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實驗工具,戈軒直奔基地指揮室。
見到蘿琳達時,她正在看一幅地圖。
「?在研究水晶礦坑的通道圖?」戈軒輕聲詢問。
「是呀!我急死啦!正在想,怎麼才能一舉拿到源晶。」
戈軒順著她的目光細細察看,發現地圖畫得很粗糙,是根據機器兵沖鋒時探索來的道路信息綜合所得。
地圖上很多處標示著紅色虛線,這些虛線都是不能確定的部分。當多架機器兵通過同一區域時,每一架都會記錄下地形,如果它們記錄的信息彼此存在矛盾,就用虛線表示。現在虛線部分這麼多,很難根據這份地圖制定詳細計劃。
蘿琳達研看得很仔細,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問道︰「對啦!莫利,你制造的裂縫發生器可以裝載幾名神選步兵?」
「這個……嗯,當初設計時,我就考慮過,這台裂縫發生器不能造得太大,畢竟以基地現有資源,造得大了資材跟不上,可是它也不能太小,不然就裝不下幾個人,即便順利進入水晶礦,也沒什麼大的作為,遇到敵人毫無戰斗力。另外,發生器產生的空間裂縫,也必須能放置下足夠的能量水晶,還得裝下那枚源晶。」
頓了頓,他凝思道︰「據我那天觀察所得,那枚源晶非常大,整體造型也不規則,如果把它整個挖掘出來,匆忙下,恐怕得連帶挖出一大片岩層,這樣一來,估計起碼佔地百多坪……考慮到這些因素,正式制造的裂縫發生器,如果不記入裝載的水晶,僅僅運兵,應該能裝下五百多人,擠一下的話,一千人也沒問題。」
「這就夠啦!」蘿琳達喜道,「基地總共只有七百多神選步兵,那些普通機械步兵,去了也沒多大作用,到時候,去掉一部分留守的人,我們就以五百勇士出擊,正好與你規劃的裂縫發生器相符。」
「其實不需要那麼多人,」戈軒笑道,「畢竟我們是去偷東西,不是去打仗,發生器產生的空間裂縫,還是多多裝載水晶才劃算,讓那些人以及戰甲召喚使在外圍接應,萬一行蹤暴露,發生戰斗,讓他們沖進來就好,那樣正好里應外合,打蟲人一個措手不及。」
「是!還是你想得周到!」蘿琳達喜滋滋看著戈軒的臉頰,說,「在你來之前,我還以為你和那些召喚使一個德行,誰知大神卻給我送來一位智勇雙全的大將!」
「卑職怎麼及得上???可是當年神選步兵武斗大賽的第一名啊!」
「就我們兩個人時,別卑職卑職的,那多見外!其實……我有時真覺得你像我大哥!」蘿琳達說到後來,俏臉微紅。
「?還有一個大哥嗎?」
戈軒是不經意發問,誰知卻觸動了蘿琳達的心思,她神色一黯,說︰「七年前,星際海嘯席卷克力代星垣,大哥在指揮難民撤離時犧牲了……」
戈軒默然。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問道︰「?父母呢?」
「十七年前,那時我才剛剛記事,星際海嘯席卷波利多星垣,父母把我和大哥推上難民船最後僅剩的兩個休眠艙位,然後他們就……就永遠消失了……」
戈軒又是默然,耳邊繼續傳來蘿琳達幽幽地聲音︰「就在大哥犧牲的那一年,我立下志願,一定要讓族人過上幸福生活,再不必整天擔心被星際海嘯吞噬……大哥曾經說過,每一個智慧生命都有免于生活在恐怖中的權力!」
戈軒還是默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後來我輾轉回到母親的家鄉奧多諾霍特蘭,雷丁叔叔說我天資不錯,只要努力,一定能很快開發出『神賜之力』,他讓我入神選步兵學院學習,我每天只睡六個小時,經濟困頓,就吃帶血的生肉來補充蛋白質,再後來我才在武斗大賽中奪得第一名,總算不負大哥的期望……」
戈軒輕嘆一聲。每一個卑微的生命都有自己的執著,人類如此,蟲人如此,現在看來,奧多諾霍人同樣如此。
「唉!說這些干嘛?對不起,不該讓你陪著我傷心……」蘿琳達伸出小手,抹了抹通紅的眼眶。
「沒關系!如果心中難受,就繼續訴!哭出來也沒關系,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只要不因脆弱而自棄,那就仍是一個人。」
「是!」
蘿琳達應了一聲,卻沒有哭,只是怔怔看著戈軒的臉頰,也不知想些什麼。
兩人相對無言,就這樣靜靜地待著,時光在惰性的空氣中緩慢流動。
過了很久,戈軒才打破沉默,指著地圖問道︰「?打算走哪條路線進入源晶洞窟?」
經此一問,蘿琳達終于回過神,目光重新轉到那幅地圖上,又看了一陣,反問道︰「你說……需要多寬的甬道,才可容裂縫發生器通過?」
「哦!與隱形罩一樣,裂縫發生器的主體結構必須留在主空間中,這主體結構只能通過扭曲光線來達到隱形目的,如果體積太大,很容易被發現,但體積太小的話,制造的空間縫隙又不夠用了,所以經過平衡,正式制造的發生器主體結構,差不多有七八米高,也就是普通機器兵大小。」
「那樣的話,就不能選擇一些較狹窄的甬道了。」蘿琳達的目光在地圖上逡巡,一時間決定不下來。
戈軒忽然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這里有一扇門戶沒有標出,那扇門戶足有二十多米高,當時大家一窩蜂向源晶洞窟沖,我的六架機器兵逆向而行過不去,就直接擊穿了這里的甬道壁,打出這個二十多米高的大洞,通過這個洞口進入邊上一條平行甬道,這才趕在蟲人行動之前,搶先佔領了十八號出口。」
蘿琳達眼楮一亮,歡喜雀躍道︰「太好啦!如果有這個門戶存在,從十八號入口抵達源晶洞窟,就再也沒有阻礙!」
戈軒覺得她有時就像小女孩,剛才還那麼傷心,轉眼就開心起來。不過,話說回來,她本就是個小女孩,只是身為前進基地指揮官,平時不得不假裝凶狠,以樹立自己的絕對權威。家國重擔,過早壓在了她稚女敕的肩膀上。
「這樣的話,初步計劃我馬上就能擬定出來!對了,裂縫發生器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造妥?我都等不及啦!」
「這個嘛,正是我今天來找?的原因!我想請?赦免韋弗!」
「什麼?」蘿琳達愕然回頭看向他,說,「那個死老頭壞透啦,為何要赦免他?」
戈軒把來時早已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研制裂縫發生器費時費力,大多數工作,除了韋弗這位二級召喚使,其他人也幫不上忙,僅靠我一個,恐怕還要耗費很久的時間,在這麼長時間中,萬一蟲人那邊出現什麼變故,我們的計劃就又擱淺了。其實說穿了,韋弗之所以闖下大禍,只是貪功心切,並無大罪!如果暫時赦免他,讓他戴罪立功,定能全心全意輔助我的工作,這樣一來,將大大縮減研制時間!」
「哦?原來這樣呀?那麼,加上韋弗,多久才能造出那個東西?」
「還需要半個月!」
「半個月嗎?好!我這就頒下特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