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章生死一線
帝國四十三年也許不是一個好年份,至少對于曼陀羅帝國來說,不是什麼好年份。安融,林桂,池河三國,在寧南的調停之下,拿到了曼陀羅帝國大批的戰爭賠賞,也嘗到了以勢壓人的甜頭。
他們在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夢之後,突然發現,一直在他們身邊張牙舞爪的獅子,睡著了。他不再擁有強大的軍隊,他的國內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他似乎從一只踫都踫不得的獅子,變成了一頭可以隨便割肉的割肉豬,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去割一塊。
趁著主守青州暴風雪軍團和樂同城發生內哄,安林池三國再次聚在一起,只一頓飯的工夫,他們就決定再次進攻曼陀羅帝國。這塊肥肉實在是太肥了,不吃他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即然好吃,那不妨多割一些,這一次,他們不打算要錢,他們要比錢更好的東西
平地一聲雷,天上下起了暴雨。這西北地區的雨和那江南那邊的和風細雨可不一樣,這里的雨,就和這里的人一樣,硬得很。
紅葉有些擔心的看著站在雨中不言不動的胡憂,很是心痛。盡管此時包括她在內的很有人,也同樣在雨中淋著,可是她總是覺得,胡憂的背影,是那麼的傷感。
安林池三國家的人,來得真是太快了。部隊收到安林池三國再次入侵青州的時候,消息稱他們還在百里之外,可是僅僅只過了半天,他們才發現,自己所有部隊,已經被包圍了。
現在想來,安林池三國肯定不是沖他們來的,他們這前應該不知道,這小小的江斗村邊上,住著一支五千人的新兵團。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令歸。可不巧的事,他們撞在了一塊。
江斗村是一個小村,這里地處山地,物種並不豐富,人口也少。村里的壯勞力,不是到外地去討生活,就是入了伍,留在村子里的,不過是百多個老人而已。
這里原來並不駐軍,是蘇門達爾為了雪藏胡憂,才把新兵獨立團安排在這里。而這里,很可能是他們這五千人馬的死地。
此時,胡憂和他的新兵獨立團面對的是十陪于他的安林池聯軍,五萬對五千,在人數已經處于弱勢,還是新兵對老兵,這差距就更大了。
胡憂昨天還在感慨自己總是被人欺負,今天他就又一次被人欺負了。
三國聯軍突然出現之時,胡憂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下令所有獨立團士兵,馬上撤出江斗村,進入山林。
正是因為胡憂的正確判斷,讓新兵獨立團避免了一次毫無心里準備的血戰。他們全團無損,進入了山區里,暫時性的躲過一難。
可是江斗村的那些老大爺,老太太,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胡憂真沒有想到,三國聯軍居然如此恨毒,連跟本沒有戰力的老大爺,老太太都不放過。
遠處那些在雨中依然燃燒的房子,就是那些老大爺,老太太的家。胡憂跟他們聊過幾次天,他們不叫胡憂將團,而要他孩子。過年的時候,胡憂派人給他們送去一些面,意思是讓他們過年的時候,能好好吃上一頓細糧。而他們卻把送給他們的面,做了餃子,送到軍營來。說是要給孩子們吃。
多可親的人啊
胡憂微微抬眼,讓那些無情的雨水,沖進自己的眼楮里,帶走一些帶有咸味的水。
胡憂不敢告訴這些新兵,那著燃燒的房子里,正在發現著什麼事。哪怕有人狂到了,他可不許任務開口。
沒有了,江斗村沒有了,老大爺和老太太,也再也見不著了。
用力的搖搖頭,驅除掉心中的那絲憂傷。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死者已矣,活下來的人,還得活著,為活著而活。
被包圍著不是辦法,圈子越來越小,遲早他們要和三國聯軍遭遇上。胡憂決定沖圍。
可是敵人有整整五萬人馬,而這里的地勢又窄而狹長,他們這五千新兵要突轉出去,那里是那麼容易的事,
如果能人手一把弩弓,這個成功率也許要高一些。可是他們現在只有一千把單發弩弓,有四千人,沒有遠程武器。只靠這一千把弩弓,他能把這五千沒有見過血的新兵,帶出五萬敵人的包圍嗎?
胡憂暗暗的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就算是能成功,活下來的,也不會多吧。
雨還在下著,胡憂一動不動,他在等待。等待一個行動的契機,他要需要一點點時候才行。他要找到一個敵人兵力最弱的環節,一擊而中,遠盾千里。他的機會,只有一次,錯了,也就不在有了。
其實胡憂的心里很清楚,這五千人,能有一千活著離開之里,就是他的勝利。他們可是在五萬的敵軍包圍之中啊
可是胡憂不甘心呀,這五千人,他已經訓練了整整半年,每一個士兵,都神他為偶像。他們雖然戰力還不行,可是卻絕對的忠行,執行命令一絲不苟,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只要假以時日,再經過一定的戰斗洗禮,經過血與火的考驗,他們絕對可以成為王牌部隊,甚至可以比不死鳥特戰團更加的優秀。
胡憂有這個信心,讓他們成為強大的戰斗部隊。看看他們剛剛加入獨立團之時是什麼樣,他們拉弓都能砸在腳面上,再看看現在,幾十里的山路路下來,依然可以談笑風聲。這是多大的進步,這是流了多少汗,滴了多少血,才換來的成果。
「盡可能把他們帶出來,哪怕只多一個也好」胡憂在心里對自己說。說起來,胡憂和這些新兵的年紀,也差不多大,有些甚至比他大很多。可是在胡憂的心里,卻早已經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每一個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哪一個是可以放棄的。
山地的道路,只是不平的。有些地方有小山包,有些地方,有大山包。部隊在這樣的地形之中收縮合圍,在沒有高科技的幫助之下,來做到全軍統一進退,那是不可能的。
終于,胡憂等到了一個機會,他揮手發下了命令,部隊開始動了起來。
獨立團延續了胡憂部隊特有的習慣,哪怕他們的心里,現在已經緊張得要命,卻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有人曾經做過試驗。在胡憂的部隊里,只有胡憂不解除默靜,他手下的士兵,就絕對不會開口。
胡憂的計劃,是打開一個通道,在敵人的合圍成功之前,強行突出。盡可能多的帶人活著離開這個包圍。
山谷之中寂靜無聲。胡憂的五千人馬,在排成兩兩長龍,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前走。士兵們並不需要去猜胡憂想怎麼樣,想要他們怎麼干,他們只知道,按著那個不死鳥的命令去做,就不會有錯
「殺。」
三國聯軍與獨立團終于撞在了一起,這是雙方早就已經知道的事。不能確定的不過是什麼時候相遇,戰斗從哪一個方向在打起。
相比起獨立團被砍都不叫聲的非正常反應,三國聯軍這一邊就要漏*點多了。與胡憂部最先交手的是隸屬安融的部隊。這是胡憂特意挑上的部隊。他們富有無比的漏*點,他們的軍官在咆哮,他們的士兵在怒號。
弩弓第一次出場,被暴出了巨大的威力。在胡憂的指揮之下,弩弓兵的第一次齊射,就讓六百多個安融倒下。之後的每一次發射,都有不錯的成果。
一邊沉默,一邊殺聲震天,兩只反差極大的部隊,蹂躪在了一起。砍人和被砍,成為為此時的主旋律。弩弓兵有近身武器,可是他們跟本就不用。他們的雙手,在飛速的動著,上箭,發射,再上,再發。
一支支弩弓飛向一個個敵人,對于臨身的刀斧,他們不必去理會。
是的,他們不用去理會,因為他們相信,身邊的戰友,會幫他們擋下的敵人的刀槍。
四個人保護一個弩弓兵,以弩弓兵做為第一殺傷人,這是胡憂定計的戰略。
要在混成的戰場上,保護一個敵人重點進攻的人容易嗎?
不容易,哪怕是四個護一個,有時候,也是不能完成的任務。
安融人再吃了苦頭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弩弓的戰力強大,他們把殺傷弩弓兵,做為首選目標。
突圍戰和陣地戰不同。陣地戰是一方守,一方攻,一靜一動。而突圍戰則是一方要突出去,一方死頂不讓突,雙方都是運動著的。
這樣雙方焦灼在一塊,弩弓兵要想射殺敵人,就比必須到隊伍的前面去,他們需要戰友的保護,卻不能躲在戰友之中。
這樣弩弓兵直接面對敵人的機會非常大,戰友想要保護他們的安全,就得花費比平時多一陪,十陪,甚至是百陪的精力。不只是精力,有時候,他們還得用身體去擋刀子。
駑馬兵不要命的拼命向前,其他的兵種玩命一樣的護著弩弓兵不受傷害。有士兵倒下,更多的士兵,卻在成長著。戰場永遠是就好的學校,在這里所學到的東西,你一生難忘。
在忘情的玩命之下,部隊終于打通了一條缺口,刀槍兵硬頂著安融人的利刃,盡可能的把缺口闊大。後面的其他部隊,已經在向這邊支援了,他們的動作,最好還是快點。
隨著部隊被打穿,安融人也瘋狂了起來。瘋對瘋,都殺紅了眼,同歸于盡現象,開始變得多了起來。這個時候,什麼戰術,什麼計劃都已經被拋到了腦後,只有前進,前進,再前進
每一寸前進的道路,都會向給濕透了,踩在腳下滑膩膩的,每多人身上的綠軍服,都變成了鮮紅。听說用血染紅的布料,永動不會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憂全神貫注的關觀察著戰場的動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後隊指揮作戰。相比起後隊,胡憂更喜歡前線。那里可以更清楚的看清一切,可更能感受到熱與火的狂熱。
不過此時胡憂不能到第一線部隊里進,因為他現在是新兵獨立團的大腦,他得不斷的下達指令,以確保讓士兵們獲得勝利。
胡憂現在用的是從西門玉鳳學來的改良改細化指揮法,由于獨立團里沒有督將,偏將這種中層軍官,胡憂必須要把他的命令,直接傳到隊長那里。這樣才能讓每一個小隊誰知道,自己應該干什麼。
‘累’,這是胡憂此時的感覺,大量的瞬間計算,讓他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暈。腦力勞動要比體力勞動更花費精神力,也更累人。
累也不能說累,更不能休息。這不是要打球,這是在打仗,打贏活,打敗死。沒有第三種選擇。胡憂此時是硬咬著牙在指揮著部隊的進攻。
猛的全身一松,通了,全部通了。胡憂在用力的抓緊拳頭。好樣的兄弟們,居然比預計少花了五分鐘,打通出讓部隊突圍的缺口。
「胡憂,我看我們快點,後面的地林桂人已經趕上來了。」紅葉從開打之前,就一直在胡憂的身邊,負責給胡憂傳遞消息。
「部隊怎麼樣,已經全部月兌離了嗎。」胡憂問身邊的朱大能。朱大能負責斷後,這會一身血腥的回到胡憂的身邊。
朱大能回道︰「已經全部月兌離,不過敵人追得非常緊,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擺月兌。不然會很麻煩。」
以五千部隊,突出敵軍五萬部隊的包圍,這是值得高呼幾聲來發泄的事,不過朱大能的回答很平靜,跟在胡憂的身邊那麼久,已經讓他學會了以冷靜的心去看問題。戰場上,只是冷靜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命令部隊,加速前進,一定要擺月兌掉那些追兵。」胡憂下令道。
胡憂的命令剛剛下達,還沒有傳下來,一個士兵匆匆來報︰「報將軍,前方一公里處,發現大量敵軍部隊。」
「有多少人馬?」胡憂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剛剛的突圍,已經損耗掉他們很大的體力,弩弓也基本用完。這敵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數量大約五千。」士兵回道。
胡憂剛要松口氣,五千敵軍,要正面對抗有些難,要打出一條通道跑,還是能行的。這士兵又補了一個詞︰「騎兵。」
胡憂那個氣呀,你這不是大喘氣嗎
「下次把騎兵放前頭說。」胡憂恨恨的說道。
這騎兵和步兵可是不一樣的,這不是多一匹馬和少一匹馬的問題,而是本質的不同。胡憂現在的主要目的是突圍,說白了就是跑路。這沒有什麼不好說的,後面可還跟著五萬敵人呢,不跑路怎麼著,拼命?誰的命太長了,不想活了,這樣的局勢,連命都沒得拼,除了跑,只有送死一條。
跑路就是要比別人跑得快,這會遇上五千騎兵,可比遇上五萬步兵還可怕。胡憂的獨立團,是步兵配制,也有馬,但是很少,在剛才的突圍之中,基本上全都死掉了。現在除了幾匹帶傷的馬外。就沒有能跑的馬了。
怎麼辦?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
前前五千騎兵,身後五萬步兵,無論沖那個方向,都是死路一條。
就算以胡憂的精明,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
朱大能和紅葉的目光全都看著胡憂,身邊士兵的目光,也全都看向胡憂。他們都知道,現在的形勢有多少麼的危險,可是他們還是選擇相信胡憂。他們相信,胡憂一定能帶給他們一條生路的。哪怕今天戰死在這里,他們也相信這一點,從不懷疑。
面對士兵們信任的目光,胡憂感覺身上的壓力空前的巨大。他知道自己必須想到一個最好的辦法,可是現在,他沒見那個時間,前後兩邊敵人的腳步聲,都已經很近了,再不做出決定,他們就將永遠都沒有機會,再為自己決定任何事了。
死人是不需要做決定的。
胡憂還年輕,他可還不想死。廢話難道年老的就想死嗎?
決定必須做,可是真是太難了,胡憂幾次開口,都沒有能說出話來。五千步兵對抗五千騎兵,跟本沒有勝利的可能。也就是說,往前沖,基本是個死。
往回跑?
身後是五萬步兵,也不見得能好多少。
胡憂長這麼大,真的是沒有這麼難過。如果是他一個人,那還好辦一些。現在是全軍的命,全都系于他的身上,他一句話,決定的可是幾千條生命。
「往前,一路往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胡憂終于用盡全力的叫了出來。身後是五萬人的敵人,轉回身是不可能了。只有以血肉之身,硬頂騎兵看看,只要能搶到一些馬,未見得就是必死。
做出決定之後,胡憂的心也就定了下來,反正已經是那樣了,就不必在多想了,一條道走到黑就行。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賭一把了。
「傳我命令,弩弓兵檢查所有的箭矢,全部上膛。長槍兵阻馬,刀兵準備隨時搶馬」
胡憂一項項的吩咐下去,恨不得拉過每一個士兵的手,教他們怎麼做。
成不成,就看這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