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東喜動顏色,歡聲叫道︰「老幫主後繼有人,哈哈!赭獅幫重振雄風之日,必定不遠!」
眾人听孟東這樣一說,明白齊若男同意做幫主了,老一輩的幫眾登時鼓掌歡呼,有些年輕幫眾卻面帶憂色,猶豫不決。
一個青年幫眾吞吞吐吐說道︰「齊副幫主,以你的能力,足夠領導赭獅幫,這一點兄弟絕不懷疑;可是……可是我曾經得罪過你,這個……當時對你很是不敬……」他說到這里停住,神情羞愧,慢慢低下頭去。這人正是當初在亂石崗圍攻齊若男的幫眾之一,也曾在齊若男勢危時說過許多污言穢語污辱于他。
齊若男掃視一圈,見那些面帶憂色的幫眾都是當初圍攻過自己的,立時明白他們顧慮之處;正色道︰「過去的是是非非,都是由高天彪而起;現在他已經死了,就讓那些恩怨隨他而去吧。若男在此立誓,我做幫主之後,定會對所有幫中兄弟一視同仁,絕不因以前事情報復任何一位兄弟;若違此誓,讓我死在亂刀之下,尸骨被人踐踏成泥!」語氣堅定誠懇,顯是句句出自真心。
他話一出口,那些面帶憂色的青年幫眾齊齊松了口氣,露出笑容。先前說話那人抱拳躬身,向齊若男施了一禮,道︰「幫主如此心胸,屬下既感且敬!今後幫主差遣,屬下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剛說完,又有兩名青年施禮道︰「多謝幫主不記前嫌。屬下願為幫主效命!」接著又有許多青年幫眾施禮。陳、楚、歐陽三人急忙閃到一旁,以避代人受禮之嫌。
孟東叫道︰「還有反對齊若男做幫主的人麼?」等了片刻,不見有人應聲,又道︰「既然沒人反對,咱們便見過新幫主吧。」當先向齊若男拜了下去,恭聲道︰「參見幫主!」眾赭獅幫人隨他一齊下拜,大叫︰「參見幫主!」齊若男還個半禮,朗聲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還請免禮吧!」語氣平靜厚重,神情肅穆,頗顯威嚴。
陳敬龍見齊若男做幫主的事塵埃落定,再無更改,心中頓覺輕松,低聲對楚楚笑道︰「想不到他做起幫主來,倒真有幾分樣子!」楚楚笑道︰「她自幼看父親做幫主,早就看的慣了,後來又做副幫主歷練許久,怎能不像樣子?」
陳敬龍好奇道︰「他本來不想做幫主。你跟他說了什麼話,讓他改變主意的?」楚楚道︰「我對她講︰以你一己之力助我家公子成就大事,自然不如以一幫之力相助;你若是真心相待,便坐上幫主位置,否則就是虛情假意!」陳敬龍愕道︰「這不是硬逼他麼?不大好罷?」楚楚笑道︰「為了大事,可顧忌不上許多了!」
眾赭獅幫人參拜已畢,重新站好。孟東恭聲請示道︰「幫主,咱們還繼續留在這里嗎?」齊若男尋思一下,道︰「尋找紂老怪行蹤線索的門派幫會很是不少,現在差不多都集中在青龍地區。咱們赭獅幫仇家又多,現在又不想爭奪奇牌,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才好!」
孟東遲疑道︰「咱們現在有哪里可去?」齊若男道︰「土城是咱們的老家,自然還是回土城去。」孟東黯然道︰「咱們在土城的產業,已經絲毫不剩,回去也難以立足!」齊若男嘆道︰「只有從頭來過,慢慢打拼了!那里人熟地熟,總比別處好混一些……」
陳敬龍上前打斷道︰「若男,你要是答應不再無故罵我,我便給你個驚喜,好不好?」齊若男苦笑道︰「我既然做了幫主,便要為這許多兄弟的前途負責,現在可沒有心情跟你玩笑!」陳敬龍忙道︰「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齊若男隨口應付道︰「好吧,以後不會無故罵你了。有什麼驚喜,說吧!」陳敬龍從懷里模出一疊銀票,笑道︰「這些錢,給赭獅幫在土城置辦點兒田地、生意,以助赭獅幫早日恢復元氣,再振雄威。算不算是驚喜?」
齊若男瞪大眼楮,愣愣看著厚厚一疊銀票,喃喃問道︰「這是多少?」陳敬龍道︰「不多不少,九百金幣。」齊若男吃驚道︰「你怎會有這麼多錢?」陳敬龍笑道︰「我以前是個窮小子,可自從在青龍城蝶舞樓參加過一次武技大會,奪得頭名之後,便成了富翁了。這些銀票,就是武技大會的獎勵。」
齊若男半信半疑,問道︰「你真的把這麼多錢都送給我?」陳敬龍笑道︰「當然了。雖然你不肯和我結拜,但我心中已經把你當成兄弟。兄弟之間,本就有通財之誼,我送你錢財,又有什麼不行?」說著把銀票塞進齊若男手里。
齊若男呆立片刻,忽地大叫一聲,神情激動,轉對眾赭獅幫人喜道︰「有了這一筆錢做根本,我保證三年之內,赭獅幫重回鼎盛時期的光景!」眾赭獅幫人頓時歡聲雷動,雀躍不已。
忽听一人喝道︰「看你行事,仗義疏財,很有些俠氣,倒不像個忘恩負義、貪財的小人!」聲音雄渾厚重,如若洪鐘,竟將百余人的歡呼聲壓了下去。
眾人都大吃一驚,急忙轉頭看去,只見一座帳篷後轉出一條雄糾糾的大漢。那大漢比常人高出近兩個頭去,面似生鐵,隱泛光澤,肩寬背厚,氣度沉穩,整個人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小山相似;他左手提著一個長條形黑布包裹,里面似是一件兵刃。
陳敬龍暗暗喝了聲彩,心道︰「好家伙!這塊頭跟賀寨主那莽漢倒有一拼。他氣勢上又勝過賀寨主許多,威風凜凜,必非尋常人物!」隨即想到︰「忘恩負義、貪財,是神木教誣蔑我的話語。他剛才說話,是對我說的。」忙道︰「閣下是誰?認得在下麼?」
那大漢大步走上前來,冷笑道︰「你的圖像,貼的到處都是,不認得你的,除非是瞎子!」他步履極大,話未說完,已到人群中央;所經之處,赭獅幫眾為其氣度所懾,紛紛避讓。
離的近了,陳敬龍才看清楚,這人兩鬢斑白,年紀已然不輕;忙拱手道︰「前輩是來尋晚輩的麼?不知有何貴干?」心中暗暗警惕︰「莫非他是神木教或官府中人,要來對付我的?」一說完話,立即俯身將剛才被震落的短槍拾在手里。
那大漢卻不看他,也不理他問話,自顧盯著齊若男看了半晌,問道︰「你做了幫主,不會再帶領赭獅幫胡作非為吧?」齊若男見他氣概不凡,不敢怠慢,忙道︰「晚輩不敢!」那大漢點點頭,道︰「不敢最好,不然,我可不放過你!」看向一旁高天彪的尸體,又道︰「他死的正是時候,再晚一會兒,哼,只怕要連累的赭獅幫全幫盡數斷送在此了!」
眾人都覺吃驚。齊若男愣道︰「前輩的意思,是有仇家要來與赭獅幫為難麼?」那大漢大笑道︰「仇家是沒有,不過,我听人說起惡名昭著的赭獅幫在此駐扎,便想來將其滅了!我跟赭獅幫並沒仇怨,算不得仇家。」
眾人臉上齊齊變色,都在想︰「好大的口氣!這人什麼來頭?」听他言詞不遜,赭獅幫眾盡皆憤怒,但在他的氣勢威懾之下,居然無人敢出言斥責。
那大漢見到眾人臉色,又笑道︰「你們不必害怕。我听說赭獅幫第一任幫主是條好漢,所以不想為難他的後人。你們現在換了幫主,也借光保住了性命!」頓了一頓,忽地神色一冷,喝道︰「話說在頭里,我今天看在齊猛的俠義名聲上,將赭獅幫過去做下的惡事,都算在高天彪頭上,放過你們;可是,如果你們以後仍不知悔改,繼續作惡,我仍是非將赭獅幫滅了不可!」他說這話時,眼光在眾人身上緩緩掃過;被他掃到之人,目光與之一觸,只覺對方氣勢如滔天巨浪一般直壓過來,竟然讓人有些窒息的感覺,胸口一陣憋悶。幾個年青幫眾定力較差,吃驚之下,連退數步。
齊若男朗聲道︰「齊若男既然做了幫主,自然會負起引導赭獅幫的責任。如果以後赭獅幫做下愧對江湖同道之事,前輩只管找若男一人算帳就是;滅掉整個赭獅幫,卻不必了!」那大漢看著齊若男微微一笑,道︰「听說齊猛血性過人,甘為手下犧牲自己。你剛剛接掌赭獅幫,便敢說出這樣的話,倒頗有乃父之風,不愧是怒獅之子!」齊若男在他氣勢威壓之下,臉色略顯蒼白,卻咬牙挺立不動。那大漢輕輕點頭,臉現贊賞之色,氣勢一收,轉頭向陳敬龍看去。
陳敬龍見他面如沉水,毫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不由心中惴惴。那大漢定定看他半晌,沉聲道︰「居然能踫上你,真是巧的很了!你以後跟在我身邊,不經我允許,不許離開!」陳敬龍愕道︰「為什麼?」那大漢淡淡應道︰「我要觀查一段時間,看看你人品究竟如何。」陳名龍奇道︰「我與前輩素不相識,前輩要看我人品,所為何事?」那大漢沉聲道︰「我要看看,究竟該不該殺你!」
他話一出口,陳敬龍急向後退了一步,短槍斜舉,擺出應戰架式;齊若男躍到陳敬龍身邊,與他並肩而立,鋼刀橫在胸前;歐陽莫邪略一遲疑,被楚楚一推,也踏上一步,抽出軟劍提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