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近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炫道問身邊的一個道士。「有一個多月了,我們也是最近才收到消息。」那個道士神色嚴峻。他們兩個此刻在試劍湖邊看著那塊巨石,巨石已不在湖中,而是深深地扎在湖岸邊。
「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晚?」炫道凝視著那塊巨石問。「當初在安排人看守這個湖的時候就沒告訴他們這些事情,我想因此他們才沒有足夠的重視。」
「修真家族在看守?就算你告訴他們也會忘記的,他們只是看上了這周圍的靈脈。」炫道冷冷道。「也是我們大意了。」那個道士長嘆,「誰都沒想到,被禁制了千年還能出事。」
炫道的目光環繞著湖面看了一圈,又思考了半晌,才沉吟道︰「我看沒有這麼簡單。」
在姬小天與林小可火速趕往西京的同時,修真家族在鴻家的邀請下再次聚會,雖然離上次的聚會時間還很短,但這次不一樣,是鴻家發出的邀請,人家家族里是有人做了昆侖弟子,這次是宴請各家族以示慶賀。
雖然說修真家族是修真界里備受歧視的一群人,但好歹也是修了真,一般人絕對是望塵莫及,所以這段時間來市區里各種各樣不干淨的牛鬼蛇神全都消失了蹤影。東方的各種巫術、蠱毒術、風水相術、御鬼術還有降頭等等末流法術和武林人士,西方的黑暗光明兩大勢力,狼人、吸血鬼、法師還有教廷的祭祀和騎士,這些勢力都還是和普通人類混在一起,在修真者眼中同屬世俗,而修真者卻和普通人類明確地分開,分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所以世俗的人再怎麼有權勢地位也不敢惹到修真界,人家不屑理你就偷笑了。因此鴻家這回臉上太有光彩了,鴻公子和玉姍可是進入了昆侖,那可是真正的修真界,鴻家的人個個都是滿面春風,那感覺就仿佛是山溝里的娃考上名牌大學一樣開心。
一座山林中的大酒店被鴻家包了下來,整棟樓的低級修真者也算是一個奇觀。大型的宴會熱鬧非凡,所有的家族基本都派了人來慶賀,鴻家的後生可是為修真家族長臉了,看那些時常找麻煩的散修以後還敢不敢亂來,鴻家似乎隱隱成為修真家族的頭領。
人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慶的笑容,不過有人的心里還是非常不平衡的。「方兄,怎麼獨自一人喝酒?」李家家主李逾風來到方家家主方昊的面前。
「老李,我方家人才凋零,慚愧啊。」方昊苦笑。
「彼此彼此,」李逾風笑道,「以後可要多多聯絡,我們難兄難弟日子都不好過。」「老李你太謙虛了,你安全局那兒子在家族年輕一代里可是最優秀的,還有你那個小兒子李元也不錯,他也快要結金丹了?」方昊面色不改地揭穿李逾風的底細。
「哪里哪里,可比不得人家的鴻公子啊。」李逾風依舊從容。「那是,」方昊郁悶道,「人家直接就找上了最大的靠山。」李逾風不屑地笑了︰「真出了事,你認為昆侖會幫修真家族出頭?」
「不會。」方昊斬釘截鐵地說,「不過好歹鴻家也有人在昆侖掛著號呢。」李逾風冷笑道,兩眼快速掃視周圍一遍,「你們也听說了?」然後李逾風和他心照不宣地笑起來,其實每個家族的背後都聯系著一些門派,只不過這些門派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你錯了,你們方家有可能才是真正的第一修真世家。」李逾風糾正道,「我听說你的小女兒方語好像跟孔家扯上關系了,憑借孔家原本第一世家的名號,雖然現在沒落了些,但是你們兩族連親肯定會更有收獲的?」
听了這些話,方昊的臉上表面上平靜,內心已經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方昊的心中先前對方語很失望,因為她推掉了自己原本為他定的一門宗族的親事,又逃了出去,害他在宗族中的威信降低了不少,如果現在可以與孔家連親,這可是一件大事。
一望無際的大森林,雖然空氣中勁吹著寒冷的風,但那萬點女敕綠已開始點綴世界,這里是華夏的重要森林資源,巨大的天然寶庫,瀕臨滅絕的物種充斥其間,天地和諧。
天空中飄著兩個物體,一黑一百。黑色的是個身穿道袍的英俊青年,而銀白色的是個身穿長裙的妖媚女子。「就是這里了?」**袍的英俊青年問。
那個妖媚女子點點頭。**袍年輕人不再說話,冷峻的目光掃視著這萬里森林,驀地雙眼猛張,身下的森林以他為中心波浪一般向四面八方倒伏,仿佛刮起一陣強風,他竟以神識強行掃視整片森林!
這神識霸道至極,如有實質一般!片刻,黑色道袍的年輕人笑了,他對那妖媚女子吩咐道︰「你去找那犀王,這里我來應付。」說罷他兩手相對,憑空變出一個墨綠色的球體,那球體似乎極軟,他雙手略微一動就不停地變換著各式形態,最終形成一塊大餅的模樣,輕輕一拋,便旋轉著向下墜落。
那墨綠色大餅模樣的奇怪物體在下落的過程中不斷變大,竟罩住了方圓幾十里的森林!妖媚女子斜眼一瞟,腳下便聚起黑雲朝遠處飛去。那大餅狀物體覆蓋住森林之後就是一陣翻動,然後面積慢慢縮小,原先覆蓋之處直接露出地面土石,植被樹木全都沒了蹤影,最後形成了方圓幾十里的不毛之地。
墨綠色物體又重新化做圓球,升到**袍年輕人面前,又融入了道袍之中。那個黑色道袍年輕人閉上眼楮,露出愉悅的表情。
就在這時候他前方一座大山轟地一下猛然裂開,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大山中直飆起來,瞬間就已經懸空停在他的對面,這年輕人卻毫無慌張,英俊的臉上勾勒出完美笑容。「你終于出來了,金剛熊王。」
姬小天和林小可一路不停歇的回到了西京,期間林小可不只一次的向他詢問原因,姬小天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他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深林別墅群,而是在深林的邊緣外住了一天,將林小可安排好,姬小天一個人將自己關在了房子中,而林小可因為愛心泛濫,還在照顧那只受傷的小狐狸。
對姬小天而說,從來西京之後,他罕見的表現出迷茫,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做,或許是出現的想象已經超出了姬小天的認知,他不能夠正確的做出決定。
在房子中呆做了很久,姬小天決定出去走走,他可不習慣老是呆在這深山里修煉,或許是步入修真的時間還不長的緣故,他並沒有把自己和世俗的人隔絕開來,沒有認識到修真界和人世間的差距。
姬小天還是個人,他的目標不是得道成仙。他並不想象那些企圖超月兌宇宙規律的高人一樣窩在某個山谷、山洞或者石屋里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成仙之道,至今為止他還不是很清楚用生命去賭金丹大道和精彩的幾十年哪個更好,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只過了很小的一部分,就算凡人一世,他也還有幾十年去經歷。
他忽然覺得這里比修真界更陌生。朋友和熟人在這里都沒有,有的只是工作和學習的記憶。到了哪里都一樣,如果沒有了人,一切就都沒有意思了。
所以現在姬小天反倒覺得修真界離自己還近一些,人類的社會離自己好像是越來越遠了,這感覺很可怕。他感覺自己就象另一個世界的人,雖然自己不排斥別人,但無奈修真界和人類社會已經分離了,凡人的眼楮看不到修真界,修真界也看不上凡人。
什麼時候,自己和這世界有了距離?姬小天很迷惘,他沿著自己以前的生活軌跡,慢慢地回味著。曾經的生活,曾經工作,曾經的學習,曾經的奮斗,在他看來為什麼會如此遙遠?他在修真界的經歷還不到一年,卻似乎已經融入了那個世界,難道這二十多年在人類社會過得就沒有一點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