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塵傳說 一百二十六節、莊名由來

作者 ︰ 千載飛花

()歐陽嘯道︰「好!半年之後,我在鑄劍山莊等你。」微一沉吟,看著歐陽莫邪緩緩說道︰「我離家這麼久,有些不大放心,所以必須回去。你此番出來,並沒能得到什麼歷練,如果就此跟我回去,這一趟算是白來了!你就跟著敬龍他們三個吧,在外面闖蕩闖蕩,長長見識。半年之後,他去鑄劍山莊,你跟他一齊回去就是。」

歐陽莫邪急道︰「我不。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害怕!」歐陽嘯冷道︰「我就是要你全無倚仗,在外面受些磨練。你總也離不開我,將來能有什麼出息?這半年里,無論遇到什麼難事,你都要自己解決,不許倚仗我的名頭,听見沒有?」歐陽莫邪見老爹臉色不善,不敢再說,只得委委屈屈答應;眼中涌上淚花,卻又不敢哭出來,一副可憐模樣。

齊若男看著不忍,低聲安慰道︰「莫邪兄弟,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你的!」歐陽莫邪看向齊若男,朦朧淚眼中,盡是感激親近之色。

歐陽嘯向齊若男略一點頭,以示謝意,轉問陳敬龍道︰「你們帶著我這兒子,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吧?」

陳敬龍喜道︰「前輩說哪里話來?我們有了莫邪兄這樣一位高手相伴,無論走到哪里,底氣都能足上許多,高興還來不及呢!」想了一想,又道︰「只是,我有些厲害仇家,莫邪兄跟我在一起,必定會遇到許多危險,甚至會有性命之憂。前輩,您能放心麼?」

歐陽嘯笑道︰「多遇危險,才能多受歷練,如果只求安安穩穩,我又何必讓他出來闖蕩?你放心,如果他死在外面,那也只能怪他太沒出息,我不會怪在你頭上的。哼,我歐陽嘯的兒子,如果連保住性命的能力都沒有,那還不如死掉的好!」微一尋思,感覺自己說的太狠,又對歐陽莫邪溫聲說道︰「莫邪,你莫怪爹爹心狠。爹爹像你一樣大時,已經縱橫江湖,闖出好大名頭了。你如今卻只知跟丫頭婆子打混,全沒半點能力、擔當,這怎麼行?爹爹隱居二十年,只為……只全力培養你和大哥兩人,希望你們有了本領,能幫爹爹完成心願。你不會讓爹爹失望吧?」歐陽莫邪低下頭去,輕輕一點,眼淚卻劈里啪啦,落個不住。

楚楚輕聲問道︰「歐陽前輩,請問……令長公子,可是叫做干將麼?」歐陽嘯道︰「不錯。原來姑娘也听過那遠古傳說。」楚楚點頭道︰「我是從古書上看到的。難怪您將山莊取名‘鑄劍’,卻又從不鑄煉兵器;原來,您鑄的是這樣兩柄絕世寶‘劍’!」

歐陽嘯嘆道︰「我年輕時,听人簡單說過那個傳說,便用那兩柄劍名給兒子作了名字;卻不知道,原來那兩柄劍名本就是人名,而原來的‘莫邪’,更是個女人。唉,等我從書上看到時,真是羞愧的無地自容,可兒子的名字已經叫熟,也就不便再改了。從那以後,我便廣讀詩書,以免再因無知,鬧出笑話!」說到這里,看著歐陽莫邪,嘆道︰「他現在一身女氣,也不知是不是名字帶來的!」

眾人听他一說,都笑了起來。陳敬龍問道︰「楚楚,究竟是什麼遠古傳說,你說給我听听?」楚楚低聲向他講述。

又聊一會兒,歐陽嘯便要動身。

眾人將他送到門外,歐陽嘯問道︰「師兄,你真的不肯去我鑄劍山莊享福?」武老爹笑道︰「我能安穩種地,就是享福了。如果天天大魚大肉,安穩享樂,我會生病的!」歐陽嘯笑道︰「你的脾氣,跟師父一模一樣!」說完向大家微一拱手,轉身大步向西而去。

眼看他去得遠了,眾人方才回屋。歐陽莫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只衣袖揩滿了眼淚鼻涕,一塌糊涂;齊若男只得將他拉到一旁,溫言勸慰。

又在武家將養了半個多月,齊若男傷勢方才痊愈。陳敬龍體質遠勝于他,不但外傷早就好了,連纏綿已久的內傷也已無礙。他終于去了這塊大心病,自然是精神振奮,意氣風發。

眾人向武全父子告辭。陳敬龍要送金幣以報恩德,武全父子堅不肯受,只得作罷。眾人相處幾近一月,已經有了感情,此時分別,心中都覺不舍;歐陽莫邪更是淚飛頓作傾盆雨,幸好他這半個多月頗受齊若男照顧,對齊若男的依賴已經勝過武全,這才不至哭暈過去。

四人離開武家,向玄武城而去。此時沒了馬匹,只能依靠步行,楚楚與歐陽莫邪卻又都是不慣走路的,一天只走出三十余里。當晚四人找不到村鎮,只能露宿野外。

陳敬龍堆起四面半人高的雪牆以擋風寒。齊若男尋了一些枯草生火,將攜帶的凍馬肉在火上勉強烤個半熟,枯草便已燃盡。四人胡亂吃些,便擠在一起取暖休息。歐陽莫邪不以為苦,反覺新鮮有趣,居然不哭,大出眾人意料。

睡到半夜,陳敬龍忽被輕微的踩雪聲驚醒,跟著听雪牆外一個粗野如獸嚎的聲音叫道︰「齊若男,我又來了。這次沒有歐陽嘯撐腰,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麼?哈哈!」大笑聲中,紛亂的腳步聲在四周響起,顯然許多人悄悄模來,已經將雪牆圍在中間。

楚、齊、歐陽三人一齊驚醒。歐陽莫邪慌問︰「怎麼回事?」陳敬龍沉聲道︰「是高天彪。想不到剛離武家,便遇上了他!」話音未落,听高天彪叫道︰「不是遇上。我安排人在那農夫家外面蹲守了這許多天,你們剛一離開,我便知道了,所以能找到你們。哈哈,你們當歐陽嘯出面,我便會放棄麼?這次我要將歐陽嘯的兒子一並拿下,看那‘十年磨劍’,還能不能囂張得起!」剛說完,又是高聲大笑,顯是得意已極。

歐陽莫邪慌道︰「他……他要捉我!怎麼辦?」楚楚氣道︰「你本領不弱于他,怕什麼?」歐陽莫邪囁嚅道︰「我不……不敢和他打架……」陳敬龍低聲道︰「高天彪的本領,不見得比仇虎更高。我與齊兄合力一拼,他也未必能討得好去,不用驚慌……」話未說完,又听高天彪叫道︰「你們不出來受死,難道等我沖進去麼?」陳敬龍此時內傷盡去,正是斗志昂揚之際,心中全沒有半點畏懼;低聲吩咐道︰「歐陽兄,你在這里保護楚楚。齊兄,我先出去,給你奪把刀來,咱二人聯手跟高天彪斗上一斗!」說罷立起身子,提刀躍出雪牆。

雪牆周圍三丈開外,圍著一圈人,至少有三十多個。高天彪也在眾人中間,正笑得滿臉是牙,似乎已將被圍四人當成盤中魚肉,張嘴便可吃到。

陳敬龍一出雪牆,足下不停,向高天彪相對方向急沖過去。高天彪喝道︰「攔住,別讓他逃了!」面對陳敬龍的幾人一齊上前揮舞兵刃阻攔。

陳敬龍鋼刀連揮,將攻來兵刃擋開,同時右足急抬,踢向離自己最近一人的小月復。他這一腳,是听了武老爹的教導,凝聚全力、簡單直接,只求一個‘快’字,當真是迅若奔雷。黑夜之中、忙亂之下,等那人看到飛來一足時哪還躲避得及?小月復正中,連一聲慘呼都不及發出,便已經兵刃月兌手,雙腳離地,向後飛退。

陳敬龍不等那人兵刃落地,左手猛探,已經抓住柄部;身體急轉,飛奔而回。他這幾下舉動兔起鶻落、迅捷連慣,毫無半點停頓滯澀;等眾赫獅幫人明白他並非要闖出包圍逃走時,陳敬龍已經躍回雪牆之內。

齊若男喜道︰「這麼快便得手了!」向陳敬龍搶來的兵刃一看,愕道︰「這不是秦老二的短槍麼?我……我不會用槍的!」陳敬龍仔細一看,自己搶來的非刀非劍,卻是與在勿用山上被自己殺死的那個秦老大所用一模一樣的一柄烏沉沉的短槍;當即將自己的鋼刀往齊若男手里一塞,笑道︰「我學了許多槍招,還不曾用過,這次正好試試。」向那被踢之人看去,見他倒在雪地上,身體蜷成大蝦模樣,一動不動,顯是已經凶多吉少,不由嘆道︰「以秦老大的本領,我這一腳絕不會傷他太重。這秦老二本領可大不如兄!」

高天彪揚聲叫道︰「秦老二,你怎麼樣?」秦老二身邊一人在他鼻間一探,應道︰「幫主,秦老二死……死了!」高天彪大怒,嚎叫道︰「都跟我上,把那大胡子碎尸萬段!」當先向雪牆沖去。

陳敬龍躍出雪牆,迎上高天彪,雙手緊握槍柄,一招「貫喉式」,直刺而出。齊若男緊跟他躍出,揮刀向旁邊沖來的兩名赫獅幫人斬去。

高天彪向旁閃身,鋼刀斜劈陳敬龍肩膀。陳敬龍上身急扭,借著扭轉之力掄槍往刀上踫去。

刀槍相撞,一聲大響。陳敬龍手臂劇震,向後連退兩步,高天彪身形一滯,鋼刀被蕩開兩尺。齊若男此時已經將那兩人逼開,縱身而上,揮刀向高天彪左臂削去。

高天彪鋼刀蕩在一旁,急切間不及收回招架,只得向後退步避開。陳敬龍一甩雙臂,大叫道︰「既然不能震得我兵刃月兌手,咱們便可以拼上一氣!」猛沖上前,短槍往高天彪小月復刺去。齊若男一刀削空,急回身將攻來的一劍擋開,接著反刀橫斬,將一名攻向陳敬龍的幫眾逼開。

高天彪揮刀要將短槍擋開。陳敬龍不等兵刃相撞,手腕猛地一抖,槍頭挑起,斜戳高天彪咽喉,正是一招凶狠毒辣的「蟒抬頭」。高天彪見他變招奇快,不禁吃了一驚,急向後仰身躲過,同時揮刀在身前橫掃,要將對手逼開。陳敬龍足下斜跨,已經到高天彪側面,同時手臂下落,槍身「砰」一聲擊中高天彪胸膛。

他這一招,正是從當初武全剁中高天彪那一斧學來。這一招精要所在,是斜跨的一步,而這一步,又正是「一詠三嘆」的步法。陳敬龍早就會用「一詠三嘆」,對這步法並不陌生,因此學起武全當初的打法,輕車熟路、揮灑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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