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戰前賦
氣氛凝滯，萬籟俱靜。
眾多強壯的目光伴隨著無意識的氣勢聚集在周圍，讓艾文稍微感到有些不太適應，他的確不喜歡這樣引人注目的場面。
伊?詩娜站在前面，習慣性的面紗將她的容貌遮得嚴嚴實實，連眼楮都沒有露出來。
「很好，除了有限的幾位沒有到之外，大部分都是忠于聖庭的戰士。」與平時對艾文那般隨和的對話不同，從面紗下面發出清晰、肅穆而更具威嚴的聲音︰「我想，你們很多人都听過我的部分傳聞，自我介紹一下︰伊?詩娜——這就是我的名字，聖庭埋葬機關的直接負責人。」
默然無聲，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她下面的話。
「我右邊的這位，是聖鍛之劍︰普德拉格?哈里斯布瑞特閣下，也是我們埋葬機關的第一副署長，在座的各位大概都不會陌生。」修女接著指了指左邊的艾文，語氣淡然︰「這是艾文閣下，由今天起，他就是我們埋葬機關的第二副署長，掌管排名四十以下的成員調動權。」
只是兩句話就引發了悍然大*，頓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文的身上。
不可置信、質疑、羨慕、嫉妒、惡意、揣測……懷著種種情感的視線和意志籠罩，就連艾文自己都感到莫大的震驚。
因為實在是太突然了
那是里世界強者都夢寐以求的高位，埋葬機關、魔術師回收部隊，這兩個分屬于教會和魔術師協會的最有力武器，掌握著絕大部分強者的生死，能在其中身居高位，那可不是簡單的武力、權勢可以言明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艾文的確太年輕了——雖然早在幾年前教皇和伊?詩娜就有過相應的想法，不過就算到現在，他還是顯得太女敕了些。
除開蒙臉遮面的伊?詩娜、格拉綸以及麗蓮安娜，台上最年輕的莫過于「輝煌劍聖」，盡管如此，這位克蘭沃閣下依舊是風霜滿面，頭發灰白，至少也有五十歲的光景，實際年齡也許會更大。如藍白引者這樣的傳奇修女，已經開始有面目枯萎的跡象，幾乎是垂垂白發了。但是艾文這麼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子如同鶴立雞群般站立其中，總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穩重總是與年齡掛鉤，而輕浮的年輕多半讓人無法信任。
聲名不顯到沒有听說過的地步，不知道哪里冒出來名不見傳的小人物，突然受到署長的青眯而位居高台，這是絕大部分人的想法。
在下面，西大陸過來的一干強者或多或少見過艾文一面，而實際上，絕大多數都對艾文一無所知，只有少數的幾個才真正的認識他這麼一號人物。
當然，最熟悉的，莫過于杰布爾諾，這位菲爾格里恩家族的天才劍士。幾乎從伊?詩娜進來的第一時間，他就認出了艾文，那種難以言明的震撼幾乎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多半消息靈通，見識過人，台上那些鼎鼎有名的人物杰布爾諾都略有所知，而艾文居然能夠和他們站在一起，那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了。
「這算是怪物嗎？沒想到他已經到了這種層次……」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望著台上面無表情的艾文，一時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差距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上次我敗得那麼慘，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小丑的表演吧……」
……
「喂，達克，那個年輕人，你不是說已經死了嗎？」竊竊私語，在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前面不遠的位置，魔術師莫爾維和他的搭檔劍之騎士達克?維斯東坐在一起。看到艾文出場的時候，莫爾維驚訝得幾乎反應不過來。上次為了躲避一個不知名的八階強者倉促逃命，也就是這個年輕人一伙不幸的成為被敵人選中的那一邊，想到這麼一個有些本事的家伙就這麼死掉，當時他還挺有些惋惜的說。回來將經過上報以後，莫爾維就將這件事情丟到了一邊，然而沒想到是，今天突然再次見到了這個本來應該死去的人物，而且還是以這種出場方式。
「哦？我有說過嗎？」看到艾文，達克?維斯東也不禁怔了一怔，他低聲說道︰「是你自己誤會了吧？」
「怎麼可能，上次你不是親眼看到的嗎？」莫爾維有些氣急敗壞，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的話，說不定他會大聲的吼出來，因為心目中一向老實巴交的達克?維斯東居然有戲弄他的趨向︰「十五個呼吸，我記得很清楚，你當時說，十五個呼吸就被解決掉了。」
「不愧是魔術師，莫爾維，你的記憶一點也沒錯。」達克?維斯東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不過你的喜好和思維影響了你，導致你產生了錯誤的判斷，只要你把心目中的角色調轉一下，那就是事實了。」
「你是說……」莫爾維瞠目結舌了兩個呼吸，以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台上的艾文幾次，這才對身邊的搭檔問道︰「那個時候，他們解決了那個八階強者……並且，只用了十五個呼吸？」
「當然，不然怎麼有本事當上第二副署長呢？」
「……」想到自己以後就會听命于這樣一個人物，魔術師感覺有些苦澀，因為上次的事情，這位新上任的第二副署長對他的印象一定不怎麼樣。「該怎麼辦呢？」莫爾維無比的煩惱，以至于接下來的會議這位魔術師都一直在想著如何打消艾文對他的成見，他可不想在接下來的戰斗中被一個不喜而安排到某些要命的沖鋒陷陣中去。
……
不管下面那麼多人的心思怎麼樣，事情都已經定了下來。因為這並不是什麼提議，那是伊詩娜宣布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膽敢提出質疑。
伊?詩娜介紹完艾文，等氣氛沉寂下來之後，接著說道︰「大家這段時間的確辛苦了，但是沒有必要再進行無謂的戰斗。接下來準備一次性的解決敵人，也就是說，到決戰的時候了。」
如此簡潔明了的開場白，讓不少沒有準備的強者都難以適應，一時間下面的不少人都面色大變，整個大廳差點就嘩然大噪起來。戰斗就意味著勝敗，也即意味著犧牲的可能，尤其是這種強者雲集的決戰中，誰也無法確保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在場絕大部分也許都是可以蓋世一方的強者，但是在決戰之中有信心自保的卻著實沒有幾位。
「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伊?詩娜雙手虛按，讓場面再次安靜，繼續說︰「不過不用擔心，兵對兵，將對將，我只需要你們全力戰勝更弱小的敵人就可以，八階甚至九階以上的那些家伙我自會派人去應付。如果只是這樣的戰斗都贏不了的話，那你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和以前一樣，你們每個人都安排有各自的敵人和任務，等會兒由第一副署長普德拉格為你們單獨派發任務的詳細情報。而接下來這幾天，希望大家養精蓄銳，隨時準備出動。還有，正如佣兵公會那邊有我們的人一樣，我知道在座的人員中，也有那麼幾位和佣兵公會的家伙保持著特別的聯系，所以善意的提醒一句，不想死的話，就安分一點。」
……
伊?詩娜並沒有多說什麼，講完了開場的幾句之後，她就悄然退到一邊，由普德拉格?哈里斯布瑞特這個第一副署長來主持會議，這位聖騎士本來就作為埋葬機關的外在代理人，自然是輕車熟路。
沒有冗余的廢話，也不是什麼振奮人心的宣言，這里根本不需要那種鼓舞士氣的東西，普德拉格一條條命令發布下去，只用了半個沙漏時的時間，在座所有人的任務都安排完畢。至始至終，艾文這位新任的第二副署長，只是露了一面，什麼話都沒有說，這讓他顯得更加的神秘。
最後，強者們散去，幾人才從後門轉了出來。
走在屋後的走廊，前面的伊?詩娜停住了腳步，直到這時，從開始就沉默不語的艾文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伊?詩娜小姐……」
「怎麼？」明確的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伊?詩娜搶先問了出來︰「艾文不滿意我的安排嗎？這可是不少人暗地里你爭我斗都想要獲得的位置呢，或者說還是艾文你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勝任？」
「這樣可以嗎？」艾文沒有回答伊詩娜話，以問對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權勢、忠誠、力量，要在教會埋葬機關身居那樣的位置，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身為一個散人，艾文沒有任何聖庭內部力量的支持；要論忠誠，恐怕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也許只有力量會稍微沾點邊，不過正如他所看到的一樣，這里有天之代行者、有輝煌劍聖這樣的人物，哪一個都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艾文」伊?詩娜取下面具，注視著艾文說道︰「你也有需要的東西。雖然看起來無欲無求，但是每一次我看到你，都會感到令人驚詫的進步。不知道你也有著什麼樣的秘密，不過能讓你這麼進步的東西，絕對不是簡單的興趣就能辦到的。我想，你一定有著急迫需要力量來解決問題的地方吧？」
「……」艾文靜靜的听著，沒有回話，伊?詩娜的確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夜以繼日的鍛煉力量，就是為了在日後去取第七法的種子時多一分勝算。手背上的空間，既是第十一法的賜予，也是一個刻印在靈體之上的坐標，如果無法在普勒西莫回歸之前得到那個東西，後果可想而知。而他之所以听從伊?詩娜的指派，也是有以後借助這位署長大人力量的想法，只是，這次的確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艾文，有些事情不是一個人可以辦到的，個人的力量怎麼也會有限，即使是魔法使也不例外……」她用略帶著滄桑的語感說道︰「所以第五魔法使才會隱藏在死徒堆里，妄圖領導那群不受控制的卻令人艷羨的力量。」
「你沒有什麼野心、也不熱衷于權力，這是非常好的品質，這點正是我們選中你的原因。當然，我明白你的擔憂，不過那都不是大問題。聖庭內部反對的聲音會有，但是有教皇陛下和我在，自然沒有任何問題，況且，也沒有幾個人可以插手我們埋葬機關的內部權力。艾文，你需要埋葬機關，而埋葬機關也需要你。」說到這里，伊?詩娜回頭掃視了後面默默跟著的一干強者一眼︰「埋葬機關到了這一代，的確強盛到了極點。可是盛極而衰，普德拉格、羅文、菲靈、克蘭沃，他們都已經老了，格拉綸身份敏感不適合這樣的位置，艾文，你還年輕，本身潛力巨大，而且有的是時間，還有安娜輔助你……」
「這？」艾文怎麼都感覺不對，就像這位署長大人臨終托孤一樣？
「努力培養自己的親信，保持埋葬機關的威嚴和強盛，並且輔佐好中意的教皇陛下，這就是身為埋葬機關負責人的任務。」說到這里，伊?詩娜不禁笑了笑︰「如果哪天你不想干了，也可以像我現在這樣找一個接替人。」
「啊？」伊?詩娜今天給艾文的震驚實在是太多了。
「呵呵，這只是我的提前打算罷了。再說了，戰爭總是難以確定結果，我也無法確保自己可以活到結束之後。艾文，你也一樣，不要去想那麼多，首先保存好自己的性命吧」她如此唏噓著說完，沒有再招呼艾文以及後面的一干九階「屬下」，一個人拖著修女的長裙慢悠悠的走掉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艾文一時感慨無語。
「艾文」驀然的，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那是在他身旁的第一副署長普德拉格，聖騎士語氣鄭重而老成︰「好好干，署長大人很看好你呢」
「第二副署長大人，了不起喲。」有些調侃的語氣，那是格拉綸。
「恭喜，艾文閣下。」一干不太熟悉的天之代行者等等都發出恭賀的祝詞，幾人寒磣了幾句，然後各自散去，最後走廊里只留下艾文和麗蓮安娜。
「艾文……」取下面具的少女和艾文單手相握，她凝視著艾文的眼楮，溫柔的臉上彌漫著淺淺的笑容︰「很厲害哦，就連我感到自豪呢」
「安娜，謝謝。」艾文輕輕的攬住少女，發出由衷的謝意，不管他做什麼，總有麗蓮安娜一直陪在身邊默默支持著，安娜絕對是上天賜予他最好的禮物。
兩人依偎著慢慢散步，離開走廊，走出院門。
然而，在門口外面，一個出乎預料的男人正等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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