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龍定定神,急問︰「你確定是歐陽干將散布謠言?」
楚楚肯定道︰「雖無證據,但公子名聲敗壞,唯有歐陽干將得利最大,對別人卻沒什麼好處;這謠言若不是他使人散布的,還能有誰?慕公子之名而來的江湖義士,到了白虎城,听聞謠言,必對公子人品極為失望,不願再入公子麾下,但已經來了,又不願就此無功而返,索性便加入到歐陽義軍中去。短短四個月時間,歐陽義軍人員擴充三倍有余,難道僅憑鑄劍山莊的名頭麼?這分明是借助了公子之力呀」
陳敬龍听到這里,心中恍然︰「導致義營人員流失的另一個原因,便是這謠言了此事涉及我與容兒、楚楚之間的兒女私情,難怪白虎城主不好明講為圖功名富貴而毀婚背情,可見性情之涼薄、人品之卑劣,江湖正義之士聞之,自要鄙夷唾棄;若不能洗去這污名,我便是江湖正道人士眼中的勢利小人、無義之徒,永世不得翻身;說是就此毀我一生,確不夸張」一念及此,不由冷汗滾滾而下;心中驚駭交集、愧怒參雜,紛亂不堪。
楚楚低眉垂目,未見他神色,並不知他心中所想;喘了口氣,略歇一歇,又繼續講道︰「當初楚楚為氣走商容兒,命人在城中傳揚公子可任意入我寢宮之事,歐陽干將若當真為公子著想,或是當真欲留商容兒,借其名頭,便應設法阻止商容兒常入白虎城才是,以防其听聞流言;然而,歐陽干將不但不阻止,反倒天天領著她進城亂跑;楚楚原來不曾留心此事,直到謠言起時,方才想得明白,原來歐陽干將是故意的。他是早有算計,要借楚楚之力逼走商姑娘,就此敗壞公子名聲,從中得利。可笑楚楚智遜一籌,為人所用而不自知;妄動心機,未能助公子成事,反壞了公子名聲;我……我真是無顏面對公子了」話一說完,又伏在陳敬龍膝頭痛哭起來。
陳敬龍尋思片刻,憤恨難當,咬牙嘆道︰「歐陽干將用此卑鄙手段,毀我名聲,分明把我當成敵人對待;果如白虎城主說言,我竟成了歐陽干將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好,好,昔日交情,徹底煙消雲散,是你不仁在先,日後可莫要怪我不義」嘆息片刻,又勸楚楚︰「你只是做錯了事,不慎被人利用,並非有心害我;不必自責,起來吧」
楚楚仰臉定定看著陳敬龍,輕輕問道︰「公子當真不怪楚楚?」陳敬龍嘆道︰「錯已鑄成,怪你又有什麼用處?」楚楚哽咽道︰「看來公子心中還是責怪楚楚的,只不過顧念情份,不願明言罷了公子把埋怨憋在心里,不表露出來,楚楚更受折磨;倒不如打罵一頓,直截了當出了氣,楚楚還能好受一些楚楚寧可死了,也不願公子心里恨我怨我……」
她滿臉淚水,如梨花帶雨一般,再嗚嗚咽咽、哀哀怨怨說出這許多話,淒楚可憐已極,便是鐵石人見了,也不免動容,更何況陳敬龍?
陳敬龍滿懷憐惜,漲至極處,憋的自己胸口發痛,只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安撫寬慰一番才好;忍了又忍,才勉強壓制沖動情緒,抬手曲指,去她光潔如玉的額上輕輕一彈,苦笑道︰「好了,打過了我已出了氣,真正再不恨你怨你,這回可相信了吧?」
楚楚撫著額頭,愣了片刻,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隨即伏在他膝上,牽他手掌貼在自己腮上輕輕摩挲,閉目喃喃嘆道︰「公子,你對楚楚真好……你憐愛楚楚,雖然滿肚子怨氣,卻也不舍得打罵楚楚;楚楚知道的」
陳敬龍覺她臉頰滑膩如脂,禁不住胸中鹿撞;忙又催道︰「你快起來,咱們好好說話」楚楚不再違拗,緩緩站起身來,問道︰「好好說什麼?」
陳敬龍松了口氣,示意她到對面坐下,問道︰「雖有謠言之害,但義營中人並未完全離去,這是為什麼?」
楚楚在椅中坐下,思索片刻,推測道︰「第一、有心為國的江湖人,未必一定是正道俠士,其中也少不了有些不很看重信義道德的邪道中人;他們那樣的人,當然不會在乎什麼毀婚移情之事第二、商容兒是走了不假,但卻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你背棄婚約,將她舍棄,所以那謠言麼,信的人固然不少,但終究還是有人不很相信的」
陳敬龍沉吟道︰「如此說來,這污名未必背定;將來或有可能洗刷干淨」
楚楚白他一眼,酸溜溜的說道︰「若不是為你名聲考慮,我又怎會答應將來動些心思,把商容兒引回你身邊?你當我很喜歡見到她麼?」
陳敬龍大喜,笑道︰「不錯,只要容兒回到我身邊,謠言便不攻自破,我的污名便也洗刷干淨了好楚楚,你快想辦法,引她回來;現在便想」
楚楚冷笑道︰「現在有什麼辦法好想?她現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連她下落也不知道,如何能引她回來?你急也沒用,只管安心等著吧;等以後有機會見面時,我再幫你想辦法勸她回心轉意便了」
陳敬龍忙道︰「她的下落我能猜到。她一定是回家去了,現在人就在玄武城呢」
楚楚笑道︰「既然你猜到她身在家中,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非要現在引她回來,陪你上戰場浴血拼殺麼?」
陳敬龍一怔,隨即應道︰「不錯,不錯,讓她陪我犯險,可不應該只好……只好等打退暗族,安穩下來,再去尋她了」
楚楚笑道︰「這就對了;是你的終是你的,不必著急,不是你的到底不是你的,急也沒用;你還是把放在商容兒身上的心思,暫收一收,免得上戰場時心神不定,誤了大事吧」
陳敬龍深以為然,連連點頭。他對楚楚智謀極有信心,此時得楚楚應承,肯為引回商容兒出力,心中實已安穩許多。
二人又閑談片刻後,李公公來報,晚膳已經備妥。楚楚命送入內室。
不一刻,擺膳已畢,山珍海味堆疊滿桌之外,尚擺了一壇上好冰草酒。陳敬龍與楚楚入席,對飲起來。
二人久別重逢,自都歡悅;席間談談說說,一頓飯直吃了一個多時辰方畢。待殘肴撤下,李公公又請陳敬龍去沐浴更衣。
左右以前也在這寢宮里洗過澡,再多洗一次也不算什麼,陳敬龍心里顧忌已減,便欣然應諾,去到浴室中,痛痛快快洗漱一番。他身上衣服,日間摔跌打斗,沾了許多泥垢血污,更兼著傷之處破漏,留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裂縫,實已不堪再穿。李公公早都看在眼里,已提前命人外出買來新衣褲,送至浴室備用。
洗過之後,換上新衣,內外整潔,陳敬龍精神不由為之一振;但他日間與江湖人相斗時,受了幾處輕傷,這一番沐浴,將原本敷好的金創藥盡皆洗去,卻不得不重新敷藥。
那李公公早將傷藥、繃帶等物送到內室。待陳敬龍沐浴歸來,楚楚便讓他坐好,準備為他處理傷口。
陳敬龍所受之傷,胸背肩臂皆有,既要敷藥,便只得將上衣月兌了,赤膊以待。楚楚先拿干布,在他各處傷口小心擦按,直到水漬盡干,方逐一敷藥包扎。
暗室昏燈、孤男寡女,氣氛本已曖昧,更兼二人以前曾有親昵之舉,羞怯之心都已大減;當此情景,焉能全不動情?
敷藥之際,楚楚柔荑不免撫到陳敬龍肌膚。每一次撫過,陳敬龍胸中便地突地一下猛跳,被撫之處一陣麻癢,真鑽入心里。待輕撫次數多了,那突突猛跳便接連起來,持續不斷,再難壓制;熱血隨著胸中亂跳,陣陣上涌,沖的頭臉皆熱、口干唇燥;一雙眼,莫名其妙沾在楚楚身上,竟再挪移不開。
楚楚先前稍飲些酒,臉上本已微紅;隨著雙手不斷在陳敬龍堅實身體上撫過,臉上的紅越來越重,漸漸蔓延,直至頸間耳後;眼中也漸漸溫潤起來,如含著一汪水,幾乎便要滴出來。
待其余傷口盡皆處理妥當,只剩胸膛上最後一處傷口時;楚楚敷藥動作已極僵硬,小手撫過肌膚時,緩慢異常,似被粘住,不易移動;鼻息聲卻越來越重,似乎呼吸十分吃力,竟連櫻口也微微張開,幫助喘息。
此時她半蹲在陳敬龍身前,與陳敬龍正面相對。燈下看美人,則美人愈美。陳敬龍眼望她如花面容,嬌艷欲滴,耳听她喘氣微微,驚心動魄;再耐不住心中沖動,輕輕抬起手來,去撫模她臉頰。
手指剛在桃腮一觸,楚楚全身輕顫,抬眼定定望著陳敬龍面孔,眼神朦朧,似雲籠曉月,如霧罩秋波,迷離若夢;口中如申吟般一聲輕嘆,喃喃喚道︰「公子……公子……」
陳敬龍重傷後體力尚未復原,昨夜未眠,今日又大醉一場、大戰一場,此時精神疲累,定力已遠非往常可比;再加上剛才喝了些酒,雖然不多,卻也足夠趁虛亂神。
兩聲嬌吟「公子」入耳,陳敬龍熱血狂涌上頭,腦中轟鳴,登時一團混亂;什麼也不及想,一把將楚楚摟入懷中,俯首往她如火嘴唇吻去。
四唇相接,楚楚雙臂緊摟,牢牢抱住陳敬龍腰背,口中丁香亂吐。
陳敬龍激情愈盛,全身如被火烤,燥熱難禁;本能驅使,抬起右手便摟上楚楚腰肢。
楚楚被他僵硬右手一觸,身體微微一痙,原已閉上的雙眼猛然睜開,眼中迷離盡失,又復清澈;隨即用力扭頭,月兌開陳敬龍親吻,輕聲求道︰「公子,不能……不……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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