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送葬者
艾文的溫度分離之領域,可以達到將溫度完全固化程度,被這個魔術加持的物體,絕不會因為歲月流逝而喪失狀態。
不死種號稱不死,是因為壽命幾乎無限,而且有著強大的重生概念,但是它們也需要進食才能維持生命,即便被冰凍之後也無法避免能量的消耗,只要持續一段時間,就算解封,能量耗盡的杰森諾?死雲也只是失去能量死去的尸體而已。
不過,就艾文他自己所知,目前還沒有魔術級別的神秘可以解除這種冰凍封印。就算是魔法,也只有第一法才可以將這個狀態的杰森諾?死雲完好無損的回復,其他的十個魔法也無法辦到。但是第一魔法使不僅蹤跡難尋,而且本來就和人類交好,絕不可能會幫助這個殺人無數的不死種,所以這個第二十祖絕對必死無疑。
等杰森諾?死雲的最後一絲煙塵被白日所消滅,艾文腳下的六芒星光芒也隨之散盡,失去強化的魔術陣變成一堆散沙。
沒有了名為「擴散」的對靈覺增幅,數千米的心眼範圍重新回到最初狀態,幾乎無所不能的奇異狀態突兀的離去。對應的,因為靈體增幅而至的宏大蓋亞修正力也緩緩減弱,雖然由于他的傷口存在而並沒有完全消散,但是至少沒有再波及到艾里森。
壓力一輕,那種強烈到極點的疲倦隨之而來,從心神到身體的每一處,甚至有著劇烈的眩暈感。艾文連汗都沒有擦,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雖然殺掉了敵人,可是他的最後的心力也幾乎耗盡。蓋亞的修正不是這麼輕易承受的,即使以前已經習慣了那種正常的威壓,但這一次突兀性的放大了難以想象的倍數,能夠堅持到現在完全是靠著作為最後屏障的識海和堅定的信念。戰斗一結束,信念崩潰,就算再堅持一個呼吸都無比的困難。
全身乏力、呈大字躺在地上的艾文,感受著地面的冰涼,就這麼仰望著天空。汗水濕透了全身上下,就像是剛剛洗過澡一般,他又回到第一次感受修正後的那種無力之中。
除了輕微的風聲,天地間一片寧靜。無盡的藍天,白雲悠然的飄過。在這藍天白雲之下,數里寬的平整大地,與周圍的沙漠形成鮮明的對比。無數不規則的鮮紅色冰晶半卡在大地之中,綿延數里,就像寶石瓖嵌,簡直是世界奇觀。
寧靜的世界,只有第二十祖那凝聚不散的無盡怨念,昭示著這里剛剛有過一場曠世的大戰。
「純淨而無暇,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吧!」他羨慕天上的雲彩,那種飄逸的自由,才是他所奢望的東西。干掉了聞名于世的第二十祖,那是何等的榮耀,可是艾文卻沒有一點欣喜的感覺。他太累了,如果可以的話,寧願不要發生這樣的戰斗。是的,正如艾里森之前拒絕格拉綸的招攬所述的,再也不想戰斗了。
嚓嚓…
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修正干涉的艾里森重新站了起來,他蹣跚著走到艾文身前,確認兒子還安然無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盡管如此,艾里森還是很關切的問道︰「艾文?你沒事吧?」
「呃…」艾文稍微試著用手撐地,掙扎著坐了起來,勉強回應道︰「我還好!」
然後,他硬撐著站起身,開始幫昏迷著的麗蓮安娜包扎傷口。雖然杰森諾?死雲的終結者是艾文,不過戰斗最大的功臣應該是麗蓮安娜,沒有她那強大至極的一擊來壞掉第二十祖的魔抗,想要將它消滅要難上無數倍。
少女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些皮外之傷,更多的是因為消耗力量過度而昏迷罷了。只有八階強者的身軀,卻使用出九階強者的力量,世上也沒有這麼簡單的事情,任何超額的支付都是需要代價的,即使麗蓮安娜也不例外。艾文擔憂的用魔術探測了一下少女的內部靈體,可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以往的封印早就不知所蹤,以他的才短時間學習到的第三法知識,根本探查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最後,他只能茫然的將少女輕輕扶好,施放出一個安撫心靈的暗示。至于表里麗蓮安娜的問題,只能等她醒來以後再問了,相信她自己一定知道吧,否則的話,不可能在戰斗間轉換得那麼隨心所欲。
等艾文稍微整理好戰場,將因為戰斗而掉落的東西都收拾完畢時,艾里森也為米娜絲?蓋芬清理好了遺體。他並沒有上去幫忙,那是父親自己的事情,女佣魔術師喜歡艾里森,所以死後也理應由艾里森來處理。
秋風瑟瑟,彷佛在訴說著哀傷,米娜絲?蓋芬,這個來自阿爾蘭的美麗女子,孤獨的在梵因赫闖蕩。沒有親人,受到協會的排擠,最後消殞在這荒寂的北方沙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所追求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得到。
可是,即使帶著遺憾去世,米娜絲?蓋芬的臉上也彌漫著微笑,橙色的裙子與鮮血交織出艷麗的色彩,曾經飛揚的天藍色長發靜靜的淌在沙面。
「對不起,安息吧…」沒有多余的禱詞,將女佣魔術師臉部清理干淨的艾里森站起來,他能說的,也只有對不起。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一臉落寞,臉上所沾染的血跡斑斑還沒有擦掉,灰白的短發在秋風中微微顫動。
「謝謝,米娜絲!」懷著對女佣魔術師的感謝與哀悼,艾文走過去,雙手虛按,米娜絲?蓋芬的身體立刻凍結起來。米娜絲幫了他不少的忙,從一開始在西大陸見面的時候他對這個心機厲害的女子還保持著戒備,到後來船上一場大戰艾文才對女佣魔術師改變了不少看法,直到她幫忙指點他找到艾里森,艾文都對此一直懷著感激之情。正如他們曾經的對話,對于艾文來說,米娜絲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戰斗就會有勝敗,分出生死,總有一方會失利。雖然混跡里世界這麼久,艾文自己也殺過普通人難以想象多的生命,可是失去朋友的感覺,真的難以接受。生命是脆弱的,如此簡單的,就不在了,就算殺掉了第二十祖,也無法挽回。
「別的我做不到,就讓這個家伙,為你陪葬吧!」艾文低聲說著,附近的一塊巨型的冰晶表面開始融化,而被解放出來的杰森諾?死雲身體還沒有活動,就在白日之下灰飛煙滅。在他有規律的溫度操縱之下,這塊冰晶最終形成美輪美奐的水晶之棺。
艾里森將米娜絲抱起來放進這個特質的水晶之棺中,再由艾文掌控溫度雕刻出另外一幅棺蓋,將女佣魔術師的遺體蓋住。
「就葬在這里吧!」最後,兩父子在棺材前站立了許久,艾里森長嘆了一聲,終于這麼說道!他的話音里帶著疲憊與惆悵,自從文菲兒去世之後,這是第一次感到悲痛吧!
「嗯!」艾文點了點頭,準備進行魔術操作。
然而,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嘖嘖…以第二十祖的身體來做棺材,真是大手筆啊!不過,你們就不怕那家伙復活嗎?」那聲音蒼老而沙啞,就像是放置了幾十年才用的老風琴。
「你是誰?不知道打擾別人的葬禮是很不禮貌的嗎?」艾文轉過頭來,沉著臉的低聲問道。本來應該是艾里森來問話,不過現在這個父親體力耗盡,中氣不足,貿然說話不免露出破綻。
對于有人來到,這艾文一點也不感到出奇,本來就處于死徒與人類大戰的邊緣地帶,雖然相隔比較遠,不過對于強者來說,根本算不上多大的距離。之前格拉綸的固有結界,然後又是杰森諾?死雲來襲,最後還有麗蓮安娜的超強一擊,無論哪一次都足以驚動方圓數百里的強者了。不過在白天里出現的大多都是人類,所以艾文並沒有多大的擔憂。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的體力還遠遠沒有恢復,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在他的視野之內,一個身著絢麗勁裝的赤發老者宛如閑庭闊步般走了過來,每一步都躍近一大段距離。這樣的出場方式,雖然有些驚世駭俗,可是自從見識過格拉綸、里麗蓮安娜還有曾經敵對的這幾個祖以後,眼光漸高的艾文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相比之下,這個家伙還遠達不到祖那種級別的高度,也許,就和被格拉綸隨手滅掉的自由荊棘那位八階首領差不多吧!
本來就相隔不是很遠,幾個呼吸之後,這個衣著怪異的老者就來到了距離艾文百米處站定,從他身上的氣息,艾文可以明確的判斷出來,那是八階的大魔術師!
「自我介紹一下,魔術師協會長老︰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一邊謙遜的自我介紹著,這個自稱為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的老者彎腰躬身朝艾文行了一個正規的魔術師禮。
如此謙遜有禮的八階大魔術師實在少見,不過里世界就是這樣,強者為尊。艾文雖然看起來年紀輕輕,而且身上的力量層次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從戰場的跡象來看,有著如此大規模威力的能力,並且干掉了第二十祖,想讓別人小看都不行。
不過對于這個安提斯米洛?塔格里尼的作態,艾文似乎並不買賬,他凝視著對面的老者,語音里的意思簡單明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不喜歡和懷著敵意的家伙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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