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的,這是傻瓜一樣的問題。
「找死嗎?這樣的家伙居然是魔術師?」艾文暗地里這麼接近于嘲諷式的想著。
作為一個明智的魔術師來說。怎麼都不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對這個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他沒有一點好感。昨天夜里這個家伙就曾經企圖進行暗殺,甚至艾文現身給了他一次機會都不珍惜。如果不是力量不夠,無法與艾里森和艾文對抗,恐怕昨晚就會分個生死吧!
艾里森必殺的意志籠罩,魔術師被突如其來的震懾壓得倒退,身形彎曲,無法站直。
寬容也是有限度的,即使因為文菲兒的關系,不想再參與到兩個家族的殺戮之中,但是當被別人知道了真名,身份暴露時,顧慮大過了仁慈,這個人就是除去的對象。那並非是為了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兒子艾文。對于艾里森來說,他的身份已經傳播開來,自由荊棘那群人都已經知曉,想要保持不泄密是不可能的,就他本身來說,也並非在乎這些。
問題是在于艾文,作為兩個家族的混雜血脈。屬于各自家族都無法容納的存在。至今為止,除了最親近的幾個人,包括米娜絲?蓋芬之外,就只有教會的麥倫特?多根知道一些內情。現在,多了一個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這本來就極端敏感的身份,加上知情者這個砝碼,天平已經嚴重傾斜了。
必死無疑!
艾里森那殺伐決斷的里世界本質,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他面色平靜,宛若平常,一步步走向被他鎖定住無法移動的魔術師。右手從披風下伸出來,下一刻就會召喚出悲傷之劍。到那時,就是這個名為基耶薩?華倫布拓的男人死期。
但是,從基耶薩口中勉強吐出的一句話,頓時讓艾里森的殺意消減為零。
「文菲兒…她是我的親姑姑!」他如是說。
伸出的手頓在那里,即將出現的寶具神秘返回,艾里森整個人都定住。文菲兒,這個久遠而敏感名字,就連艾文平時也從來不曾提起,那是他父親的忌諱。[httpcom]對于這個基耶薩的言語,艾文瞬間相信了一大半,那是直覺。最初所感覺的那種熟悉,正是和文菲兒相近的氣息。
積累的氣勢瞬間崩塌,艾里森從一個偽根源的劍之騎士轉變成失意頹然的男人。不過,幾個呼吸後,他就恢復了正常,疑問道︰「真的嗎?證明給我看吧!」
這種事情絕不能隨便相信,真實性還有待考證。和文菲兒作為夫妻相處了那麼多年。雙方的家族都是各自的隱秘,從來沒有給對方提起過。所以,即使艾里森也不知道文菲兒雙親之外的任何親屬。
「這個?」基耶薩?華倫布拓感覺很為難,魔術師不是萬能的,事實上,艾文也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證明的方法。可是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那就只能說他是憑空杜撰,結果仍舊逃不過一死。
「怎麼?不行嗎?」這麼說著,艾里森又開始繼續前行,雖然沒有再散發殺意,不過依舊讓魔術師心里為之一緊。
「等等!」基耶薩突然急中生智,似乎想到了一個可以救命的好主意︰「不知道這樣算不算!」
在艾里森、艾文和麗蓮安娜的關注中,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挽了挽自己的袖袍,從身上取出一把小刀來,在手上輕輕割了一下。鮮血流淌,從手指滴落。
然後,魔術師輕輕一拂,滴落在半空的鮮血「嗤」的一聲,散成血霧。魔力動蕩,血霧散發出淡淡的熒光,在黑夜中幻化出翩翩麗影。
金色的長發。溫柔恬靜的臉,水藍的雙眼,剛巧及地的綠色長裙微微蕩漾著。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美麗而文靜。似乎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少女輕輕偏了一下頭,淡然微笑。
剎那間,艾文和艾里森都痴了。
即使沒有見過,麗蓮安娜也可以確認,那就是少女時代的文菲兒。她望著少女形態的影像,若有所悟。
「咳咳…」突然間,身為施術者的基耶薩?華倫布拓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魔力難以維繼,影像開始模糊,一個呼吸後,幻象終于消散了。[httpcom]身中魔力反噬之下還連續施術,魔術師的狀況非常糟糕。
「哎…」艾文默默的嘆息了一聲,悵然若失。「很美啊…」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這個時候,艾文想起了母親那蒼老的容顏,心里微微發痛。
艾里森看著那已經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久久無法回神。
憑這個一階的幻象,就足以證明文菲兒與這個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有深切的聯系。即使不是姑姑與佷子之間的關系,也一定相當熟悉。否則絕不可能在那麼多年以後還能有如此深刻的記憶,具現出幻象術。
「因為你們當年的事情,導致在家族中我們整個支脈都受到牽連,如今我們這一脈,就只有我一個了。」似乎是抱怨的語氣,基耶薩?華倫布拓平復了氣息,稍後問道︰「不知道我姑姑文菲兒她還好嗎?」
最後那一句「文菲兒她還好嗎?」觸動了艾里森的心緒,熟悉他的艾文可以感覺得到。那冷冰冰的表情下,醞釀著難以宣泄的憂傷。
「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華倫布拓家族的事務和我無關,你的廢話太多了!」數個呼吸的沉默,艾里森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他板著臉孔,聲音轉冷︰「而且,憑這點關系,就可以讓我放過你嗎?」
的確,過世妻子的一個不確定的佷兒,這點關系遠遠沒有自己兒子的安危重要。如果艾文是華倫布拓和貝茲家共有的後代這個消息如果傳開,不僅會招來兩個家族的圍殺,而且當年他們斬殺過數百佣兵所遺留的禍患也會蜂擁而至。
「呃…」基耶薩?華倫布拓啞口無言,事實上他的確是這麼想的。昨晚上艾里森大發善心放過了他,讓他以為這個劍之騎士是屬于可以交流的類型,現在多了這麼一層關系,怎麼也應該相處融洽才對。他沒想到艾里森轉眼間就變得殺氣凜然,這也是因為思考的角度不同,想法不一樣的緣故。在他看來,身為劍之騎士的艾里森即使身份暴露,也應該不懼怕任何人,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呢?
「自我暗示,把該忘的都忘掉就可以了。」艾文適時的插口進來提示。如果這個叫做基耶薩的家伙所言是真的話,那麼。按照輩分,算是他的表哥吧。雖然稍微有點親近,不過他絕對不會在口頭上承認這樣的關系,對他而言,此世上真正的親人也就艾里森和文菲兒而已。
听到艾文這麼講,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轉向艾里森,看到他表情放緩,最後只得說︰「好吧!」
對于一個精神力強大魔術師來說,任何外界的干擾暗示,除非是魔法級別的程度,都無法達到穩定的效果。自身的精神力會慢慢將暗示修正恢復正常,階位差距越小,所需要的時間越短。只有自我暗示,才不會因為精神力的抵抗而產生修正。不過相對的來說,這是一個異常痛苦的過程,沒有特殊情況,魔術師絕不會有這樣的行為。丟失記憶會產生空白,強大的精神力會因此而產生不真實感,大部分的魔術師都無法容忍這種空虛,瘋狂的回想過去。
為了活命,基耶薩?華倫布拓只能答應如此苛刻的條件,畢竟生命比這麼一點微不足道的記憶重要得多。
周圍的地面開始慢慢積雪,艾文使用了一個喚醒術,叫醒因為打斗產生的爆裂音波震暈的兩個凡人。然後一行人悄然離開了戰場。
遭逢大變,護衛隊長羅德和名為基太迦?利羅的孩子都還處在失去朋友、親人的悲傷之中,雖然不太願意跟著艾文他們,但是也不得不一同前行。
接下來的行程,只是偶爾踫到幾個游蕩的食尸鬼,這些都被艾文隨手給解決掉,驚心動魄的一夜漸漸的就這麼過去,雪停了,東方開始有些微的光亮。
天快亮了。
「就到這里吧!」隨行的羅德累得不行,終于開口道別︰「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但是我想我得離開了。」
「嗯,我也是。」像是商量好的一半,基太迦?利羅附和著說。
兩人道謝了一番,就離開了隊伍。目送著原路返回的兩個凡人背影,艾文伸手憑空一點。魔力的波紋擴散,正在行走的兩人微微一頓,雙目茫然了一瞬間,旋即恢復了正常。急于趕路的兩人都不知道,他們的記憶里就此被關閉了一些東西,也許若干年後才會想起。
「那個…」魔術師欲言又止,他和那兩個凡人不同,在艾文三人眼中,他屬于有危險需要顧慮的角色。
「你也走吧!」完全明白基耶薩的想法,艾里森開口放行。
「謝謝!」基耶薩?華倫布拓說︰「我在協會內部打探到一個消息。這件事或許你們不知道。那是關于貝茲家族,雖然他們暫時獲得了勝利,不過听說因此消耗了非常大的代價,波及的範圍很廣而且持續時間很長。希望這個消息可以給你們幫助吧!」
說完,他沒有再理會仔細尋思的艾文和艾里森,當眾進行了自我暗示,然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開。
白雪皚皚,白日破開雲層,在大地灑下一片銀光。
半天之後,艾文三人終于走出了夏克爾城這個無人的死域。大道上漸漸的出現行人。更多的聖職者、佣兵等等接連不斷的朝這個方向涌來,看來夏克爾城毀滅的驚人消息已經在里世界傳播開了!
不過艾文他們並沒有去關注這些,退魔之類的事情自然有教會的精英來做,他們那天殺掉那個死徒也只是逼不得已,順手為之而已。這幾天,他們有時獨行,有時搭乘路上的商團。漸漸的,離索契大雪山越來越近,依稀可以見到遠方的黑影。
沿途巡邏的聖職者逐漸稀少,反而開始偶爾見到一兩個魔術師。
在七月九日的這一天,他們走過一個名為拉西勒城市,在里面進行了補給。這是在索契大雪山前最後的一個城市了。
前面已經沒有大道,天氣寒冷,人煙稀少。
「 嚓… 嚓…」三人走在這片大雪原上,踩出的腳印在潔白中拉成一條長線。
「那是什麼?」偶然間,似乎感應到了一些異樣,麗蓮安娜朝天上望了一眼,驚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