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這條大路,是青龍城南的主道,路上行人不斷。剛才這些神木教眾抽出兵刃,許多行人便不敢從他們旁邊經過,都站在稍遠處觀望,此時見動起手來,立時全都轉身奔逃,遠遠避開,有的已經驚叫出聲。
陳敬龍自學易筋經以來,反應、動作都迅捷了許多,一見麻臉漢子揮刀,知道不好,急忙一手提刀,一手摟住商容兒縴腰縱下牛車。牛車倒時,他二人已經在地上穩穩站定。
這頭六足卷毛牛拉著二人從玄武城至精靈森林,又轉到青龍城,相伴幾近兩月,與二人已經有了感情。商容兒一見牛死,怒不可遏,大叫︰「你敢殺我的牛,我要你賠!」心疼那牛,眼角已經掛上淚水。
那麻臉漢子獰笑道︰「嘿嘿,一頭牛有什麼了不起?你隨我們回去,只要討得少爺歡心,陪你個百八十頭也不算大事。」將刀一招,十多名神木教眾四面分散,將陳、商二人牛車一齊圍在間。
陳敬龍見這些人行動敏捷,顯然個個身手不弱,絕非酒樓上那些惡少可比,自忖難以保證商容兒安全,只盼能讓她月兌身,叫道︰「殺人的是我,跟這女孩兒無關。你們只管沖著我來,先放她離開。」商容兒大驚,伸手摟住陳敬龍腰身,急道︰「不,不,我不走!」
那些神木教眾好像听到了極大的笑話,都哈哈、 大笑起來。
陳敬龍怒道︰「有什麼好笑?」眾人笑聲一頓,那麻臉漢子道︰「我們追來,可不是因為你殺了幾個廢物。你得罪了我們公子,固然得死,但更重要的是,我們公子個小妞都搶不到手,神木教還有什麼威風可言?我們來主要便是為了捉這小妞,又怎會放她離開?你說這話,不是太過天真了麼?」話音未落,眾人又笑起來。
陳敬龍心驚怒焦急,低聲對商容兒道︰「我死了不打緊,你被捉去可……可糟糕了!」轉目打量,看有沒有能讓商容兒逃走的可能,卻見敵人四面包圍,毫無漏洞,隨即想到,商容兒身體無力,就算逃出包圍,也絕不可能跑遠,仍是非被敵人捉到不可。
商容兒手掌一翻,露出一把剪刀,說道︰「龍哥哥,你只管放手去打,好歹殺幾個惡人墊背。你若死了,我拿剪刀在咽喉上一戳,陪你一起死也就是了,絕不會讓他們捉去,受那肥豬侮辱。」
陳敬龍見那剪刀是車上之物,知道她剛才見事不好,模在手,已經早就存了必死之心,當即點頭道︰「好,咱們再同生共死一回。只恨方才我一時心軟,沒殺了那肥豬,便是死了,也不甘心!」左手放開她腰肢,鋼刀斜指,眼楮凝視那麻臉漢子。商容兒也放開摟在他腰間的手臂,退到他身後,伸手扶住翻倒的大車站定,臉上神情絕決。
那麻臉漢子見陳敬龍擺出架式,笑道︰「還想反抗麼?我看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的好。小妞固然不會吃什麼苦頭,我們少爺一高興,說不定男的也饒過一命。若是動起手來,刀劍無眼,想要我們容情,可就難了!」
商容兒怒道︰「你當我們是什麼人?有種只管殺了我們,看看玄武……」陳敬龍喝道︰「容兒,有死而已,不必多說!」商容兒知道他不願自己提家勢力來撐腰保命,便住口不說。
那麻臉漢子點頭道︰「你們既然這樣固執,我們只好先殺了這個男的再說。兄弟們,上!」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個矮個教眾縱身上前,一劍向陳敬龍咽喉刺去。
陳敬龍怕傷到商容兒,不敢縱身躲閃,仗著身高臂長,運起內力挺刀刺向那矮子胸口。那矮子反應極快,見自己就算刺陳敬龍脖子,也勢必先被他手鋼刀在胸口開出個大洞來,忙向後一躍,收劍躲開。
便在此時,另一人縱身舉劍,從側面刺向陳敬龍肩頭,劍上紅暈籠罩,用的是系斗氣。劍尚未到,一股熱風已先撲至,可見其斗氣相當不弱。
陳敬龍見敵人眾多,個個本領高強,心知今日難逃一死。他生性悍勇,在山住得久了,又沾了些野獸的狠勁兒,每逢絕望時刻,不但不懼,反生拼命之心,此時亦然。眼見來劍已到肩頭,一咬牙關,不躲不閃,左手疾伸,抓向對方手腕。
那人一劍刺入陳敬龍肩頭,心大喜,跟著手腕一緊,已被抓住,又復大驚。他本領本來不弱,若當真穩扎穩打,就算與陳敬龍單打獨斗,勝負也未可知;但他眼見陳敬龍刀上並沒有斗氣光暈,不免存有輕敵之心,又萬沒想到這少年如此悍狠,竟會拼著肩頭重傷來抓自己手腕,大意之下,登時招。
陳敬龍一抓得手,跟著揮刀橫斬。那人手腕被抓,無法閃避,一聲慘叫,被攔腰揮為兩段,鮮血肚腸流了一地。
陳敬龍運上內力,出刀力量大勝從前,系斗氣的防護能力又大大不如土系斗氣,是以他以前在勿用山上無法重傷秦老大,此時卻能將這人斬開。
陳敬龍一擊得手,自己受傷也是不輕。創傷深及肩骨,那鋼劍兀自顫巍巍插在上面;傷口周圍,更是被系斗氣燒的焦黑一片。他運內力在傷口周圍急轉,灼燒之感立消,見那被腰斬之人一時不死,兀自申吟,急揮鋼刀,將其頭顱斬下。
這卻是他在勿用山上獵蟒養成的習慣。蟒蛇生命力異常頑強,身體被攔腰斬斷後,仍能許久不死,甚至暴起咬人。陳敬龍每次斬蟒後,總是再將其腦袋斬下,以防反撲,此時見那人不死,便再補上一刀,卻沒想到人與蟒不同,被腰斬後哪還有力氣暴起傷人?
眾神木教眾見他一上來就以命搏命,而且出手如此狠辣殘忍,不禁都是一呆,一時竟忘記出招攻擊。
陳敬龍轉頭對商容兒道︰「再殺一個,咱們也就夠本了。」商容兒笑道︰「不錯。你放開手干,不必管我。」一手扶住大車,另一手舉起剪刀,將尖端抵在自己咽喉處。
陳敬龍心里一痛,忙轉過頭盯著眾神木教眾,伸手將肩頭鋼劍拔下丟開,厲聲喝道︰「客氣什麼?再上啊!」
眾人見他傷處血流如注,兀自出聲挑戰,無不駭然。
那麻臉漢子沉聲道︰「小妞存了尋死之心,先別去惹她。將這男的活捉了來,不怕她不從。」他經驗豐富,已經看出二人情意深重,若將陳敬龍殺了,只怕商容兒立即自盡,因此下令捉活的,想以陳敬龍為質,脅迫商容兒從命。
眾人答應一聲,正要上前。陳敬龍叫道︰「我先尋個墊背的!」一聲大吼,沖向那麻臉漢子,揮刀砍出。他知道商容兒死志甚堅,也不必再保護她,便不再駐足不動,主動出手攻敵。
那麻臉漢子見他刀式迅猛,忙側身閃避。陳敬龍想出招追擊,卻被另一人從身側攻來,只得先揮刀擋開敵招。眾神木教人紛紛圍上,手兵刃攻向陳敬龍,他們此時不再心存輕敵之意,攻守之間甚為嚴謹。
這些人可不同于酒樓上那些惡少,都有些真實本領,有數人甚至還強過了當日那秦老大。若單打獨斗,陳敬龍倒也不懼,只是此時敵人太多,顧此不免失彼,瞬息間便即支持不住,身上招。好在敵人畏懼他招式精妙,不敢過份緊逼,又得頭領命令要捉活的,都不傷他要害,因此尚未喪命。
陳敬龍身上又添數道傷口,心知再斗下去,流血過多,必定會漸漸沒有了力氣,想到自己還沒拉到墊背者,心焦急,揮刀將身側攻來的兩人逼開,猛一聲大吼,全力一刀向一名敵人劈去,對自己身後攻來的三支刀劍卻全不理會。
那被攻之人萬沒想到他會舍命攻己,慌亂之下忙向後退。陳敬龍腳步前躥,緊緊跟上,手鋼刀毫不停留,疾劈而下。此時身後那三支兵刃已離身不遠,身側又有一人攻來。
那被攻者見躲不開,匆忙舉劍招架,只是他忙亂的一擋,哪里抵得住陳敬龍凝聚全部內力的一擊?利劍與鋼刀一觸,向下蕩開,鋼刀疾下,將這人腦袋劈為兩半。幸好這人用的是土系斗氣,防護能力不弱,才沒將整個身子劈開。
攻向陳敬龍的幾人見又死一個同伴,都是又驚又怒,已經顧不得頭領命令,手上加力,要將陳敬龍斬于刃下,為同伴報仇。
陳敬龍一招得手,精神頓松,心知來不及躲避周圍攻擊,大叫一聲,閉目待死。
眼看陳敬龍就要在圍攻之下死于非命,商容兒輕嘆一聲,正要用力將剪刀戳進咽喉,忽見陳敬龍身周憑空出現一堵牆,厚近尺,高過人,電光石間將其圍在間,擋住周圍攻擊。
眾攻擊者的兵刃擊在那牆上,立刻被彈了開去。一人用力太猛,竟吃不住反彈之力,向後一跤摔倒,跌的灰頭土臉,兵刃也撒手丟在一旁。
那牆一現即逝,將眾人攻擊擋開,立刻便又憑空消失,仿佛從沒出現過一樣,現出一臉驚愕的陳敬龍,愣愣立在當地,。
商容兒驚喜交集,大叫︰「龍哥哥,你……你沒事麼?」陳敬龍微一搖頭,驚疑未定,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