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米娜絲•蓋芬這個女佣魔術師的發現,艾里森並沒有否認。這種已經過去十多年前的事實,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理由。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艾文,雖然名義上已經拋棄了姓氏,但是他是兩個敵對家族共有的孩子這個事實依然不會被改變。
對他最好的保護方法,就是隱瞞這個身份了。對于艾里森的這個要求,女魔術師很是爽快的同意了。
隨後的幾天里,女佣魔術師都很興奮的沉浸在她自己的發現里,時常找著艾里森問這問那。
當然,她從心情不好的艾里森那里是得不到結果的。于是,她準備去問另外一個知情者,那就是艾文。
不過在她找艾文之前,艾文反而先找了她。
「米娜絲!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趁著艾里森外出的機會,艾文找到正坐在桌子旁發呆的女魔術師。平日里艾里森對這個女佣魔術師保持著距離,稱呼她為「蓋芬小姐」。而艾文通常情況下都無視年齡的差距,直接稱呼名字。對有著成年思維的艾文來說,這世上能夠值得他用上稱呼的只有文菲兒和艾里森。
「什麼事,小艾文?」在艾里森面前循規蹈矩的女佣在艾文面前卻是另一番模樣,似乎想從艾文這里找回被艾里森使喚的平衡感,她伸出手來想要捏艾文臉蛋。
「關于我父親艾里森和魔術師協會之間的交易!」依靠著戰士的敏捷避開了女佣魔術師的惡作劇,艾文正色說︰「你應該知道吧,是什麼東西值得讓我的父親去對戰一條飛龍王。」
「對不起哦,艾文…」談到了協會,女魔術師不再有戲弄艾文的心情,她回復到魔術師應有的表情︰「協會的機密事宜不可能告訴其他人得知,即使你是艾里森的孩子也不例外。」
「這樣啊!」艾文有點遺憾,又似乎早知如此,他轉了一個話題說︰「那麼,給我說說吧,當年我的父親艾里森和我母親文菲兒的故事!看你的情形,似乎知道當年的一些情況!」
「怎麼?你不知道嗎?」她露出了似乎不相信的表情,張了張口,才吐出這麼一句︰「還真是讓人吃驚呢!」
「知道的話我還來問你嗎?」艾文聳聳肩膀,端起桌上的水壺,只給自己倒了一杯,女魔術師從來不喝旅店的茶水。
「怎麼說呢?那可是震驚里世界的事跡,傳誦了好一陣子呢!」女魔術師滿臉憧憬的回憶了一會,才想起艾文在一旁,開始講述︰「之前的糾結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有一天,事情在里世界開始到處傳播起來。說什麼華倫布拓家族的天才少女文菲兒•華倫布拓和貝茲家族的新興強者艾里森•貝茲私奔了。嗯,這下大家都知道了。兩個敵對的家族可能因為覺得丟了臉面吧,都竭力的想打壓這件事情,相互之間下了大額的懸賞要除去對方家族的那一個…」
「所以,傳奇一般的事跡就誕生了。當時不少佣兵工會的團隊都接了那單任務,獎勵的確是太誘人了,即使現在的我也有些心動呢!據說近百位里世界的強者都去了,其中比現在的我更厲害的也不是沒有,可是一個都沒有回來,那真是太可怕了…」
「不過里世界就是這樣,不要命的人很多,每天都有人去,艾里森•貝茲和文菲兒•華倫布拓找了個機會悄悄的走掉,就這麼消失了,人們也漸漸的就把他們遺忘掉。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這樣就完了?」艾文有點不甘心的問,比他所知道的並沒有多多少。
「是啊,還能怎麼樣?」女魔術師奇怪的反問了一下,想了想又說︰「也許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吧,那樣的話協會總部一定有記載的!對,得去看看,怎麼說大家都認為他們隱藏在中央大陸的哪個地方,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里。搞得我一時之間都沒有想起來,要知道,那可是我小時候崇拜的偶像呢!」她自顧自說著,又陷入了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當中,仿佛一個花痴少女,怎麼也讓人想不到這是一個聰明、算計到令艾文覺得可怕的女魔術師。
看到女佣魔術師這個樣子,艾文知道很難再談下去了,他靜靜的退出了房間。
平靜的生活過得很快,十月轉入一月,氣候變幻,蓋亞四五四四年的春天悄然而至。
積雪融化,萬物復蘇。
被艾文暗地里稱作女佣魔術師的米娜絲•蓋芬的確不凡,她帶著艾里森和艾文在復雜的情況下,借用不同的交通工具迅速的行進,到三月中旬的時候,就波瀾不驚的橫穿了整個科林帝國,將她的能力體現得淋灕盡致。與艾里森那種拿著地圖都會走錯方向的路盲相比,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概念。
在艾文的心里,對米娜絲的心理印象分逐漸的漲高了起來,這個女人,精明、能干、膽大心細、而且吃苦耐勞、能說會道,幾乎囊括了女強人所有的特點,但是不僅如此,她還擁有一個小小的貴族頭餃,在艾文所見過的女人中,容貌、身姿也屬于最頂級的那一層,最重要的是,女魔術師自身屬于里世界的高階強者卻在艾里森面前保有順從這樣的屬性。
這樣一個女人,能找出來的缺點太少了,當然,除了性格有點多變之外…
在離開科林帝國之後,就好像逃月兌了漩渦中心,一行人的心都放松下來,從此一路坦途。日子過得悠閑起來,時而坐車,時而步行。憑借著女魔術師的高超手段,在六月初,秋季到來的之時,他們已經出現在西大陸的邊緣,中間跨越了四個國度。
在這過程中,艾文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他的十二歲生日。
這是阿爾蘭大陸兩個最大的海港之一的謝納因港。到達這里以後,就沒有必要再前進了,而艾里森的意圖,已經很明顯,這是要坐船去中央大陸—凡因赫!
大陸與大陸之間的流通,並不是隨時都可以前行。海洋是人類最難征服的區域,在這里同樣如此。橫穿大海,從一個大陸去另一個大陸,不能在春夏兩個季節里進行這樣的遠程航行,這是被人們用生命證明的定律。
說法有很多種,甚至古傳說海洋里巨獸縱橫,春夏正是它們活動最頻繁的兩個季節。當然比較靠譜也被人們廣泛認同的說法是春夏兩季海洋風暴不斷,不適合遠洋航行。而且到了冬天有東西方向的季風,是最適合穿越洋流的時節。
在里世界的常識里,無論是古傳說也好,還是被表世界認知的風暴論也好,都是被證實的存在,比陸地更加寬廣而且有著難以想象深度的海洋就連魔術師都感覺神秘。在幻想種們在陸地上幾近于銷聲匿跡的今天,海洋中的魔獸依舊繁盛。
每年秋冬兩季是謝納因港最繁華的時候,無數的商人、船員、旅行者雲集,同時吸引了大量的其他三教九流。艾里森他們來得晚了一些,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辦法在任何旅店找到一間空房了。
不過這遠遠難不倒能干的女佣魔術師,米娜絲•蓋芬很快用了幾個魔術師的手段在附近找了一套比較豪華的房子。艾里森和艾文心安理得的住下來,而女佣魔術師則還需要去忙一些其他的事情。
第三天下午,艾文正在庭院里鍛煉劍技的時候,米娜絲•蓋芬提著長裙哼著歌從外面走進來。
「怎麼?米娜絲,船票的事情搞定了?」看著女佣魔術師高興的樣子,艾文收起雙劍問道。
「還沒有,不過快了!」女魔術師搖了搖頭,看了看艾文的雙劍,笑著說︰「話說回來,小艾文你還真是勤奮呢?不愧是艾里森的兒子!」
對于艾文的劍技鍛煉,女魔術師看在眼里,這種勤奮的程度,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最重要的是,沒有人逼迫,那是自發的鍛煉,這對于一個屬于貪玩好動年齡的孩子來說,是很值得夸贊的事實。遺憾的是,艾文的劍技天賦看起來的確不怎麼樣,從最初見到到現在大半年的時光里,他的戰士意志力都沒有任何的增長,無論如何勤奮,都擺月兌不了只有二階的事實,可惜了。
艾文沒有回答,不愧是艾里森的兒子這句話,他已經耳熟能詳。這個女人對艾里森已經崇拜到極點了。
過場般的應答後,女佣魔術師穿過庭院,向里屋走去,不過在那之前,艾文突然叫住了她。
「米娜絲•蓋芬!」艾文呼喚她的全名。
「怎麼了,小艾文?」感覺到異樣,女佣魔術師轉過頭來奇怪的問。這是米娜絲•蓋芬第一次听到艾文對她如此鄭重的稱呼。
「嗯…」艾文沉吟了一下,抬起頭來望著女魔術師的眼楮︰「你…喜歡我父親嗎?」
「真是奇怪的問題呢?」女佣魔術師被這突然的問題搞得有些慌張,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左右相顧而言其他︰「這可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好好練你的劍吧!」
「是嗎?」艾文好像得到了答案,轉過身去,把雙劍插回劍鞘里邊,背對著米娜絲•蓋芬說︰「如果喜歡的話,那就趕快吧,時間,已經不多了啊!」
真是無奈的選擇,艾文的確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因為她不是簡單的角色,魔術師永遠是無法猜測的。而且在他的心中,文菲兒永遠是無法代替。但是沒有辦法,這個艾里森,怎麼看都無法讓人安心的樣子。無論何時,那眉宇見濃濃不散的憂傷,讓艾文心痛。
作為艾里森的妻子,文菲兒的確是最了解她丈夫的那個人。她臨終前的那句遺言所表達的意思,艾文也逐漸的能感受得到。
「艾文,你是個好孩子,是我的驕傲…記住我的話,幫我看著你的父親…照顧他…不要讓他死了!」這句話時刻的響在他的心頭,就像是抹不去的陰影。因為自己也有過相似的經歷,所以他明白這個父親。
這個拋棄了姓氏、背叛了家族的男人,在世界上最大的依戀都已經失去了。就像是當初的他,已經沒有什麼生存的意願。現在艾里森唯一的羈絆,就是艾文了。對此艾文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他需要一個幫手,目前看來,最適合的就是米娜絲。半年來的相處,以他看人的眼光,能夠感覺得到這個女人對艾里森的喜歡,那不是能夠表演出來的情緒。唯一讓他擔憂的,是艾里森會接受這個女人嗎?
自從這次令女佣魔術師意外的對話以後,米娜絲•蓋芬仿佛得到了鼓勵一般,開始變得主動起來,可惜的是,艾里森好像對她好像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看到這個情況,艾文既感覺遺憾,又感覺高興。高興的是艾里森果然不愧是艾里森,是個對得起文菲兒的男人,遺憾的是連米娜絲•蓋芬這樣的女人都無法成功的話,艾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過這些都只是小插曲。隨著秋日逐漸變涼,準備前往凡因赫的船只也開始陸續起航了。
女佣魔術師所準備的船票,登船的日期也就在這幾天。本來就準備去中央大陸進修的她也要一起同行,再說了,龍之晶還在艾里森手上呢。
每一艘船起航時都會有盛大的儀式,前來為水手、船員送行的女人、僕從們、販賣各種東西的小商販、以及企圖渾水模魚的下層人,還有專門請來為船只做祈禱的牧師,如此多的人群擠滿了碼頭。
艾文他們登上的是一艘名叫「幸運者號」的大客船。七十米長、十五米寬的船身在整個碼頭也算得上龐然大物。值得信賴的女佣魔術師搞到的是只有貴族才能訂到的最好的房間,艾里森和艾文一間,她自己一間,兩間相鄰。
然後,在人們的歡呼中,船身震動,起航了。隨行的,還有一艘兄弟船,名為「平穩號」的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