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支偷襲的弩箭,讓他明白,一點留手的必要都沒有。
「嘿!」「呀!」「唷喝!」佣兵們同時沖了上來,瞬間雙方就交接在一起。
人數比例與力量差距之間的角逐。這完全是一邊倒的戰斗。
艾文揮舞著長劍,左右移動,根本就沒有防御的必要。他的劍太快了!
名為奇拉的劍士只看到人影晃了一晃,有一道劍影迎面斬來,慌忙間下意識的想要舉劍抵擋,然而,卻什麼也沒有踫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響,脖子上的皮膚有點涼爽的觸感。然後,就看見對面的團員大張著眼楮望著自己這邊,好像看見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哧…」那個團員的脖子間突然冒出一團血霧,就這麼睜著眼楮往地上撲倒,就算是那樣,也還看著自己…
「哧!」這次聲音響在自己的耳邊,終于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倒地之前,他最後的想法是︰「原來,我也和他一樣?」
兩個呼吸過後。
轉了一圈的艾文站回到原地,漆黑的雙劍干淨如墨。
「嘶…」到這個時候,勝負揭曉。從左到右,圍成一圈的十個人,就像多米諾骨牌的傳遞性一樣,脖子的側邊宛如清風吹響,絢爛的血霧輪流爆發,接著才挨個軟倒下來,猩紅在地面染畫出一個不規則的圓環。
簡單的屠殺完畢!
「惡…魔!」斷斷續續夾雜著恐懼、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作為這群人中最強的戰士之一,二階的劍士沒有直接參戰。此刻,這位劍士正站在麗蓮安娜旁邊,手里的長劍擱在女孩的脖子上。而少女則很文靜的站在那里,雙手緊緊抱著艾文之前遞給她的包裹。
「作為男人,居然要挾手無寸鐵的女孩子,真是戰士的恥辱啊!」艾文轉過頭來對劍士譏諷道。
「我才不管那些,馬上放下手里的劍,否則我立刻殺了她!」劍士額頭上青筋冒出,艾文那隨意的語氣讓他壓力倍增,恐懼之下,手里的長劍也有點抖。的確,剛才艾文幾乎是一個瞬間就殺了十個人,對他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算了!」喃喃自語著,不再去理會這位劍士,艾文回頭望向前邊飛快逃跑的佣兵團長東修︰「跑得還真快!」
太可怕了…東修心里的震驚無法以言語來形容,自從成為第二階劍士以後,已經在小城里罕逢敵手,最多也只見到過三階的強者,所以對那些更高階持著懷疑的態度,對于他這個層次來講,第四階都已經是傳說。但是今天見到這個孩子,那速度幾乎連影子都看不清楚,只從這一點就知道情況不妙,所以當機立斷就開始逃命,希望那些屬下能多堅持一會吧…
「你要去哪里?」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的思緒被打斷,大驚失色之下,憑著感覺,手中的長劍猛然揮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斬中,這樣所留下的破綻是致命的,情急之下,他忽然主動撲倒,拋棄了之前與艾文侃侃而談的那種貴族式的優雅,在地上以丑陋的姿勢連續的翻滾。不得不說,這樣的應對很有奇效,就算比他高一階的戰士,也未必反應得過來。
不過,正等他翻了好幾圈,速度慢下來時,背後艾文那陰魂不散的惡魔之音再次傳來︰「這個滾打得還不錯!」
然後,年輕的佣兵團長頭上似乎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敲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識。
收回拳頭,艾文拖著昏迷的東修往回走,看到麗蓮安娜仍舊在亭亭玉立的站著,本來應該比劃在她脖子上的長劍握在手中,原來的主人則昏迷著倒在地上。
「我還以為你會等我來救你呢!」艾文把手一松,基里亞佣兵團的團長和劍士倒在一起,他笑了笑︰「我的包你還算保護得不錯!」
「是啊,本來是這麼想的,不過艾文都丟下我不管了,所以只能自己動手啦!」少女小嘴微微翹了一下,頗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可愛之極。
「好了,還是先來審問一下這兩個家伙吧…」把雙劍重新插回劍鞘,整理了一下剛才因為打斗而有點凌亂的著裝,艾文的注意力轉移到基里亞佣兵團的兩個俘虜身上。
將他們一個一個喚醒,分開詢問關于魔術師和潛伏者的情報。遺憾的是,這兩個家伙為了活命,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滿口胡說,兩相對應之下破綻百出,最後確定實在是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艾文才一人一劍處理掉。
直到半個沙漏時過後,他們離開了這個血腥之地。
「就這麼擺在那里不管可以嗎?」麗蓮安娜邊走邊問。
「自然有人來處理的…」不以為然,艾文很隨意的說。他想起了在米亞,一場大戰之後還有人幫忙整理戰場。不過在這偏遠的荒野之地,拾荒者、野獸等等很快就會把戰場清理干淨,而且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查不到他們兩個孩子身上,那場景,更像是佣兵團之間的火並。
雖然這一次被騙,耽擱了不少時間,不過總算是獲得了真正的情報,也並非冤枉走這麼一回,希望那個潛伏者容易找到吧!正在這麼想的時候,艾文看見遠遠的前面走過來一個人。
剎那間,他很有一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十**歲的不成熟面孔,鮮紅的短發在周圍一片綠的環境中如此顯眼,身著全黑色的緊身服,看起來瘦得像一根面條,微微彎著腰,腳尖落地的走路姿勢看起來怪異之極。
「潛伏者!」那是身為潛伏者這一職階的常見形態。作為擅長于隱匿、偵查、刺殺的職階,潛伏者每一個動作都避免產生響動。真正厲害的高階潛伏者不僅能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而且還能隨心所欲的隱藏在人群之中,不過眼前這個家伙顯然還不到家,顯眼的發色讓人產生注意,而且一舉一動都生硬無比,沒有融入自然的流暢感。
「很像耶!」就連麗蓮安娜都看出來,輕聲對艾文說。
「嗯!」他點點頭。第一眼看到,艾文就認定要找的就是這個人。本來準備回到公會再次懸賞,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路上踫到。這條崎嶇的小道,平時基本上都無人來往,潛伏者絕對不像是無意間闖到這里。
在艾文看到他的同時,對方也看到了這邊的兩人,隨即腳步放慢,望著艾文和麗蓮安娜一步步走近。
按理來說,並不相識的雙方,本來應該是像尋常路人一樣的交錯而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氣氛變得異樣起來。
十幾個呼吸後,在間隔十余步的距離下,艾文和麗蓮安娜停下來,攔住了去路。然後,雙方詭異的對視著。
「你們好!」率先開口的是潛伏者,年輕的聲音卻有點沙啞。
「很好,我正在找你!」艾文點了一下頭︰「不過能夠在這里遇見,實在是太巧了。」
「那並不是巧合,原本我就是特地來尋找兩位的!」他說︰「我叫歐蘭德•斐,您可以叫我斐!」
「嗯!」艾文只是應了一聲。真是奇怪,讓別人直接稱呼簡單的一個字姓氏,看來是個以姓為榮的家伙。
「今天得到消息有兩位雇主在尋找一位老者,所以我特地追過來看還能不能見到兩位!」名為歐蘭德•斐的潛伏者簡潔的解釋了一下︰「幸運的是,看來蘭巴頓那幾個家伙並沒有給您帶來什麼麻煩。」
「既然如此,那就閑話不多說了,帶我去見那位魔術師,盡快!」艾文直截了當的闡明自己的意見。幾經波折,現在終于峰回路轉,他的心情可以用心急火燎來形容。
「我要三倍于佣兵公會的懸賞金。」看著艾文的臉色,歐蘭德•斐想了想,說出想要的價碼。
「可以!」暗自月復誹這個家伙的貪心,不過現在不是省錢的時候,所以艾文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下來,隨手拋過去一個寶石,然後接著說︰「剩下的見到人再給你!」
「好!」喜形于色,歐蘭德•斐接住寶石左右觀看,心里對這個雇主的爽快異常滿意。
「那麼,趕緊走吧!」艾文催促道。
「嗯!」潛伏者應聲,然後朝艾文這邊走來。
「呃…」重新回轉,艾文和麗蓮安娜面面相覷!
這正是之前蘭巴頓帶他們走的那條路,這是巧合嗎?
…
「那是兩天前吧,我看見一老一少兩個人背著東西從這里走過,雖然看起來很平常的樣子,不過我總有很奇怪的感覺,所以偷偷跟著走了很遠,那兩個人真的是你們所說的魔術師嗎?」名為歐蘭德•斐的年輕潛伏者帶路的同時,侃侃而談。
不過,半刻鐘以後,走到之前的戰場,他的話嘎然而止。
「這是?基里亞佣兵團?」看見地上一片尸體,仔細辨認之後,歐蘭德•斐回轉頭望了艾文和麗蓮安娜一眼,臉色發白。尤其是看到那倒成一圈十個人時,潛伏者頓時忍不住在路邊嘔吐起來。
「嗯,看來還只是個沒有見過血的新手而已。」艾文心里定下評價,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喂,趕緊走吧!」
沒有想到的是,年輕的歐蘭德•斐立刻被這一拍嚇得跳起來,而且大聲求饒道︰「我不要佣金了,請別殺我…」
「哈哈!」看到紅發年輕人的慫樣,麗蓮安娜不由得輕笑出聲。
「佣金我會給的,不過再不快點的話,那就難說了!」十五歲的艾文,比潛伏者還稍微矮那麼一點,而且聲音更加稚女敕,但是卻幾句話就把這個潛伏者嚇得唯唯諾諾。
短暫的波折之後,名為歐蘭德•斐的潛伏者走得快了不少,不敢再多說話,即使回答問題也變得小心翼翼,心里已經將艾文定位于殺人狂的他,連走起路來都膽戰心驚。
再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後,就進入漸行漸陡的山路,岔路分開,歐蘭德•斐輕車熟路帶著艾文和麗蓮安娜轉了幾個山腳,進入一片闊地。
「前邊就是了…」指著前邊兩山之間的一角點明地點,潛伏者怯生生的說︰「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見到人再說!」艾文的語氣不容置疑。歐蘭德•斐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不少,彷佛下一刻就大禍臨頭。
不過半刻鐘,他們就來到指定的地點,兩山相接,形成一個葫蘆谷,一條不算是路的草地通向內部。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里面一角的花草樹木,簡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
「已經到了!」歐蘭德•斐滿臉憂色的說著往前走,不知道迎接他的結局會是怎樣。這個時候,他想起了死成一片的基里亞佣兵團。
「別進去!」艾文猛然按住潛伏者的肩膀,將他拉了回來。
因為,他感覺到里邊那不尋常的魔力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