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何為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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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的思想已經強大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從而走上聖十字架的斷頭台,不要詛咒我,請你們用最華麗的語言將我贊美,用敬畏的方式見證我的死亡,因為那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榮耀。—————《阿特雷王—語錄札記》
選擇冷眼旁觀,無非是將自己置身事外而高高在上,這就是所謂的貴族。
阿特雷的血液里有著瘋狂的種子,更有一顆冷漠的心,面對那群且怯頭怯尾卻興致盎然,躲在貴賓區間以‘欣賞’態度的瑞納爾城的貴族來說,他更像一個騎士,沒有想象當中盛氣凌人,只有無休止的智慧,還有那不太符合年齡的言語。
美斯汀酒堡籠罩在一片激烈的打斗聲中,杰羅克的佣兵團和薔薇佣兵團的成員已經混戰在一起,雇佣兵之間的斗爭在瑞納爾顯得實在太過頻繁,根據游吟詩人的記錄,平均每天在瑞納爾城生的激斗,至少在八千次以上,這個恐怖的數字已經證明這里武力的程度。
相反,與那些自詡高貴的貴族相比,吧台的少女顯得鎮定得多,甚至沒有過多的反應,僅僅是微微一嘆,那雙算得上美眸的眼楮中,流露出一絲讓人看不透的哀傷。
「為什麼嘆息呢?為了生活?還是為了這群雇佣兵?」阿特雷搖晃著手中的詩人的贊美,嘴角勾勒著弧線笑容,淡淡地,驚不起一絲波瀾。
「為什麼人類一定要爭斗呢?難道和平相處真的那麼難嗎?」少女盯著阿特雷問道,她相信,眼前這個最像貴族的少年,他擁有無邊的智慧,會講一些自己听得懂或者听不懂的話,但是每一句都有人生的真諦暗含在里面,她相信,或許阿特雷能為他解答困惑!
阿特雷俊雅一笑,有些老練的揉了揉因酒氣催隱隱作疼的太陽穴,說道︰「因為卑微!生存和死亡,這就是塔羅牌存在的意義。我們每一人都是螻蟻,被創世神所操縱著,那個糟糕的老頭子喜歡看這樣一出出鬧劇,所以,人類為了迎合他的喜歡,每天都在上演著這一幕幕的滑稽。其實,高傲和卑微就在每個人的心里,只是很多人都看不清。」
「噢!我的天,您小聲一些!」少女驚訝地捂著嘴,錯不驚慌地盯著四周,拍著胸脯說道︰「知道嗎?瑞納爾城雖然是雇佣兵的天堂,但是凡特蘭帝岡大教廷的神聖無處不在,他們的祈禱讓我們感到榮耀。美斯汀經常會有一些大教廷的神職人員,如果被他們听到,您會被送上聖十字架焚燒的!」
「又是一個被洗腦的!」阿特雷冷嘲熱諷,盡管這個少女是有心關懷他,但是他的心卻立即疏遠,冷眼道︰「這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榮耀,總有一天,你們會把信仰教給我,我可以給你們永恆!嗯,或許,這樣睥睨眾生,我就有資格站在和雅娜薇同樣的高度了吧?」
這是個需要敬仰的世界,這是一個法則之下的世界,這是一個需要凌駕的世界,于是——我來了,帶著英雄主意色彩來了,目的就是為了渲染你們這片看不見的天空!
阿特雷的心中靜如止水,不再與這個少女交談,手中的美酒已經從‘詩人的贊美’換到‘多瑙多的憂傷’,是的,信仰是一把儈子手式的雙刃劍,能夠讓一個平凡的人強大起來,也可以讓一個強大的人瞬間崩塌,他對這個世界信仰下生存的種族感到垂憐。
激戰一直持續了很久,直到阿特雷總共喝下7杯‘詩人的贊美’,8杯甘甜的‘多瑙多的憂傷’才暫時停滯下來,惟獨那個細心的少女才現,阿特雷喝酒的度很有規律。
在兩個佣兵團成員,每倒下一個人的時候,他正好喝完一杯酒,不偏不差,時間把握的恰到好處,如果一杯是巧合,那麼8杯酒呢?又能說明些什麼呢?
可怕的貴族!少女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後怕的感覺,她突然有種想法,自己與眼前這個看似小孩的少年對話多大三個刻鐘,是不是下一刻生命就會走到終結?
是的,地上整整倒下8個人,後延殘喘,他們盡力的呼吸著,顯得貪婪而卑微。
「呼!」一直未動的阿特雷動了,他的轉身,華麗而灑月兌,仿佛在表演著讓人醉人的華爾茲,宛若正伴隨著強健有力的節奏感,每一個步伐都像是精心設計的藝術,沒有誰敢于打破,至少,在他那雙透人心魂的眼眸下,能動彈的人,身體也僵硬了!
驟然巨變,這個如天使降臨的少年,再下一個音節間符跳動的時候,優雅不在了,換之而來的是那一身憂郁到能讓人撕心裂肺的恐懼,這個男人,他現在是魔鬼!
一挑,一個斜插入身,手指輕輕一抹,一道寒光閃現,那黑翎羽的衣裝,展現著他的年少輕狂,他就是站在指尖跳舞的死神,詮釋著完美這個代名詞真諦的存在。
當殺人已經成為一種藝術,已經沒有誰敢噓聲指責,因為這個時候,他就是完美的化身。高傲的貴族該在這個時候叩膜拜吧?因為能夠瀆神的,僅此一人!
個人,8條性命,已經再也無法呼吸,他們的靈魂無論去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都無法再譴責這個少年的狂妄,因為生命的代價,往往是證明更多人生存的價值和意義!
「你…你知道自己干了什麼嗎?」羽微的心顫栗著,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三步,眼神慘白的看著眼前的阿特雷,心中第一次缺乏了勇氣。
「你是惡…惡魔?」杰羅克終于看清楚這個少年的模樣,聲音更加顫栗。
「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我這樣俊逸的惡魔嗎?」阿特雷淡淡地笑著,看著眾人畏懼的眼神才搖了搖頭,悻悻然說道︰「這個笑話不好笑?」
阿特雷承認,他的確缺少幽默細胞,至少在這個異世界是的!
「啵!」打了個響指,阿特雷接過一個侍應遞來的白絲巾,擦拭著手上的鮮血,回到吧台說道︰「波爾多地區產的紅酒,年份在一百年以上,謝謝!」
宛若一個貴族紳士,一切都是這麼無懈可擊,仿佛他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結果了,一場毫無意義的爭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依舊是那個吧台,依舊是那個少女,只不過手中的酒換了,波爾多!
阿特雷喝的很慢,舌尖輕觸,讓味覺敏感的感受著酒液帶來的刺激,總會讓他的心格外寧靜。或許他不擅長所有禮儀官的教養,但他自身累積的修養,足以讓同等年紀的人汗顏。
「能…能告訴我,殺人的感覺是什麼嗎?」少女或許鼓足了一輩子的勇氣,終于問出。
「就像喝酒,總會讓人麻痹!」阿特雷說︰「殺一人飲血,戮千人飲骨,屠萬人飲恨。在我的生存法則中,沒有尊嚴可言。當你讓所有人都感到卑微的時候,誰還會指責你的過錯?」
少女沉默了,她懼怕這個少年的內心世界,漆黑的讓她看不到一點光明的滲透。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她(他)們?」過了半晌,羽微才從震驚的情緒中走出來,提著手中的利劍,闊步向阿特雷走來,凌然問道。
杰羅克也是如此,他手中的巨斧,閃爍著斑點寒光,著實嚇人。
「因為他們已經沒有生存的意義!」阿特雷沒有回頭,一切,都在他精妙的計算當中。
「你以為你是誰?你能夠決定人的生死嗎?」杰羅克手中的巨斧捏的更緊了,雙眸通紅,誰都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山地矮人已經處于狂化邊緣。
阿特雷淡笑,巧妙的挑撥離間︰「杰羅克是吧?你說,如果我從美斯汀安然無恙的走出去,薔薇佣兵團沒有那個能力將我找到,她們的仇恨會轉移到誰的身上?還是我嗎?不,是你!愚鈍的你想過沒有,靠著你一個剛剛組建的佣兵團,能夠和薔薇佣兵團拼斗麼?」
杰羅克遲疑了,事實證明,再愚昧的人也有思考的時候,只不過限于多少而已。
「杰羅克,現在他才是我們的敵人,不要听信他的謊言。知道嗎?他的高傲就是一層針線縫紉的虎皮,只要我們將他的虎皮撕下,他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如果你願意,我將與你們杰桔佣兵團聯盟,永遠不再侵犯。同時,在佣兵工會領取的懸賞金會分給你們佣兵團三成!」羽微相信,這麼強大的誘惑力,杰羅克沒有理由可以拒絕。
但是,她卻低估了阿特雷的智慧!低估一個人的智慧,是很可怕的事情。
阿特雷轉頭,笑著說道︰「杰羅克,你想清楚。薔薇佣兵團的實力多強大?你們的實力又當如何?既然她都無法保證將我留下,卻硬要拉著你,其心可見,炮灰?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名詞,我估計很適合你這種愚蠢的家伙。」
「誰說老子愚蠢了?這種陰險的勾當我…我當然能夠看的出來。我們的賬走著瞧,杰桔佣兵團的兄弟們,咱們走!」杰羅克高呼一聲,已經帶著一群雇佣兵狼狽而去。
阿特雷心中冷笑︰「現在,該輪到收拾你了吧?嘿嘿,貴族最會玩的是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