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物語 第三卷 追尋路 第六十七章 夢游癥

作者 ︰ 落琴海

在里世界的記載中,神技的掌握者,現今還存活著的有七個,而不為人知的艾里森,就是這第八位。

那是打破了劍士的界限,被安上神之名,能夠和魔術師的固有結界相媲美的能力。

對四散而逃的幻覺不管不顧,艾里森手執劍之寶具猛然揮下。

悲傷之劍突兀消散于手中,下一刻,漫天的劍影具現,籠罩住方圓數十米的範圍,將所有的幻覺影像團團困住。無數悲傷之劍所閃耀的光芒,連白日都被掩蓋!

「那是?」同為劍之騎士,從來沒有想到劍招也有如此華麗的景象,麗蓮安娜完全沉迷在神技當中。

艾里森右手往下一指,宛如下達命令的將軍。漫天的劍影就像離弦的利箭,激射而下,眨眼間,除了艾里森周圍一尺之內,每一寸地面都被穿透得千瘡百孔!這樣密集的射擊,就算是螞蟻也無法存活!

二十個澤拉法爾被這樣的攻擊穿透身體,卻依然向外奔跑著。果然,沒有一個是實體。而且,這並非真正的幻影,是人自己產生的幻覺罷了。也就是說,實際上,那里什麼都沒有。

「轟轟!」十二連環的魔術陣地瞬間被擊破,難得的靈脈也因此毀于一旦。

「啊!」一聲痛呼,右邊十余步外一片空白之地,澤拉法爾的身影顯現。劍影降臨,魔術盾一個眨眼就被擊破!數支長劍立刻刺穿女魔術師的身體,鮮血噴灑。

重創之下,七階的魔術神秘立刻消散,被欺詐的視覺回復清明。

「靈魂秘爆,沉淪漩渦!」半跪在地上,垂死之間,女魔術師迅速的吟唱。七音節的大咒文,引動神秘。由女魔術師灌注所有魔力,消耗靈魂,全力激發的七階魔術,將她的真正能力徹底展現。

神秘爆發,黑色的能量漩渦轉瞬間就形成,以澤拉法爾為中心,五米方圓,強烈的旋轉吸引力,居然短時間內抗拒住神技的攻勢!射下來的劍影全部被漩渦扭曲了方向,轉入潮流之中。

不僅如此,那附帶的強烈靈魂震懾,居然讓幾十米外的艾文有一種想要輕飄飄的飛過去的沖動!

但是,站立在漩渦旁邊的艾里森轉過身來,不發一言,對著中間的澤拉法爾手指一點。

空中的劍影立刻全部改變方位,本來無差別的對地直射,無一例外的轉為朝向漩渦中的女魔術師,數量之巨,令人絕望!

「老師…」帶著哭音,什麼都做不到的伊妮德,捂住自己的眼楮。

「嗖嗖…」破風聲連綿不斷,無數的劍影投射!

只堅持了一個呼吸不到,名為沉淪漩渦,達到七階的超級魔術就被擊潰,然後,萬千柄長劍射中澤拉法爾。

「可惜,差一點就可以達到…」飽含著遺憾和不甘,這不是聲音,淡淡的思感從女魔術師那無法辨識的身體散發出來,彌漫四周…

第七階的大魔術師,澤拉法爾,死得不能再死。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艾里森右手一揮,意志力回收,所有的劍影消散,悲傷之劍寄托偽根源。

煙塵散盡,這一場驚世駭俗的里世界大戰終結,山谷又重歸寧靜,只是,那濃烈的殘酷血腥,已經深深映入兩個花季少女的心中。

連續經歷大變,本來就因為強烈的暗示而心神大損的伊妮德,看到澤拉法爾的慘狀,無法忍受的昏睡過去。

麗蓮安娜則還沉浸在剛才艾里森那驚天動地的神技之中,無法自拔。

名為靈體震懾的大魔術干涉效果散去,艾文的心眼重新恢復正常。大局已定,他前移幾步,走到妮爾娜的尸身面前,伸手拔出還凝結著寒霜的長劍。

本來是一對的雙劍,被魔術師的臨死反擊毀滅了一柄。現在這一柄,也沾上了九條人命…

抹不去的惆悵,唏噓中,艾文長嘆一聲,數度寒熱交替傳遞到劍身。

「 !」劇烈的溫度變幻之下,即使特殊材料鍛造的耐寒之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冷熱膨脹,長長的劍身寸寸爆裂,變成碎片。

可是,毀掉無辜的長劍,這只不過自欺欺人罷了,使用它殺人的,還是自己啊。

扔掉劍柄,艾文自嘲的苦笑…

半個沙漏時後,一行五人離開了這殺戮之地。

在他們的身後,冷冰冰的山谷,所有的戰斗痕跡都被抹去。小樓、高塔、尸體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整個山谷中岩漿凝固的平整地面。

「協會的駐地被擊破,這樣的悍然大波,一定會震驚里世界,希望,可以月兌離這個漩渦吧!」走出暗示結界之前,背著迪爾洛的艾文回轉頭望了望景象大變的魔術師協會駐地,有些奢望的想道。

護送艾文他們回到公寓以後,艾里森只是稍微交代就獨自離去。

此時已經下午過半,沒有辦法去米亞貴族學院上課了。況且,才將自己老師殺掉的艾文,心緒復雜。

「艾文,沒有想到你父親這麼厲害…」直到艾里森走出大門外,麗蓮安娜才收回目光感嘆著說。這一次生死大戰之後,她對艾文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

「該被羨慕的人是你才對吧,像你這樣的年紀,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賦啊!」艾文一邊說著,同時把迪爾洛扶到椅子上坐好。

「是嗎?其實我什麼都不懂…」少女笑了笑,聲音低下來︰「本來還以為自己非同常人,可是踫到真正大場面,卻什麼也幫不上。」

「那不算什麼,你還小,而且沒有經歷過戰斗,所以才這樣吧。」感覺到麗蓮安娜低落的情緒,艾文回頭安慰道,一副前輩的語氣。

「還小嗎?你似乎要比我更小呢!」說到年齡,少女立刻高聲反駁過來,隨即又回落︰「那個,艾文,問一個問題好嗎?」

「盡管說吧!」正在用魔力探測迪爾洛所中的魔術屬性,艾文沒有回頭干脆的說。

「今天殺了那麼多人,你都面不改色的樣子,以前也殺過人嗎?」麗蓮安娜有些怯生生的問。

「殺過…」听到這個問題,艾文心神一震,解析魔術的回路都產生些微的紊亂。他停下魔力輸出,盯著一個地方呆了一陣,良久才回過神來,據實回答道︰「而且很多,加上這一次,已經有五十八個了…如果算上被逼得自殺的那位也算的話…」

說到這里,艾文想起了差點就殺掉自己的六階劍士,那黑暗中半跪祈禱的形象怎麼都無法抹去。

「啊!」被報出來的數字嚇了一跳,麗蓮安娜掩口驚呼。怎麼也想不到,比她還小兩歲的艾文,曾經有過什麼樣的經歷。

「那種感覺,不好受啊!」艾文並不在乎少女的失態,而是喃喃的自語。他不是殺人狂,看著生命在自己手下消失的那種無奈,真的是一種折磨。

彷佛想到了什麼,他轉過頭來,盯著麗蓮安娜水藍的眼楮︰「你有這樣的感受嗎?」

少女意志力爆發時所展現出來的殺意,比艾里森還要濃厚,那絕對是屠戮級別存在才應該具有的東西。

「我?還沒有過吧…那天的魔術師可不能算在我的頭上!」不眨一眼,少女的表情自然。的確不像是作偽,可是那謎一樣的力量來源,初臨戰場卻鎮定自若,看到殘缺的尸體也沒有普通女孩子的那種慌張,即使身受重受傷,僅僅三天就行動自如的驚人恢復力,這個麗蓮安娜,全身上下都透露著神秘的氣息。

就算是艾文,也有點想要去探究原因的**,也許會因此而發現新的概念也不一定。

「算了…」艾文搖搖頭,轉過身去,為昏迷的迪爾洛解術,同時提醒道︰「這段時間注意一點,協會可能要大肆清查,雖然以你的能力多半不會被發現,不過還是小心些的好!」

「知道了,不過里世界真的有那麼可怕嗎?」麗蓮安娜依然還無法接受里世界的殘酷規則,一如當初的艾文。

「自己體會吧…嗯,還有,伊妮德就拜托你了,如果可以的話,去和她住在一起吧!」說話的同時,他運轉回路,魔力隨同暗示施放出來,形成神秘降臨到迪爾洛身上。曾幾何時,艾文也羨慕過文菲兒那談笑間隨意施放魔術的淡然,現在,他也能輕松做到了。

「那個…可能不行!」出乎艾文的預料之外,麗蓮安娜斷然拒絕。

「呃?為什麼?」艾文驚愕的回頭,好像是要確認少女的真實意圖︰「論起你和她的交好程度,這不是什麼問題吧?」

「不行就是不行…」少女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自然的否定道。

「可是,能夠保護她的也就只有你了!」艾文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而且,伊妮德她受到的打擊不小,這個時候,也正需要你啊!」

「我…」麗蓮安娜緊咬嘴唇,呈現出很羞愧的表情。好像做了什麼決定,她堅決說道︰「不行的,我有強烈的夢游癥,一到晚上,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到自己的病癥,少女那楚楚可憐的表情,配合溫柔的臉龐,嬌弱得人見人憐,誰也不會想到那是一位強大的劍之騎士。

「啊?」驚訝的不止是艾文,出聲的是迪爾洛•卡西納。剛剛清醒,就听到做夢都心儀的對象居然有這樣的缺陷,不由失聲。

「終于不再裝睡了嗎!」艾文輕輕打了一下迪爾洛的胸口,為了避免麗蓮安娜的尷尬,隨即轉移話題道︰「既然這樣,那就由你去照顧伊妮德吧!」

「那怎麼行!」彷佛听到什麼不得了的話,迪爾洛立刻生龍活虎的跳起來,大聲的拒絕道︰「我都還需要人照顧,再說了,我這麼一個普通人,可沒有你們那麼大的本事!」

這並不是他的真正想法。作為侯爵繼承人的迪爾洛,伊妮德的哥哥,卻對自己的妹妹從心底里懼怕,大多時候都不敢面對,這一點,艾文和麗蓮安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沒有點明罷了。

當然迪爾洛的反對也理由充分,讓艾文和麗蓮安娜也找不出辯駁的話。

「話說回來…」剛剛狡辯完畢,他眼珠一轉,酌定的說︰「艾文,伊妮德作為你的未婚妻,由你親自去照料,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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