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胡憂喝得大醉,被吳學問,因扎吉,幾個抬回房間暫且不表,單說歐陽寒冰和黃金鳳出了奇正會館之後,兩人來到當日胡憂烤魚的小潭邊,互道委屈。最後一致決定,再不見胡憂此人,連夜打點行裝,一同離開天德,退學而去。
日上三竿,胡憂突然睜開眼楮,猛的想起黃金鳳、歐陽寒冰離去和林正風的陰謀,胡亂穿了衣服就沖出房門。
「胡憂。」吳學問在胡憂經過的時候,叫住了他︰「如果你是想去找歐陽寒冰和黃金鳳的話,就不必了。她們昨晚已經退學離開。」
「你說什麼?」胡憂抓住吳學問的衣襟,臉色鐵青的叫道。
吳學問拍拍胡憂的肩膀道︰「冷靜一些,你應該已經听懂我的話了。」
「呼。」胡憂長長的吐了口氣,坐在吳學問的身邊,拿過吳學問的茶,一口喝了下去。
看胡憂能這麼快冷靜下來,吳學問在心中暗暗點點頭。他在收到歐陽寒冰和黃金鳳兩女離去的消息時,也大吃了一驚。他也沒想到,這兩女如此剛烈,居然為了這事,連軍校也不上了。
喝了茶之後,胡憂的心平靜了很多。看著遠處被風吹散的白雲,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麼,一塊說出來了。」
吳學問問道︰「你怎麼知道?」
胡憂臉上帶出了一絲笑意,僅管他此時並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你一早在這里等我,不就是有消息要告訴我嗎?」
吳學問笑笑道︰「你的好朋友林正風也退學離開了。」
「他是去追歐陽寒冰的?」胡憂的話,冷得就像是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一樣。
「恐怕是了。不過他是今天早上走的,相差了一晚,而且似乎方向也不太對。」吳學問邊說著,邊留意胡憂的眼神。
「是嗎?」胡憂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氣,表面上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而是站起來往外走。
吳學問問道︰「你去哪?」
「上課!」
歐陽寒冰和黃金鳳離開之後,胡憂的生活就得簡單起來。早上依舊天不亮就起,除了練箭和槍法之外,他還增加了短兵器的使用。但是無論使槍還是用箭,他的腳下都堅持一種步法——馬步。這樣一可以練腿力,保持下盤穩定,二可以聚氣精神,讓自己更專心。
奧斯馬爾的話,對胡憂的影響很大。只一個‘穩’字,就不那麼簡單。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別的地方,都包含了很多值得去推敲的含義。
學軍的課,胡憂除了之前的兵法理論外,又加學的幾門,包括行軍和偵查。下課之後,胡憂不是拉著吳學問講究謀略運用,就是去找因扎吉幾個對練。雖然在身手方面,胡憂依然差了他們一些,不過進步卻是每天都有的。
這三人之中,胡憂最喜歡和範尼對打。範尼是來自池河帝國的老兵,雖然今年才26歲,但是他十八歲入伍,已經有八年的兵齡。
池河帝國和百色帝國長年交戰,能在戰場上八年而不死不殘,需要的絕對不僅僅是運氣。範尼能交給胡憂的東西很多。
通過與範尼的交手,胡憂在次印證了奧斯馬爾的話。範尼雖然自己也說不清怎麼才能在戰場上存活而不死,但是胡憂出可以看出來,範尼非常注重下盤的保護。有時候寧願吃胡憂一拳,他都不願讓身體出現不平衡的狀態。跌倒的事,更是絕不允許發生。
值得一提的事是,範尼的拳法相當好。他非常喜歡近距離貼身發力,他自己解釋這手在戰場上的習慣,因為在戰場,經常會出現一刀砍出去,突然刀斷的現像,這時候作為後備武器的拳頭,能活動的空間已經不多了。胡憂結合他的出力方法,稱之為寸勁。這也是他練習的重點。
充實而忙碌,這是胡憂近段學院生活的寫照。在整個軍校里,他雖然不能稱為最勤奮努力的人,但絕對是其中之一。
軍校里不是只有歐陽寒冰和黃金鳳兩個女生,她們離開之後,軍校里還有很多女生。但是胡憂對她們都不感興趣。一來,胡憂覺得她們比不上兩女,二來,胡憂也沒有時間浪費在她們身上。
曼陀羅帝國雖然與天德相去千里,但是曼陀羅帝國的消息,還是不時會傳到軍校。從上次回傳的消息,胡憂知道,整個曼陀羅帝國大部份區域,都已經連續七八個月不下雨了。胡憂和吳學問專門討論過這個問題,他們一致認為,如果情況進一步惡化,問題遲早要出現。實事證明,他們判斷得沒錯。
帝國39年7月,連續無雨,燕州先鬧旱荒,又暴蟥災。天災加蟥災,使得燕州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成千上萬的老百姓不是活活餓死,就是因吃了樹皮、草根後哀號慘斃。人們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之事,已經不算是新聞了。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以前都是半夜偷偷來,現在是大白天的,就光明正大的這麼干。
帝國對燕州的災荒,反應緩慢,災禍暴發兩個月之後,才慢不驚心的給燕州下發災糧。雖然是晚了很多,但是災民知道有災糧下發的時候,還是興奮不已,奔走相告的。
然而,讓災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是他們必須用妻女或是自己賣身為奴,才能從災官那里,換到僅可以充饑的口糧。當然,你也可以用錢去換糧食。不過那種天價,不是這些苦哈哈的災民吃得起的。
災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生死都無路,終于,在積聚災民最多的古城浪天,暴發起了民變。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因為之前听說浪天有災糧可領,所以大量的災民,都想方設法的趕往浪天。浪天城守黃初秋為確保浪天安全,不但不給發糧,還下令驅逐,造成大量災民死傷,沖突不斷。城守為恐嚇災民,居然于鬧市活剮十八名與官軍沖突者。誰知沒嚇住災民,反而激起了民變。
「要出大事了。」胡憂放下手件,走到窗外,默默的看著校場邊那顆在風雨中被打得樹葉亂飛的梨花樹。
這次的民變,雖然很快就被鎮壓了下去,但是胡憂心里知道,星星之火,已經被點燃,更多的民變,隨時都可能暴發。到那時候,想來就不能再稱之為民變了,那叫做戰爭。
「不行,我不能做看客。這是我胡憂的機會,我一定要參與進去。」胡憂猛然關起窗子,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大樹落葉之初,你沒有參與。等大樹倒了,哪還有你的木柴可分。
胡憂說干就干,馬上就開始打點行裝。他此時的學分還不夠畢業,但是他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所學校,能比真正的戰場教能它的學員更多的知識。拿命去學的東西,才是最寶貴的。
胡憂下樓的時候,遇到了吳學問。吳學問看到胡憂問的第一句就是︰「你要回曼陀羅帝國?」
「是的。」胡憂毫不猶豫的回答。對于吳學問的軍事才能,胡憂一直相當看中。不過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地位,是不足以收吳學問為已用的。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吳學問會在他的帳下听用。
吳學問大有深意的說道︰「你比我料想的要早了一天。我以為你會等風雨停了才走。」
胡憂看著吳學問的眼楮道︰「風雨停了之後,我回去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