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老魔術師菲利斯回頭驚奇的問道。
「我想說的是…」艾文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對老魔術師道︰「在來到這里之前,米娜絲根本就不知道菲利斯先生這個藏身點,也就是說,絕對不可能是米娜絲通知的回收魔術師!倒是你們自己,嘿嘿!」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菲利斯疑惑道。听到艾文意有所指,三個人互相觀望了一眼。
「看不出來也很正常,畢竟旁觀者清!」艾文拉了拉包裹的背帶,解釋道︰「這麼說吧,您這位弟子伊薩夫,嗯,還有同您一起的這位聖職者加里卡斯,真正引來回收魔術師的,就是他們兩個之一!」
「胡言亂語!」沒有等菲利斯回話,被他指定為嫌疑人的伊薩夫直接高聲駁斥道。
「真的嗎?」聖職者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考慮艾文這話的可能性,如果這是偽裝的話,那就太像了。
「年輕人,說話要有分寸!」老魔術師連想都沒想,很篤定的搖頭說︰「他們一個是我的弟子,一個是我多年的好友,絕對不會是你說的那樣,不要想得太多了!」
「那可未必!」艾文不為所動,斬金截鐵的說︰「不想死的話,還是搞清楚一點的好!」
雖然明白疏不間親的道理,不過關系到身家性命,他還是堅持己見。
「你這是認真的嗎?」感覺到他異常堅定的姿態,菲利斯回頭望了望被自己所信任的兩人,臉色陰晴不定︰「有什麼依據呢?說出來看看!」
「問問你的弟子吧?」艾文的眼光掃向名為伊薩夫的年輕魔術師,簡單明了的把解釋權轉讓︰「或許,他比我要清楚些!」
「伊薩夫?」菲利斯轉頭盯著自己的魔術弟子,將信將疑︰「怎麼回事?」
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的信任,作為自私到極點的魔術師,更是在這一點上表現得尤為突出。艾文幾句話間,就將菲利斯師徒之間的關系降低到一個危機的程度。
「老師,我一直和您在一起的,這一點,您應該要相信我!」感覺到老魔術師被艾文說動,名為伊薩夫年輕人趕緊辯解道。
「正是因為你和菲利斯先生在一起,回收魔術師才能夠及時找到他的位置!」艾文順口接過他的話,悠然闡述道︰「至于米娜絲,只不過兩個回收魔術師應你的要求故意說出來吸引視線而已,不得不說,那的確很成功!」
「什麼證據都沒有,就這麼胡亂猜測嗎?其實,你們兩個突然來訪,嫌疑才是最大!」伊薩夫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唇槍舌劍的針對起來。
激烈的爭論讓周圍的幾個人一時插不上嘴,只能抱著觀望的態度,思考雙方的語言真實性。
「你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我吧?」沒有繼續接對方的茬,艾文突然改變話題。
「什麼?」
「我這個人天生就很敏感,誰心里對我怎麼樣,我能夠大概的察覺出來!」艾文拋出自己編織的真實謊言︰「第一次見到你,就感覺到你對我有很強的敵意,那是因為我與安娜一起解決掉了回收魔術師,讓你的計劃失敗了是嗎?」
「真是無理取鬧,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也能算數嗎?」伊薩夫顯得異常氣憤的樣子。
「嘿嘿!」艾文笑了笑,沒有再開口,而是望向主事人,老魔術師菲利斯。他相信魔術師一定會對弟子施展審問,這不僅是因為懷疑,也是因為實力,里世界是弱肉強食的,就憑這一點,艾文就大佔上風。
「伊薩夫,想證明清白的話,就放開心懷,接受我的暗示就可以了!」菲利斯想了想,終于和聲對年輕的弟子說道。自認為不能對這兩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動手,所以只要證明自己的弟子沒有嫌疑就可以了。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他?」覺得很不公平,伊薩夫恨恨不忿的望著艾文。
「那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對我成功施展暗示。」艾文傲然說道。
「我會證明自己的!」被艾文一句話給噎住,年輕的魔術師轉變口吻,似乎很自信的說。他隨即閉上雙眼,準備接受魔術老師的暗示。
同為魔術師來說,都精通精神力量,如果不是等階相差太大,或者施術者為專精的暗示系魔術師的話,基本上不可能暗示成功。所以,被施術者的一方需要放開心靈,接受對方的暗示。
「很好!」菲利斯對自己听話的弟子很滿意,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麼不相信他了。他右手一指,一個巨型的六芒星具現,年輕的伊薩夫則處在六芒星的正中央。
「思域之…」菲利斯開始念誦咒文,然而,他的魔術弟子眼楮突然睜開,一瞬間,十二顆魔術彈從伊薩夫的袖袍中彈射而出!
「你?」大驚失色,菲利斯無法置信。近在咫尺,回路和自我暗示都已經按照暗示魔術的啟動方式運行,猝不及防之下,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躲避弟子的突然發難!和戰士本身的意志抵抗不同,沒有開啟魔術盾的魔術師,魔抗並不是很高。
「轟轟…!」一連串的爆鳴。
煙塵散去,菲利斯狼狽的躺在地上,他那看起來普通之極的灰色布衣上一圈符文輪流閃耀了一遍,又恢復了正常。基本上每個魔術師的衣服都布置有防御性的保命魔術陣,這一點,即使艾文也不例外。
然後,老魔術師從地上站起來,安然無恙。在那他的魔術弟子發難那一瞬間,一直關注著的艾文同時施放出魔術彈,居然後發先至,將伊薩夫的攻擊一一對應全部兌換,菲利斯所承受的,只不過是魔術踫撞的余波而已。
「伊薩夫!」他大聲怒喝,這是無法忍受的背叛,而且身為魔術師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丟臉。
年輕的魔術師正趁著剛才的煙塵奪命狂奔,此刻已然在十余米外!
「安娜!」艾文對身旁的麗蓮安娜示意了一下,少女很默契的點點頭。
隨即她輕聲嬌喝︰「哈!」
劍之騎士的意志力猛然爆發出來,敵意鎖定住十余米外的伊薩夫!雖然不如艾里森那樣純粹依靠自身鍛煉出來的意志力使用自如,但是以七階對四階的等階差距,這點遺憾完全可以無視!而且,作為魔術師來說,伊薩夫並非回收部隊那種經常與戰斗打交道的存在,對意志力震懾的免疫程度幾乎為零!
「…」還在奔跑中的背叛者身體不受控制的一僵,不由自主的打了個趔趄,連續摔了幾個跟斗。
「真是抱歉!」菲利斯走過去把魔術弟子提著拖過來,對艾文和麗蓮安娜說道。已經五十六歲的老魔術師,身子看起來瘦弱無力,提著這麼一個人卻像捻著一根稻草般輕松。
「為什麼要這麼做?教導你這麼多年,真是讓我失望啊!」制住了這個弟子,菲利斯壓抑著怒火質問道。
「因為想去沙漏之塔學習魔術,我是風屬性,跟著你學習因果系魔術這麼多年都沒有進展,再這麼下去,什麼成就都得不到!」知道自己的下場必死無疑,伊薩夫倒顯得很坦然,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他的語氣甚至帶著惋惜︰「只要提供出情報,協助協會將你回收,我一定會獲得學習的資格!可惜…差一點就成功了!」
說到這里,他以嫉恨的目光看了艾文一眼。很顯然對這個壞了他好事並且揭穿他的家伙,懷恨在心。
「…」沉默半響,沒有說話,艾文和麗蓮安娜悄然走開。魔術師為了追求魔術,連自己的老師都能夠出賣,真是可怕。這種家務事,沒有必要再插手,他們自己會解決好的。
等菲利斯和聖職者一起走過來,邀請艾文時,已經不見了伊薩夫的蹤影。不用去想,也知道他的結局。
一行四人,輾轉了幾個岔路,當到達菲利斯的隱秘之地,已經是半夜了。經過之前的戰斗、弟子的背叛,又趕了半天的路,老魔術師已經非常疲倦,所以盡管著急于魔術道具的事宜,艾文並沒有當即就提出自己的請求。
直到第二天早餐完畢,寒磣一番之後,他才開口說出來︰「我想請您幫我找一個人!」
「哦?那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得有關聯才可以!」因為之前承諾欠下艾文的人情,所以菲利斯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他的表情並不是很好,可能最近發生事情太多了吧!
所謂的關聯,那是第五法的專用詞,即人與人、物與物之間的緊密聯系,比如人與自己的影子,又比如艾文和艾里森之間的血脈延續。通過這些關聯,第五法下的魔術師能夠做到令凡人們匪夷所思的奇跡。
「我的父親,艾里森!」艾文說︰「最好要一個永久性的指向魔術道具!」
「艾里森?好像哪里听過?」看起來很喜歡靜默的聖職者加里卡斯突然插口道︰「難道是北方的那位?」
「怎麼?你有他的消息嗎?」焦急的目光轉向聖職者,艾文滿懷期待的問道。
「如果你指的是那位劍之騎士的話,我也只是知道一點傳聞!據說前段時間和自由荊棘那群人大戰了一場,隨後就失去了蹤跡!」
「就是他,還有什麼嗎?」他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終于打听到關于艾里森的只字片語,可是情況似乎不妙。
「很抱歉…」聖職者無可奈何的攤著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沒關系的,艾里森先生一定會沒事的,他那麼厲害!」麗蓮安娜拉了拉艾文的衣角,柔聲安慰道。當日在協會分部的山谷中,見識到艾里森神技的威能,在她心目中那是近乎無敵的形象。
「嗯,既然你們兩位都是同樣的要求,我也正好一起完成。」老魔術師對艾文和聖職者說︰「不過你們不要太著急,也許需要一到兩天的準備時間。」
「好吧!」這個時候,就算是急也急不來,艾文只能點頭答應。不過他奇怪的是,這位聖職者也是和他一樣需要同樣的魔術道具。
隔天以後,名為加里卡斯的聖職者取到了自己的東西昨天就匆忙離去。
現在終于輪到他了。
魔術師正在不遠處準備著施術前置。
地面刻畫著一個半徑兩米的六芒星,六個角上分別附加著他所不能理解的符號,不同的魔術材料擺在周圍,金色的粉末均勻的灑在凹槽一般的線路中,淡淡的魔力氣息彌漫。
「艾文!」少女輕聲呼喚道。
「呃,我沒事!」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艾文對少女笑了笑。
然後,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六芒星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