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親不見
鮮紅的血液流淌,在埃默里斯割破手掌的那一瞬間,澎湃的魔力氣息如沖擊波一般朝四面蕩開。
到這一刻,老者的魔術師身份確定無疑,不過光是血液就蘊含著如此豐厚的魔力,已經足以證明埃默里斯的強大,至少在艾文所見過的家伙中,沒有幾位可以和這個老頭相比。令人奇怪的是,那血液中隱約有著一些奇怪的氣息,在艾文看來,那更多的是生物的威壓。
「這個埃默里斯,不是人類吧?」不自然間,他居然有了奇怪的念頭,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樣,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埃默里斯那染紅的左手就恢復了正常,鮮血和傷口都回復如初。
如蒸汽般揮著,在空中飛舞的長劍上血色以肉眼可見的度減弱,等它再次落回到麗蓮安娜手中的時候,黎明水晶再次恢復了透明,只是隱隱約約的,那劍尖上散著難辨的紅芒。
「這樣就完了?」雖然聲勢有些浩大,但是作為一個儀式來說,這也太過于簡單了一些,艾文想不懷疑都難。
「當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復雜,不過是簡單的ji而已,本來就存在的東西,只因為因果鏈的矛盾而需要承認罷了,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作為鑰匙將它打開並且認可。」
「至于效果如何,你可以問問麗蓮安娜姐……」
「是嗎?」聞言艾文轉頭望向麗蓮安娜,詢問的話語通過眼神傳遞。
如同照顧孩子一樣輕輕撫模著自己的「黎明水晶」,數個呼吸後麗蓮安娜才重新昂,對艾文點了點頭:「確實有些不同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而且暫時也沒有辦法確定。」
「很好。」一塊石頭終于落地,總算這個老頭沒有耍什麼手段,艾文對埃默里斯的防備減輕了不少,看來對方的確沒有什麼惡意,如果僅僅只是一滴鮮血就換來這麼大的代價,那絕對是他們賺了。
「那麼,到我了。」埃默里斯看著艾文,靜靜的等著他的答復。
沒有什麼動作,艾文舉起右手,一滴血珠從毛孔中滲透出來。對身體的掌控幾乎無微不至,自主的控制血液、肌肉,分離出區區一滴血液自然是易如反掌。不過,這在外人看似簡單的代價,他卻得忍受著靈魂撕裂的疼痛,身體和靈體熔煉在一起的他,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不分彼此,切割身體的同時也在消耗著靈魂。
「給你。」手指輕輕一彈,紅色的血珠飛向埃默里斯,即使遠離了自己,艾文也能感覺到那滴血和自己的聯系。
凝而不散,同樣是血液,雖然不至于像剛才埃默里斯那麼大的陣仗,但是那魔力的濃厚程度卻毫不遜色,甚至散出淡淡的波紋。就算同樣身為魔術師的埃默里斯都為之心驚,接到這滴血的時候,忍不住出聲贊嘆道:「厲害,果然名不虛傳。」
他心翼翼的從身後破舊的布袋中取出一個怪模怪樣的圓球,將飛來的血液迎入其中,等收拾完畢,這才抬頭說道:「非常感謝這的確對我異常重要,算我欠你一次。」
「是嗎?其實我倒是很好奇我的血液究竟有什麼用處」艾文真的很好奇,以自己一滴鮮血換取寶具麗蓮安娜的開封,而且听對方的語氣,還是千里迢迢的跑來交易,這的確值得深思。
但是埃默里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老頭看了看天色,然後說:「事情總算是辦完了,時間緊迫,我得先走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猶豫的說了一聲:「還有,世界太了,你們……心一些。」
如來時的莫名其妙一樣,留下幾句令人深思的話語,埃默里斯右手將長木杖在地上頓了一下,就在艾文三人的注視下消失了,無聲無息。
眼睜睜的看著埃默里斯不見了蹤跡,讓他們都為之楞了半響。
伊妮德緊盯著老頭消失的地方,情不自禁的問道:「這?難道是魔法嗎?」
「艾文?這到底是何方神聖?」麗蓮安娜喃喃的出疑問。
踫到這種難以理解的現象,兩人都看向艾文,希望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在她們心目看成了關鍵時刻的依靠。
「我也不知道……」艾文搖了搖頭,剛才心眼完全捕捉不到對方離去的痕跡。
「到底是怎麼走的呢?」就算在如此荒島上都會踫到的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原本的氣氛被打,到野炊結束,三人都有些沉默。而艾文則還在思考著那位埃默里斯的來歷。
那憑空來去的手段已經出了任何所知的一門魔術手段,除非是魔法。難道是空間?的確,作為空間干涉的第二法的確可以隨意出現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這也是第二法的強大之處。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位就既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第二魔法使。但是第二魔法使在歷史上也算是比較聞名的人物,他的嗜好、xing格等等都被魔術師們調查得一清二楚,那是個有潔癖的老頭,絕不會像埃默里斯不修邊幅邋遢成這個樣子。
「埃默里斯……埃默里斯……里世界果然是藏龍臥虎,就算一個名不經傳的角色都如此強大。」直到再次啟程的時候,艾文都沒能確認出埃默里斯的來歷,不過對方並沒有敵意,至少這次的交易沒有吃虧就行了。
等清理完痕跡,他望了望還依舊晴朗的天空:「我們走水路吧,暴風雨就要來了。」
……
尖細的長葉上露珠滴落,白日的和光與清風交相錯落,佔滿了花圃的百合花叢輕輕擺動,沾濕的綠葉偶爾晶瑩閃爍。鶴立ji群般的三朵百合昂然綻放,潔白無瑕。稍矮一些,是參差不齊的花蕾。
那是伊妮德最喜歡的花……
堪薩勒斯?卡西納站在花圃面前,靜靜的失神。
這沒有修剪過的花圃,刻意保持了五年,當初僅僅幾株羸弱的百合在精心的照料下培養到如今的繁盛的地步。每天清晨和黃昏白日經過的時候,他都會刻意的來這里站立一會。
身居高位,擔心的事情多了,自然就老得更快。斑白的頭,額頭的皺紋,才五十歲不到,老侯爵已經頗顯老態了。
「老爺,吃飯了。」
「爺爺,早餐做好了。」清晰而幼稚的童音,兩個孩童跟隨著侯爵夫人蹦蹦跳跳的從花園的後門闖進來,打破了寧靜的氣氛。
「唉……知道了。」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老侯爵從某些記憶中回神,最後再看了一眼面前的花圃,拖著稍微有些佝僂的身子離開了花園。
他不知道的是,在院牆的上方,正站立著他思念的對象。
艾文、麗蓮安娜,理所當然的,還有伊妮德。
氣流急的在周圍轉動,空氣的折射將下方任何可以捕捉三人的視線都偏轉。在凡人的眼中,那里本來就空無一人。
「丫頭,真的不打算下去和卡西納先生見面嗎?」艾文輕輕攬著伊妮德,凝視著自己的妻子。貴族般高傲的伊妮德心理遠比麗蓮安娜脆弱得多,此刻的她正含著淚光望著自己父親老態龍鐘的背影。
是的,完全出乎了艾文和麗蓮安娜的預料。本來按照他們的打算,達到梵因赫之後,是先去大陸中西部的梅索爾布達米亞,回伊妮德的侯爵府報了平安再說,已經走了五年,至少一番探親是少不了的。畢竟當初艾文以si奔的形式帶走了伊妮德,這次回來他甚至準備好了自己的歉詞和禮物。
但是當來到米亞之都的時候,伊妮德卻出奇的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僅僅只是躲在一旁看著。這讓艾文和麗蓮安娜都無法理解。
卡西納侯爵一家人都很好。老侯爵已經將自己的榮耀和權力都全部交給了自己的繼承人:迪爾洛?卡西納。五年不見,迪爾洛已經完全改變了氣質,濃黑的胡子茬讓他從陽光轉為成熟,作為新一代的卡西納侯爵,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大人物的氣息。當然,更得意的是他已經有了一對雙胞胎子女。原本雇佣的那個叫做格隆索?聖里亞的武者早已經不知所蹤,多半是被當初的艾文教訓那一頓而嚇走了吧?莊園里也有幾個新招來的低階強者,那應該是這幾年的手筆。
「雖然父親看起來很想念我的樣子,但是一旦我下去的話,他恐怕會立刻變成雷霆大的模樣吧?這樣就好了,我們走吧。」眼淚終于在伊妮德的眼眶中溢滿,順著她高傲的臉龐滑落到下巴,然後沾濕衣襟,但是少女臉色一轉,立刻就變得毫無表情,並且說出了與之相配的話語。
「你……唉……好吧」艾文輕輕為妻子擦干臉龐,他尊重少女的決定。的確,雖然看起來滿臉滄桑的老侯爵的確是對自己的女兒懷念有加,不過以他那貴族g格,不可能容忍女兒的si奔。如果伊妮德出現的話,迎接她的絕對不會是熱淚滿眶的歡迎。
「那麼……你住在哪里呢?」雖然同意了伊妮德的主意,但是這樣一來,就輪到艾文苦惱了。
「什麼住哪里?」伊妮德沒有絲毫覺悟的反問道。
「我和安娜要去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