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累得氣喘吁吁。身體麻木,也還能繼續奔跑。
這就是凡人的求生意志。
但是僅僅這樣還遠遠不夠,人類的耐力根本無法與食尸鬼這樣沒有感覺的怪物相比。接近半刻鐘的時間,隊伍的速度逐漸減慢,就連最強壯的羅德等一干人,雙腿都像是灌了鉛,難以邁動。
沿途的襲擊,讓隊伍再次減員了三位。最後所剩下的,包括好運的基太迦?利羅在內,也只有九個人。四盞火把熄滅了兩個,還好這是在平原,沒有多大的坎坷,即使光線減弱,也可以照常行走。
「好了,先停下來休息一會!」不得不做這樣的決定,魔術師自己也到了極限。如此冒雨快跑,耗費的體力是平常的數倍。
「呼哧…」大聲喘息著,大部分人立刻就坐倒在泥水中。魔術師的決定是所有人的,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跑不動,但是又不敢掉隊。
「喂,這樣走的話。就是進入怪物的巢穴了。」終于,開始有人開始提出反對的意見。那是一個手持火把的隊員,護衛隊中僅次于羅德的二把手,剛才他的一個好友死在路上,不忿的表情在火光中尤為明顯。
「好了,差不多了,上路吧!」基耶薩?華倫布拓一點都沒有理會這個人的言語,再次發號施令。那種屬于魔術師的高傲與漠視,將超凡者與凡人之間的差距無限的放大了。隊伍隨著他的意志再次前行,反對者猶豫了一下,還是不得不跟上來。
雨夜中的嗚鳴逐漸提升,甚至壓過雨雪的聲響,那其中的暴虐氣息即使幾個凡人也感覺得到。身後開始聚集著越來越多的「狂人」,但是出奇的沒有主動攻擊,就這麼圍攏上來。
這個時候,魔術師也為之後悔,看來選擇這條道路,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無法後退,所以只能繼續往前,可是越往前跑,越是感覺到絕望。
然而,在數十個呼吸後,他們為之色變的同時,也看到了即使魔術師也為之驚嘆的場景。
——
群起奔跑踩踏的聲音,在風雨之中,居然形成潮水涌來的氣勢,那簡直就是食尸鬼組成的軍團。[wzdff貼吧手打團]
那麼龐大的數量。就算是劍之騎士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這就是艾文所要面對的敵物。
曾經身為人類,卻因為被吸血種殺掉而轉化為食尸鬼,在艾文看來,那是人類最大的悲哀。
連意識都不存在,就意味著這樣的東西已經死去。光是其本身身體的話,那也只能算是肉塊而已。只懂得進食增加自身的肉塊,就其行為來講,算是對人類自身的一種否定。所以說,即使有著生前的形象,但是已經和生前談不上任何關聯。同一具身體,人類和食尸鬼,是絕對不同的存在。
面對著這些人形的非人種,艾文不抱有任何的憐憫。
將心眼範圍的感知展開到最強,一瞬間無數的溫度節點布置在前沿,形成密密麻麻的防線,等待著食尸鬼沖進來。這是他自六歲開始鍛煉,到如今十年時間,沒有一刻停止過使用的溫度分離,達到固化的魔術。
三個呼吸後,潮涌的食尸鬼們終于進入艾文的魔術範圍,正面接觸。強烈的高低溫傳遞。
相隔艾文一百三十五米,那就是分界線。第一波跨過的食尸鬼們瞬間倒地,冰凍的下半身與開始燃燒的上半身形成鮮明的對比。
接著是第二波,然後是第三波…
無一例外,簡單而致命的防守式攻擊,死亡的分界線,任何進入的食尸鬼都無法幸免。
盡管如此,這些對于後面的食尸鬼軍團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無意識的低鳴壓過風雨,在雨雪中燃燒尸體的火焰照亮了大地。
「殺過去!」這是艾里森的原話。
三人就在這火光之中,開始慢慢前進,攻擊性的防線向前推進,相接觸的食尸鬼從正面開始慢慢形成半圓,越來越多。但是這對于艾文來說,無關緊要。可以用溫度分離輕松解決掉的敵物,一個與一萬個只是數字上的區別而已。雖然不發一言,可是艾里森和麗蓮安娜都為艾文這樣的能力感到羨慕和贊嘆。魔術師與戰士,本來就是分工不同的職階。
然而,就在這時,後方突然想起疾奔的腳步和喘息聲。[wzdff貼吧手打團]
「咦?」感覺驚訝,那絕不像是食尸鬼應有的聲音,艾文和麗蓮安娜回頭去望時,就看到只剩下一只火把、七個人的隊伍。
羅德、基太迦?利羅,還有那個名為基耶薩?華倫布拓的魔術師都赫然其中。看到了這邊的火光,隊伍反而跑得更快,對于他們來說,任何有動靜的地方都是救命的稻草。在他們後方,食尸鬼已經密密麻麻圍了上來。
同為人類,無法見死不救。艾文撤開布置在後方看不見的防線攻擊,放這幾個看起來狼狽不堪的逃命者進來。
唯一的火把照亮了這片區域,七個人都看見了慢慢前進中的艾文、麗蓮安娜和艾里森。
「終于趕上了…!」喘著粗氣,魔術師開口對身邊的幾個凡人說著,有些死里逃生的得意。他的打算很成功,雙方分道揚鑣的時間不久。兩個隊伍的行程路線,組成一個三角形,分開又再次相遇。
然後,七個人在相隔艾文十余米的地方停下來,就這麼定住了。
「只剩下這麼幾個人嗎?」艾文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人遭遇了什麼情況。
可是眼下這些人,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之前的疲倦一掃而光,所有的險情都無法與現在的所見所聞相比。剛才跑得太急,所以都沒有怎麼去注意,當他們仔細看向前方的景象時,都忍不住駭然呆住。
那實在是,無法想象…
和他們之前的遭遇相比,這里的食尸鬼多到了根本無法計算的地步。但是和那相對的,是火光之中怪物們不斷倒下的掙扎。
食尸鬼們一波接著一波,前僕後繼,彷佛無窮無盡。可是盡管如此,那也沒有一個可以沖進百米之內,周圍的一圈。已經堆積了一層尸體。蓋亞的修正與死去的食尸鬼形成平衡。
「這是什麼?」羅德喃喃的出聲。之前見到基耶薩?華倫布拓那宛若天人般的一擊,已經窮極了他的想象能力。可是現在如此情況,更是完全巔峰了他對人類的認知。居然可以有這樣的大威能,將對數量如此眾多的「狂人」進行屠殺?在他心目中,這應該算是神靈才具有的能力吧!
一行七人,無一不是震撼到了極點。包括魔術師基耶薩?華倫布拓在內,都久久回不過神來。
艾里森只是回頭看了幾人一眼,皺了一下眉頭就轉過頭去,艾文和麗蓮安娜也沒有多少表情。這樣的態度,算是默認了。
三個人因為這隊伍的到來稍微停了一下,然後就接著向前移動。而後來的包括魔術師在內一共七人這才稍微緩過神來,慌忙不迭的跟著。懷著對無知大能力的敬畏,他們既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離開太遠。到如今,四面都已經圍滿了食尸鬼,哪里也去不了。食尸鬼潮水一樣的沖擊讓這些人心驚膽戰,凡人們眼楮四下盯著,總怕哪邊會有一個漏網之魚闖進來。
「這難道是超能力?」即使魔術師也無法確定眼前的景象到底算什麼。像是魔術,但是卻一點魔力波動都沒有,可是超能力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現象。在里世界眼中,超能力不過是比普通人稍微強大而已,那也還是屬于凡人的範疇。事實上,觀察了一段時間,基耶薩?華倫布拓連三人中誰才是真正的施術者都判斷不出來。
「雨停了啊!」走在中間的基太迦?利羅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將氣氛緩和不少。
外面的雨雪還嘩嘩響著,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頭頂卻不再有雨雪降落。當然,這點神奇對于周圍那正在發生的大奇跡來說,還是不值一提。
海洋一般的食尸鬼擁擠著,將艾文的「領域」圍得水泄不通。每一刻都有數十上百個行尸走肉被解決掉。夏克爾這個大城市的人口眾多,被制造出來的東西也多得可怕。
但是再多也有一個盡頭,相對于艾文那連雨滴都可以一一對應掉的精細微操,周圍的食尸鬼沒有一個可以躲得掉。在他這收割稻草一般的屠殺下,才半刻鐘不到,四周的食尸鬼群開始變得稀稀落落。如此效率,溫度分離不愧為最適合群戰的魔術。
至此,被殺掉的食尸鬼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應該可以說成千上萬吧!漸漸的,除了零星的食尸鬼還在主動沖擊外,大部分的家伙都停了下來。
感覺到對面的異常,艾文這邊也止住了前進的步伐。無意識無序列的食尸鬼,卻如此密集的聚集在一起,那一定是有更高階的存在操控著。手下雜兵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真正的家伙也該露面了。
周圍的食尸鬼開始慢慢的朝前方聚集,數十個呼吸後,集結完畢的怪物方陣從中間讓開一條大道,在幾個凡人無法可視的黑暗中。九個衣著整齊的家伙走了出來。與艾文等相隔兩百米的距離,遙遙相望。
六男三女,不過或許這類東西不應該用男女來分辨,因為,那本來只是形容人類的詞語。
中間一位全身黑色華貴長裙的女性,金色眼楮的持有者,就是其中的首領。不在艾文心眼之內,所以無法感受到確切的氣息,但是只從對方散發的氣勢余波來看,這群家伙,沒有一個可以小視。
作為人類的天敵,才一見面,就自然散發著屬于死徒的生物威壓,即使沒有敵意傳遞,處在艾文身後的七個人也不由自主「 」的倒退了數步。只有身為魔術師的基耶薩好一些,能夠站立,卻依舊打了一個冷戰。
「對面的是哪一位大魔術師?」死徒首領那悠揚動听的聲音透過雨幕傳遞,清晰的回蕩在耳邊。
「大魔術師?」後面的基耶薩為之震驚,那是魔術師們都為之羨慕的稱謂。的確,能夠輕易的將相當于一個軍團的食尸鬼逐一消滅,絕不是普通魔術師可以達到的範疇,就算偽根源級別的大魔術師也未必可以辦到!
「無名小卒而已,你沒有必要知道!」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艾里森壓低嗓音回應︰「而且,我們也不想認識你,所以還是讓開道路,互不相干的好!」
「是嗎?如果我不讓呢?」悠揚的女聲開始變得尖利,女死徒向前行了兩步,嘿嘿笑著說︰「殺了我這麼多傀儡,還說什麼互不相干,這不是在說笑吧?」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艾里森平淡自然的語氣中,包含著隱而不漏的殺意︰「既然這樣,說不得我也只好臨時兼職一下退魔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