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遲與早
「…」听到格拉綸的話，艾文感到無語。
格拉綸不愧是活過了數百年的死徒之祖，見多識廣，剛才只是一個小小波動，就被看出了端倪。第十一法的波動雖然不是很擅長隱秘，不過在艾文的掩飾之下，即使頂級強者也難以查探出來。或許，它早就知道了吧，這個習慣尾隨的死徒之祖，隱藏在他們後面早已經不知道多久，看出來也沒什麼意外。當然，既然已經發現了，再糾結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畢竟相比目前來說，那都不是關鍵。
他沉吟片刻，然後抬頭說︰「並不是怕你，也不是因為有什麼需要隱藏的東西。我想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跟著後面吧？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你還是真擅長這一套呢。既然如此，那總得說點理由吧」
「你的防範心理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此感嘆了一句，格拉綸才解釋道︰「至于理由嘛？非要說的話，只是不想你們死得那麼早而已，這就是我順便的任務。下面的風波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承受下來的，更何況你們身邊還跟著一位基本上什麼用都沒有的聖神父。這樣說，你還滿意嗎？」
「看來，你們神通廣大，調查得很徹底啊，什麼都知道。」有點無奈，和這個女死徒在言辭上交鋒，總有一種處處被動的感覺。雖然艾文本身因為言語不多而顯得不善言辭，但現在還是主要因為情報的不對稱性。不愧是身為第一組織的教會，盡管他們一行已經極盡低調，可是依舊被調查得一清二楚。加里卡斯和他們一起的事情，艾文一直都極力隱瞞，終究還是被發現了。唯一奇怪的是，教會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派人來押回這個聖神父。
「那倒不一定，我也只是前幾天才發現你們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利卡拉帝國勢力的動作太打，恐怕我也不會跟著找到你們吧？」格拉綸戴著白絲手套的手輕輕攤開，做出很善意的姿態，笑著說︰「不過你放心好了，有些事情雖然已經上報，但是大多數的秘密我都還保留著。我們埋葬機關的成員情報，聖庭只關心大概的戰斗力和忠誠程度，拋開這些，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嗎？那感情我還得多謝你呢不過，無論怎麼說，你的好意實在是太盛情了，讓人無法接受…」艾文搖了搖頭，格拉綸的解釋將自己渲染得宛若舍己為人的聖人，好心到專門陪同來保護安全的地步，就算是傻瓜都不會相信。並不是說里世界就沒有好人存在，但是到達如此程度的，在這弱肉強食的里世界中絕不可能發生，至少，眼前這個第十祖基本上想都不用想。
「應該怎麼講呢，你的防備心太強了。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無話可說，既然你們這麼不知好歹，那就隨你們去吧」原本和善的表情變成滿臉怒容，格拉綸憤憤轉身，同時也放下狠話︰「這柄劍所附帶的災禍，絕對超出了你們的預料。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
有些惋惜的語氣，就仿佛預見到了艾文他們已經有了不好的結局。
「…」艾文本來還是想說慢走，不過話到了嗓子邊上還是沒有說出來。雖然本來並沒有這麼說的沖動，但是更多的還是因為麗蓮安娜。
「等等，格拉綸小姐。」
一直無話的少女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格拉綸，這讓艾文微微感到詫異︰「安娜？」
「雖然格拉綸小姐是沒有什麼恰當的理由不錯，不過至少沒有敵意。」麗蓮安娜轉過頭來，對艾文笑著解釋道︰「我想讓她跟著也沒什麼。我記得你不是說過‘天塌下來有更強的人頂著’嗎，有格拉綸這樣的強者一起的話，應該會少很多麻煩吧？」
把這個第十祖當作頂禍的盾牌，當著格拉綸的面，毫無顧忌的說出這樣的話，沒有幾個人辦得到。
「這個…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安娜？」總感覺少女有什麼秘密似的，她的主見出乎艾文的預料︰「那就…」
「不必了。」斬金截鐵地打斷了艾文即將出口的話，沒有回頭，停住腳步的格拉綸不留半點余地︰「麗安娜，你們自己保重吧，還有，小心保護好聖神父，我們會派人來接他的。」
高傲的第十祖，應該是徹底被艾文給激怒了，被連番拒絕，祖的尊嚴不允許它留下。如果艾文和她不是同屬于教會，恐怕現在已經攻擊過來了吧。如此簡短的交代完畢，它白色長裙的裙角花邊輕輕抖動，身形變得飄渺恍惚起來，幾個定格一樣的殘影連續閃了幾閃，然後就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這個第十祖的出沒方式，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格…唉…」麗蓮安娜悻悻的揮舞的右手，然後無奈的看了艾文一眼。
「怎麼，安娜，你認識它嗎？」對安娜的表現有些好奇，艾文這麼問道。當然，所謂的「認識」麗蓮安娜一定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吧。雖然激走了第十祖這個高高在上的強者，不過他並沒有後悔。不管它是善意還是惡意也好，如果被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家伙跟在身邊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大災難。魔術師中沒有好人，死徒也不是什麼善類，兩個身份組合在一起的格拉綸，即使是號稱主張正義的教會成員，也絕不會像它外表那麼無害，況且，教會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雖然只見過一面，可是有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它好像也對我很親切…」少女略帶苦惱的闡述著，對艾文沒有任何隱瞞。對于這種讓凡人感到匪夷所思虛無縹緲的感覺，魔術師卻能夠從更多的跡象中找到一些規律。
「哦…」艾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那一定是里麗蓮安娜、也就是麗安娜的感應。
自從與第二十祖一戰之後，這麼長時間，每天和麗蓮安娜相處，他已經慢慢將少女的靈體查探完畢。正如他所推測的一般，表里兩個靈體已經完全沒有了隔閡。不過，雖然她們已經相連，而且正在緩慢的彼此融合，但是距離真正的合一還需要一段時間。可僅僅如此已經很影響很大，這也是少女性格有些變化的緣故吧，相比溫柔稚女敕的麗蓮安娜，成熟的麗安娜更加有主見而且處事更加果斷一些。
從來沒有放棄過拯救麗安娜的打算，可是現在看來難度再次增加了，成功的希望到了幾乎渺茫的地步。或許，就這麼放任兩個靈體融合，也是讓麗安娜活下去的另外一種方式？曾幾何時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著，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絕對的事情，無數讓人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都以奇跡呈現過，艾文也在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天上下著大雪，戰斗的痕跡逐漸被掩蓋，所以並不需要怎麼大處理，艾文和麗蓮安娜只是草草收拾了一番。至于幾個驛站的士兵，只需要種下簡單的睡眠暗示就可以，等他們從驛站的房間里一覺醒來之後，只會以為自己做了個空白的夢。
等兩人回到客房的時候，加里卡斯還在給炭爐撥火，上面架著的滴油烤肉吱吱作響。看到打開門進來的艾文和麗蓮安娜，聖神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回到身前的火爐上，滿臉平和，老神在在的問了一句︰「完了嗎？」
「嗯」加里卡斯那一副淡定的姿態，即使艾文也不禁佩服。剛才戰斗的波動可謂驚天動地也不為過，只是普通人的聖神父卻連一點好奇心都沒有，這份心態難能可貴。
「剛才好像還有外人來，是出了什麼事嗎？」盡管只是瞥了一眼，但是心思慎密的加里卡斯依舊察覺到了艾文和麗蓮安娜兩人臉上的不正常。
「…」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艾文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是一個叫格拉綸的家伙…」
「哦…什麼？」應了一聲之後才反應過來，聖神父的表情終于有了那麼一絲異樣︰「這個世上叫格拉綸的並不多，難道剛才說話就是是那個非人種？如果真是它的話，我們還能夠說話可真不容易啊」
「嗯…」听加里卡斯的話似乎並不認識格拉綸的樣子，這讓艾文稍微有些驚訝。不過仔細一想這也沒什麼，雖然聖神父這個身份高貴，但那都是因為兒子的緣故，本身只是虛而不實的名號罷了。格拉綸在埋葬機關的身份隱秘，即使教會高層也未必知道，他不認識倒顯得正常。
可是艾文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他站在門口，不知道怎麼說好。在加里卡斯略微奇怪的眼神中，他終于艱難的吐出了幾個音節︰「那個…加里卡斯，我們和你的行蹤，被教會找到了…」
「呵呵…」本來因為艾文和麗蓮安娜的表現而有些緊張的聖神父，听到艾文的話卻出奇的笑了起來。微有皺紋的臉舒展開來，仿佛大解月兌一般，他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只是這個嗎？我還以為出了什麼狀況呢，這難道不是遲早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