來,轉身正面對著魔術師,艾文不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冷著聲音問道︰「這是認真的嗎?」
「…」魔術師不發一言,本來很有信心的一擊。即將發射的魔術彈,都因為艾文那突變的態度而猶豫著沒有激發,數個呼吸時間的推移,魔力已經積累到魔術彈所能容納的極限,達到與修正互相平衡的地步。
「卡斯特?這是你的假名吧?」艾文望著那已經具現出實體的魔術彈,淡然說著︰「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這麼做!」
兩人處在馬車的黑暗陰影中,劍拔弩張。
不遠處圍著火堆的護衛們還在輕聲交談著,聲音傳遞到這里,但是此處的動靜卻因為結界無法傳遞出去,凡人與里世界的間隔,就在這數十米之間。
「哧!」輕微的響聲,魔彈離開了手指,終于,還是忍不住發射出來。相距不過兩步,近在咫尺的艾文,以魔術彈的速度,必中無疑。
「哎…」嘆息了一聲,艾文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他任由魔術彈擊中在自己身上,徑直朝魔術師走去。既然給了機會都不珍惜。那也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了。對方是打著必殺的主意,所以同樣的,也應該承受同樣的後果。
濃縮了大量魔力、在魔術師看來聲勢驚人的魔術彈在接觸到艾文的一瞬間就煙消雲散,毫發無傷。
「什麼?」不可置信,魔術師臉色連續變了數次。原本在他眼中毫無反抗之力、輕易就可以擊殺掉的凡人孩子,陡然間變得有些高深莫測。
「嗤嗤!」似乎不相信剛才的結果,他手指連彈,同樣兩枚魔術彈發射出來。[httpcom]
結果依舊不變,繼續走過來的艾文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兩發魔彈沒有任何效果。
「魔術抗性嗎?原來如此!」男人念頭轉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艾文的倚仗。當魔術能力失去效用以後,大多數的魔術師都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不過他不一樣,因為家族的緣故,從小就訓練出簡單的格斗能力。一個孩子而已,只需要憑借力量就可以壓倒。這麼想著,他不再消耗魔力,對走過來的艾文不閃不避,伸出去的左手回收蓄力,打算用格斗能力將艾文解決掉。
但是下一刻,「砰」的一聲,後腦就如遭重錘。
頭暈腦脹,明明那孩子還在面前,魔術師完全搞不清楚後面的攻擊從哪里來。
那是第三法下干涉魔術的效果,艾文今天小試牛刀,果然別有用處。普通的三階視覺干涉魔術,使中術者產生幻覺,即使是魔術師,在大意之下也無法抵抗。
不過。這一擊並沒有使用全力,敵人只是稍微有些眩暈而已。他正準備再補一下,耳邊忽然響起艾里森的聲音︰「算了吧!」
「呃?」驚愕之中,艾文松開拳頭。
這個時候,車廂門才輕輕推開,艾里森從里邊一步一步走下馬車。
眩暈中的魔術師緩過氣來,看到艾里森的一瞬間,強烈到極點的仇恨爆發。他連身後的艾文都不顧,佝僂著的身軀挺得筆直,五指張開,兩個音節從口中誦出︰「風縛!」
「這個家伙!真的瘋了…」對這個魔術師無可奈何,不過艾文沒有再出手,因為艾里森已經出來準備自己解決。況且,這樣的魔術,對艾里森來說,估計連靠近都不能。
咒文引動大源,半個呼吸的時間,神秘即將成型。
「哼!」艾里森輕輕哼了一聲,魔術師聚集起來的魔力立刻全數潰散。屬于劍之騎士的壓力籠罩,只稍微泄露出一點意志力,魔術師連出聲都辦不到,一瞬間就感覺手腳發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由此引起的魔力反噬。讓他全身顫抖的同時,一點鮮血從口中溢出來。
受此壓制,數個呼吸過後,魔術師瘋癲的狀態才漸漸恢復過來,心中的驚駭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頭上豆大的冷汗緩緩流下。仇恨依舊,不過他沒有再做什麼出格的動作,只從剛才的那一擊就可以看出雙方的差距,魔術師明白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想到剛才他要偷襲的居然是這麼一位強者,那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血脈沖動嗎?倒霉的家伙!」艾里森若有所思的輕語著,走到魔術師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頭拉起︰「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你的名字?」
「原來如此!」听到艾里森所言,艾文恍然大悟。難怪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因為自身的血脈聯系吧。盡管拋棄了貝茲和華倫布拓這兩個家族的姓氏,但是艾文的血脈是不容改變的事實。
身為世仇的華倫布拓家族與貝茲家族之間的仇恨,已經激烈到遺傳下一代形成詛咒的程度。相互之間甚至可以通過血脈察覺得到對方的存在,所以一開始艾里森就應該知道對方的來歷吧!不過,或許是因為文菲兒的緣故,因此而手下留情嗎?
眼前這個家伙,瘋狂到這個程度,顯然已經到了血脈沖動的時刻。那是通過血脈延續遺傳下來的詛咒,到一定時間就會變得異常激烈,只要見到敵對家族,就無法抑制殺戮的沖動。當然,隨著階位的提升可以增加對此沖動的抑制能力,但是顯然的,這個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基耶薩…」受到艾里森意志的影響,魔術師喘了幾口氣,不由自主的回答道。相互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劍之騎士的威壓讓這位自稱為基耶薩?華倫布拓的魔術師無法抗拒,甚至連說謊話都辦不到。
「很好!」艾里森頷首說。他放開這位基耶薩?華倫布拓,任由其摔倒在地,接著蹲下來詢問道︰「身為魔術師,不好好研究魔術,到這里來亂竄什麼?」
「我…」基耶薩?華倫布拓欲言又止,他咳嗽了幾聲,最後坦誠相告︰「我是被協會派出來的退魔部隊。」
「退魔?協會也參與了嗎?」帶著疑惑,艾里森問道。
一旁听到這一言論的艾文也不由暗自震驚。北方的吸血種已經泛濫到連一向置身事外的魔術師協會都不得不派遣部隊來協助作戰,那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二十三長老之一,調查吸血種的大魔術師布倫特失蹤,所以迫于壓力,才不得不派遣部分像我們這樣失去家族庇護的魔術師前來協助調查,確切的說,應該是送死才對。」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苦笑著解釋道︰「如你所見的,我所在的小隊也只剩下一個人而已。」
早在大半年前,艾文就從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口中簡略的得知華倫布拓家慘敗的消息,連家族駐地都無法保存。現在這些投靠協會的魔術師也被當做送死的炮灰,已經不是普通的敗落可以形容的。看來千年的戰爭恩怨,就要在最近數年內終結吧…
「嘿嘿,你們還真是淒慘。」艾里森似乎也知道兩個家族間的近況,他點了一下頭,然後站起身,彷佛大發慈悲的語氣︰「看在你這麼慘的份上,我就饒你一命,回去吧!」
「啊?」不僅是艾文,就連名為基耶薩?華倫布拓的敵人也感覺無法置信。對于里世界的規則來說,就是要以血還血,像艾里森這樣放過企圖殺害自己的敵人,簡直不可思議。最重要的是,雙方還是屬于那種無法化解的世仇,怎麼說都沒有放過的理由。
趁著艾里森收回了威壓,本以為必死無疑的魔術師慌忙著站起來。艾文雖然不解,但還是讓開一條路,注視著魔術師踉蹌的朝外面走去。在臨到走出隔音結界的一刻,名為基耶薩?華倫布拓的魔術師回轉身,用袖口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以尊敬的語氣問道︰「能請教一下,您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