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預想中的魔術陣地,也沒有魔術師一貫使用的防止窺探結界,很輕易就可以看到房間里的情景,就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整個房子內的幾間小屋包括暗藏著挖出來的地下室,都是空蕩蕩的,而且看里邊的擺設,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人住的樣子。
很顯然,魔術師已經搬走了。
大失所望,艾文想辦法進去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探視一番,直到再次確認沒有人在,他才有些喪氣的走出來,對麗蓮安娜說︰「沒人,我們走吧!」
「現在怎麼辦?」看到艾文情緒不是很好,麗蓮安娜倒是很關心的問。
「沒有關系,像這類在野魔術師,都是成精的人物。為了躲避協會的追捕,多年經營下,他的藏身之地可不只一處,給我提供信息的魔術師也對我點出了三個地方,我們一個一個來就可以了!」重新打起精神,艾文再次取出地圖,尋找魔術師的下一個落腳點。
…
「艾文,我餓了。」叫嚷著的同時,少女的肚子發出難堪的聲音,但是她不以為意。更難堪的事情在一起旅行的這半個月里都發生過,雖然還有些羞澀,不過在艾文勉強,她已經不是很在乎這些了。
「先吃點肉干吧,快到了!」艾文從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一塊鹿肉遞給麗蓮安娜,輕聲安慰道。
之前已經找到另外一處,可惜的是,魔術師依舊不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最後一處了。
紅月都已經掛起在頭頂,四周樹木的黑影斑斕,暗夜的靜寂中,微風吹過,樹林發出嘩嘩的響聲,這樣的環境,即使身為劍之騎士,有著女子天性的麗蓮安娜還是感到有些害怕。
「真的快到了嗎?」
「馬上,前邊就是了!」已經是第三次重復的問答,在昏暗中收起地圖,艾文的聲音這一次洪亮而有底氣。
的確,這是真的到了。不過得到的是更大的失望!
走過一片叢林,就見到了目的地。已經是米娜絲所提供的最後一個落腳點。和前兩處一如既往不起眼的低矮房子,不過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唯一不同的是,依稀可以辨別屋里邊的殘留魔術陣,從東西的擺放來看,這里的主人顯然是匆匆離去,不過時間應該也有好幾天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艾文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滿懷希望、興致勃勃的趕來,這麼多天日以繼夜的奔走,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運氣真的差到這個地步?
「唉!」一向沉著的艾文不禁嘆了一口氣,把背著的包裹解下來往地上一扔,自己也跟著坐下來,雙手捧著,臉埋在手里。
所有的線索就斷在這里,找不到魔術師,一切都是枉然,沒有準確的關聯定位,難道真的要去北方踫運氣?
「怎麼辦?怎麼辦?…」腦袋里翻騰的全部是這樣的念頭,來的時候還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艾文,別灰心,一定還有辦法的…」看到艾文頹喪的樣子,麗蓮安娜過來蹲在旁邊,柔聲安慰著。
「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艾文拾起信心,提著包裹站起來,對少女說︰「謝謝,麗蓮安娜!很晚了,整理一下房間,休息吧,嗯,你要里間還是外間?」
「當然是里間了!」提到休息,麗蓮安娜嬉笑開顏。
一夜無眠,出乎艾文預料的是,這一晚上,偶然的修煉間,他居然連通了第四十八條魔術回路,距離大圓滿五十條回路,也只差兩條了。和以前一樣嗎,心眼的範圍再次有了小小的增幅,精確度也有一定的提高。
魔術回路越到後面越難開發,在這樣一個心情不好的時刻增強了自身的力量,這是艾文的幸運還是不幸呢?
天亮以後,他就和麗蓮安娜回到了依利蘭小城。
「麗蓮安娜,把你的帽子戴上!」重新把包裹放回旅店,艾文對少女說。
「知道了!」點頭應聲,盡管不怎麼好看,麗蓮安娜還是把那看起來很是破壞形象的帽子蓋在頭上。這是半個月以來的經驗,兩個一看就是沒有成年的孩子,又是旅行者的打扮,以麗蓮安娜的容顏,引起一些不安分的垂涎那是理所當然的。在這之前,都已經打發過兩次不友好的交流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大街上,花了兩個沙漏時,把整個城里轉了大半圈,最後在一間小小的酒館前停住。
「進去以後別亂動,一切都要听我的…」這麼吩咐麗蓮安娜幾句之後,他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酒館的空間不大,八張顯得陳舊的桌子把本就顯得狹窄的房間塞得擁擠不堪,小小的吧台里調酒師打著小盹,五六個人這一個、那一個零落的坐著。
見到艾文和麗蓮安娜進來,這些沒精打采的人們頓時有了精神,眼光掃射而至。
艾文抬頭一望,正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塊木板,上面用墨筆寫著奇怪的東西。
比如︰「需要一批紫藤酒,年份十年以上,價格面議。」
「出售巴熱爾純種的公馬一匹,九金幣!」等等。
看到這些文字,他就確定,這次來對了地方。
這就是佣兵公會。在魔術師協會還式微,教會甚至不存在的遠古時代,曾經叱 風雲一家獨大的佣兵公會已經沒落至此。到魔獸在陸地幾乎絕跡的現在,冒險的佣兵團們也逐漸隱沒,連帶著佣兵公會都失去了維持的能力。比如眼前這個小小的分會,主業是酒吧,而佣兵公會已經變成了副業。
不過,這些就像是菜市場一樣的任務,不過是平民所下的訂單而已。真正里世界的東西,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掛在外面。他四下掃視了一眼,就穿過大廳,朝後門走去。跟在後面的麗蓮安娜則很好奇的打量四周。
看到艾文的舉動,坐著的幾個人眼里放射出灼熱的光芒。
門後連接的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觀察到幾個不起眼的里世界通用標記,艾文走向右邊的一間緊閉的房屋,不過並沒有去敲門,而是輕輕磕了一下櫥窗。
「嘩!」木板窗立刻拉了開來,從里面傳出一個中年大叔的聲音︰「什麼事?」
「找個人!」艾文站在窗口前低聲說。
「有資料嗎?」
「嗯,名叫菲利斯的男人,五十六歲,住在沙利爾村一帶,最近不見了。」艾文簡潔的說出他所知的東西。
「是做什麼的?」男人的聲音有些不耐,這種找人的小任務,每年不知道要接多少次。
「魔術師!」干脆而有力的回答。
「啊!」驚訝之中,聲音的主人把頭靠近窗戶,似乎想要看看外面的是什麼人物。不過櫥窗的設計本就專門隔絕雙方的探視,所以這只是徒勞而已。
「有這個人嗎?」這下輪到艾文有點焦急。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如果佣兵公會也沒有辦法,那他就只能北上了。
「等我找找!」簡單的回答之後,里面傳來翻動東西的響動。
過了一刻鐘左右,中年大叔才再次說︰「是有這個人的資料,可是最近的消息沒有,你確定他是魔術師嗎?」
「唉!」听到接待人這樣的語氣,艾文都不由嘆息,看樣子公會的情報是無法指望了,不過他還是往里邊扔了一個金幣︰「資料給我!」
一張牛皮紙從里邊遞出來,艾文接過,細細一看,只有簡單的一個名字,居住地,甚至還沒有他自己知道的多。
「也許,您可以發懸賞公告。」幾乎是白賺了一個金幣,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三天期限!」想了想,從身上模出一顆寶石,作為押金遞了進去。事實上,艾文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到了這個地步,懸賞公告雖然希望渺茫,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希望三天的時間可以得到一些驚喜吧。不行的話到時候再去找一遍,實在真的無法找到,也不能在這里干耗著。
等艾文和麗蓮安娜走出酒館,里面坐著的幾個人立即全部站起身來,互相對視著,不約而同的走向後門。
不過,連艾文也沒有想到,驚喜來得如此之快,才一個沙漏時之後,就有人依靠他在佣兵公會提供的地址找上門來。
「請問是文艾先生嗎?」文艾是他在公會的化名。
打開房門,外面站著一個斯文彬彬的年輕人,他壓抑著欣喜問道︰「什麼事?」
「您在佣兵公會的懸賞任務已經有人接下,並且希望與您面談。」
等年輕人成功傳信之後離去,艾文連忙叫起補睡的麗蓮安娜,兩人收拾起東西,急匆匆的趕到那間酒館。
相隔不到兩個沙漏時,酒館多了不少人。艾文帶著少女走進的時候,喧鬧的人們頓時靜了一下,那些人的視線看了他們一眼,隨即轉過頭去繼續說笑。
依舊從後門走進,這次是左邊的房間。推開房門,里邊已然有人在等待了,赫然是之前在酒館的那幾個人之一。
「呵呵,我叫蘭巴頓,文艾少爺您好!這位小姐是…」看到艾文和麗蓮安娜,自稱為蘭巴頓的男人連忙站起來打招呼。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一個中年人,有點土里土氣,下巴的胡子參差不齊,似乎有一個月都沒有修整。
「還是先說說關于我要找的那個人吧!」揮手止住了男人的話,艾文直截了當的說。
當下他開始詢問對方關于這個魔術師詳細情形,蘭巴頓都一一作了應答。從此人的話來看,的確很像是見過那位魔術師的樣子。特別是在一些細節上,那不是沒有真正見過的人能夠憑空杜撰的,就連艾文也是看了米娜絲所施放的幻像術,才能夠準確了解。
「走吧!你在前邊帶路,見到人我會把任務金給你的。」再三確認蘭巴頓並非是垂涎佣金的騙子,艾文站起身來說。
蘭巴頓走在前邊,也是出了南門,轉入一條崎嶇的小路,開始向山區前進,半個沙漏時以後,已經不見人煙了。魔術師藏身在這里的話,的確是個好地方。
「艾文,我覺得他不像好人…」悄然間,麗蓮安娜靠近身旁,對他小聲嘀咕道。
「呵呵,沒事的!」沒有想到能在如此渺茫的希望中得到魔術師的消息,這讓艾文陰霾的心情舒緩不少。倒是麗蓮安娜在耳邊吐氣如蘭,吳儂軟語使得他心里有點癢癢的。
不過,在繼續前行了近一個沙漏時之後,艾文終于感覺到了不對。
「咳咳,我說,蘭巴頓是吧!」他停下腳步,同時伸手攔住麗蓮安娜,然後環顧四周,對前邊帶路的家伙喊道︰「走了這麼遠,也該差不多了。嗯,想要動手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還是發現了啊!」原本看起來很老實的蘭巴頓轉過身子,眼楮一眯,寒光閃爍︰「不過,都到了這里,你不認為已經太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