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見他連兵刃都丟在地上,只當他已被自己迷的神志不清,哪還有絲毫戒備之心?聞言又上前幾步,輕輕靠在他胸前,抬臉喘息道︰「好弟弟,快說給姐姐听吧,姐姐都急死了!」
陳敬龍雙臂環繞,將她輕輕摟住,笑道︰「還是你先說說你的來歷給我听吧!我也急死了!」
銀玉臉色大變,驚道︰「你說什麼?」陳敬龍不等她退身,兩臂一齊用力,將她緊緊箍在懷里,笑道︰「我是說,如果你不說清來歷身份,我便不放開你!」
銀玉這才知道他並未被自己媚術迷住,方才的痴迷神情全是假裝;急忙掙扎,卻哪抵得過陳敬龍的力氣?她手臂也被圈住,動彈不得,雖然手里有刀,卻半點也派不上用場;想抬腿去頂陳敬龍胯下,可兩人貼的緊緊,沒有回轉余地,微微屈腿,膝蓋便撞上陳敬龍小腿,根本抬不起來。
別無良策之下,只能硬拼力氣。銀玉掙扎半晌,直累的呼呼急喘、香汗淋灕,再看陳敬龍,面不改色,恍若無事,兩條手臂直如兩根鐵柱一般,紋絲不動。
她自知力量上勝不過陳敬龍,再掙扎也是無用,索性放松身體,再不扭動,媚笑道︰「好弟弟,你可真會裝假,姐姐這可上了你的當了!」陳敬龍不去看她,冷冷說道︰「你迷不住我的,再用媚術也不過白耗精神而已!你也別跟我叫的這樣親熱,我可不是你弟弟!」
銀玉見迷不住他,心中早就犯疑,此時見他說出「白耗精神」的話語,顯是對媚術頗有了解,不由更是納悶;正色問道︰「陳少俠,你怎知我用的是媚術?你又怎知媚術耗人精神?」她此時已是正常說話,沒有再使用媚術。
陳敬龍笑道︰「我認得一個比你高明十倍的媚術高手,所以對媚術略有所知。那人施展起媚術來,才是真的煙視媚行、動人魂魄。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那樣高明的媚術都看過了,又怎會被你這點微末伎倆迷住?」
銀玉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似對有人媚術勝過自己十倍之說很不相信,卻也不再多問,想了想,笑道︰「你想這樣抱著我到什麼時候呢?」
陳敬龍道︰「你不說出身份來歷,以及跟尚自高密謀的事情,我便不放你走。」銀玉嘆道︰「你懷里舒服的緊,我很喜歡。你不肯放我,最好不過,咱們就這樣耗著吧!」說完側臉貼上陳敬龍胸膛,閉上眼楮,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陳敬龍見她如此厚顏無恥,不禁又氣又急,焦躁道︰「你再不肯說,我箍死了你!」兩臂猛用力收緊。
銀玉被他一擠,胸中登時吸不進氣來,再顧不得裝模作樣,急睜開眼,雙臂竭力外撐,卻哪撐得開?過不多久,已是臉紅如血,眼神迷離,就要因窒息而暈去。
陳敬龍略松手臂,喝道︰「你說不說?」銀玉一得放松,立時大口喘息,臉上血紅漸褪,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就是不說,你有種便擠死我!」
陳敬龍咬一咬牙,發狠道︰「你越是不肯說,便越證明此事非同小可!我鐵了心,非要知道不可,你不肯說,我便真擠死你,你當我不敢麼?」微頓一頓,又道︰「你若抵受不住,想要說了,便眨眨眼楮。」
銀玉愕道︰「什麼?」陳敬龍不再回答,力貫雙臂,狠命一收;銀玉鼻中「吭」的一聲,臉色登時發紫;胸骨咯咯作響,似乎便要盡數斷折。她在大力擠壓之下,只覺五髒六腑皆痛,鮮血沖的頭疼欲裂;吸不進氣,更是悶的心里發慌;鼻涕眼淚似乎也被擠的無處可藏,一齊涌出;張口想要呼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陳敬龍硬起心腸,不去看她的淒慘模樣,手臂又再加力,口中不停喝問︰「你說不說?你說不說?」銀玉臉色漸漸發黑,眼楮突起如金魚,鼻中緩緩流出血來,跟著「咯」一聲輕響,斷了一根肋骨。
陳敬龍心中暗嘆︰「想不到她這樣有骨氣,居然寧死不屈!我與她並無怨仇,總不能當真弄死了她,還是放棄吧!」正要松開手臂,卻見銀玉眼楮連眨,速度快極。
陳敬龍大喜過望,松開手臂。銀玉失了支撐,登進委頓在地,不住咳嗽喘息;身體擅抖,似乎隨時便要暈去。
陳敬龍怕她回復力氣,再與自己相斗,俯身將她手中細刀奪過;將細刀在手中一掂,不禁暗覺好笑,心道︰「我還當她力氣極大,勝過尋常男人,原來卻是這細刀份量頗重,不似外表看的輕巧!」
那細刀寬只兩指,看似份量頗輕,其實鋼質極佳,比尋常鋼刀還要重上許多。陳敬龍以前不知,只當銀玉力量大,此時才知是佔了刀重的便宜。須知,同一個人,全力揮舞一根一斤重的木棍,與全力揮舞一棍十斤重的鐵棒,所造成的傷害自然是全不相同的。
銀玉喘息半晌,力氣稍有恢復,掙扎坐起身來,手按肋下,輕聲申吟,顯是斷骨之處十分疼痛。
陳敬龍喝道︰「你快說來歷,我便給你接骨!」銀玉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好吧,我說!其實……其實我真名不叫銀玉,叫做島川……我來自……啊喲……好痛……這樣坐著,壓迫斷骨,痛的受不住了,你……你快拉我起來!」
陳敬龍正听的聚精會神,心中暗奇︰「島川?這名字好生古怪!軒轅族有姓島的人麼?」急于要听下文,見她呼痛,顧不得多想,將兩刀並在左手,伸右手去拉她。
銀玉抬起按在肋下的手掌,伸向陳敬龍。
陳敬龍在她手上一握,剛想用力拉扯,忽覺掌心一陣刺痛,詫異下之,連退兩步,抬手來看,只見掌心一個小孔,微微滲出血跡。
陳敬龍大驚,厲聲喝問︰「什麼東西?」銀玉笑道︰「沒什麼,一根小針罷了,不會死人的!」說著手掌一翻,指縫間微芒閃動,正是一根細如牛毛的鋼針。原來她方才手按肋下,看似護著痛處,其實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腰帶里模出了一枚暗器。
陳敬龍大怒,剛要發作,卻覺力氣急速消失;驚道︰「蠍尾針!」銀玉微一錯愕,隨即笑道︰「你倒識貨!不錯,正是蠍尾針。」
陳敬龍竭力邁前一步,想要舉刀給她至命一擊,不料手臂微動,立即綿軟,兩刀一齊月兌手掉落,跟著兩腿一軟,跌坐在地,再沒力氣站起;心中大悔︰「尚自高曾用蠍尾針暗算大哥,我當時看的清清楚楚。這銀玉與尚自高來往,有蠍尾針在手也毫不稀奇,我怎會早沒想到?陳敬龍啊陳敬龍,你如此粗心大意、不知防範,死了也是活該!」
銀玉慢慢站起身來,冷笑道︰「世事真是難料的緊,想不到你剛才威風八面,一轉眼便成了任人宰割的可憐蟲!你想活命,便告訴我紂老怪的下落,不然,哼,我一刀將你斬成兩段!」俯身拾起細刀,得意之下,想要放聲大笑,不料卻牽動斷骨,劇痛難當;笑聲變成申吟,沖口而出。
陳敬龍腦中飛轉,暗自尋思︰「大哥說過,蠍尾針上沾有消魔化力粉,雖能暫時使人力氣消失,但效果不能持久。我想活命,須得拖延時間,以待力氣恢復!」當即黯然嘆道︰「就算我說了紂老怪的下落,你也絕不會放過我的,當我不知道麼?我並不怕死,只是死在你手里,卻不知你究竟什麼來頭,未免有些冤枉!也罷,我就要死了,留著紂老怪的下落也再無用處,只要你跟我說清來歷,讓我死的明明白白,我便都告訴你好了!」
銀玉喜道︰「當真?」陳敬龍道︰「事已至此,我騙你又有什麼用處?這里除了墳中枯骨,再沒有別人,難道怕我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麼?」
銀玉微一沉吟,提起細刀,向他肩頭斬去。陳敬龍無力閃躲,登被砍中,肩頭鮮血長流,幸好銀玉怕牽動傷處,不敢用力,這一刀不至傷到筋骨。
陳敬龍怒道︰「你想折磨我,逼我說出紂老怪下落,卻是做夢!不信你再砍幾刀,看我怕是不怕!」
銀玉道︰「我不是折磨你,而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了力氣。剛才我被你裝模作樣,騙上了當,這次可得加些小心才是!」
陳敬龍輕嘆一聲,道︰「我若還有力氣,又怎能讓你輕易砍中?你現在可放心了麼?」
銀玉笑道︰「放心,當然放心!你就快死了,我的身份,也不怕讓你知道。實不相瞞,我不是軒轅族人,我剛才跟你說我本名,其實只說了個姓,我的全名叫做島川香,銀玉不過是我在軒轅族活動時使用的假名而已。」
陳敬龍恍然道︰「難怪我覺得你說話、神氣都有些古怪,原來你不是軒轅族人!你是哪一族的?」
銀玉冷笑道︰「你怎麼什麼都不懂?劫余大陸五大種族,只有軒轅族人與血族人相貌完全一樣,你不知道麼?我不是軒轅族人,自然是血族人了!」
陳敬龍心中劇震,驚道︰「你是血族人?你……你說半月之後,必定北上,是指血寇?」
銀玉冷笑道︰「什麼血寇?那是我們血族的先鋒軍。哼,這次可不只是先鋒軍那麼簡單了;我們血族此次要傾盡軍力,揮師北上,一舉將軒轅族拿下,讓軒轅族亡國滅種!」說罷仰天大笑,得意非常。
陳敬龍心跳如鼓,暗叫︰「糟糕!血族要大舉進犯我族,必是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朝廷不知此事,半點防備都沒有,怎能抵抗?不行,我一定要活著,把這消息通知朝廷才好!」怕島川香看出自己心思,臉上故意裝出不屑神情,冷笑道︰「我雖然見識短少,可也知道,血寇地小人少,實力有限的緊,跟我們軒轅泱泱大國根本無法比較。你們以卵擊石,不是自取滅亡麼?」
銀玉笑道︰「你不只見識短少,頭腦也笨的厲害!你當我與尚自高商議的是什麼事?哼,有內應相助,里應外合,我們自然可以輕松滅掉軒轅,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
陳敬龍恍如耳邊響起一個霹靂,腦中嗡嗡作響,心中只叫︰「大事不妙!原來尚自高是血族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