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尊者啟動流星秩序後,戈軒察覺他的敏捷度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在雷電尊者前進道路上,似乎存在一條無形的滑軌,讓他每一個轉向都如同流星飛墜。相比之下,戈軒如同在沙地上奔跑,駱駝怎麼也奔不過火車。一下子戈軒處于極端被動之中。
雷電尊者眼見得逞,愈加興奮,揮動尖頭錘發起一次又一次強有力的攻擊,那尖頭錘仿佛轟雷閃電,不斷追擊飛退的戈軒,圍著他漸漸編織成一張攻擊網。戈軒的防御半徑越縮越小,越來越難以避開。
「小子!投降!投降本尊者會給你一條生路!嘎嘎嘎……」雷電尊者發出刺耳的怪笑聲。
正在他以為必勝無疑時,正在他考慮等一會兒如何嚴刑逼供時,戈軒的身子忽然一頓,一聲短促的低吟傳來︰「秩序——分身之術!」
隨著這個聲音,雷電尊者忽然眼楮一花,視野中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戈軒——一個是遠處正在逃避他尖頭錘的戈軒,另一個戈軒則出現在他左前方。
只見遠處那個戈軒對著空氣狠狠一拳搗出,雷電尊者不明所以,不知戈軒干嗎打空氣,可他隨即醒悟過來,因為左前方那個戈軒也做出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拳搗向他下頜。
他急忙側頭避開,然而背後一陣劇痛突如其來,他明白自己中招了!
「存在三個戈軒!還有一個位于我身後!」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身軀已被這一拳擊飛出去,口中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雷電尊者雖然早已抵達巔峰級,並進行了秩序體悟,但他還未進行生命躍遷,身體結構與常人並無不同。戈軒這一拳打得是他後心口,直接震動他的心髒,盡管他把心髒鍛煉得比普通武器更堅韌,可依然吃不住,心髒當場就開裂了。
這時,姜武柯等眾弟子正好趕到,遠遠看到戈軒一拳把他們奉若神明的師尊打得口噴鮮血,不由大驚失色。
「那人也踏入秩序之境了!」
「姜武柯師兄,你不是說他只是個臭小子嗎?一個臭小子怎麼可能涉足秩序?這是理事級別才可能擁有的境界啊!」
「是啊!我看那人絕非年輕人,而是返老還童的老怪物!」
「姜武柯師兄,你向師尊謊報情報,是不是存心害死師尊啊?」
眾弟子議論紛紛,很快把矛頭對準姜武柯。
姜武柯已吃驚得說不出話,不知該如何辯解。
這時,受傷的雷電尊者飛速向弟子們奔來,他希望躲入弟子群中,緩一口氣再和戈軒拼殺。體技修煉到他這地步,心髒開裂僅是小傷,只要有緩氣的機會,很快就能恢復。
可是戈軒的身形再次突然出現,如同瞬移般攔在他面前,又是一拳搗出。
他揮舞尖頭錘奮力抵擋,然而這次與第一次一樣,一個戈軒在前,另一個戈軒在後,他攔住了前方的攻擊,攔不住襲向後背的鐵拳。這一拳比剛才更重,把他肝髒、膽囊和脾髒全都震裂了!
膽汁與脾液飛濺,月復腔一片凌亂,巨大的痛感差點讓雷電尊者昏厥!
戈軒微微搖頭,沒有進行生命躍遷的強者,軀體還是太弱了,雖然雷電尊者把身軀煉得比普通武器甲冑更堅韌,但內髒還在那里,它們依然是脆弱的目標,只要攻擊力超越它們的防御力,它們不堪一擊。
不過,這第二擊也等于送了雷電尊者一程,巨大的撞擊力推得他急速前沖,終于撞入弟子群中。
距離一遠,戈軒的分身之術就夠不著了。
分身之術復制時空,能在戈軒面前打開三個空間出口,也就是說,戈軒的身軀能同時出現在三個位置,除了原始位置,另外兩個位置距離原始位置不能太遠,太遠就失效了。這個距離與秩序強度有關,分身之術的秩序強度越高,兩個分身出現的位置即可更遠。
以戈軒現有的秩序強度,這個有效距離在百米之內,再遠就力不從心了。而躲入弟子群的雷電尊者已超過百米距離,所以戈軒只能縱越接近。
雷電尊者似乎也意識到這個關鍵,急忙對接住他軀體的姜武柯吩咐︰「快!快逃!距離他越遠越好!」
他的聲音滿是惶急,弟子們從未見過師尊這樣失態,一個個不由驚慌失措。
「那個假裝青年人的老怪物追來了!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幫助師尊擋一下?」
「你發昏啊?還想阻擋?你拿什麼阻擋?」
「連師尊都被他打得半死不活,再不跑肯定死!」
「是啊,我們快跑……」
這些人在羔羊們面前,一個個如同殺人魔王,可在真正強者面前,立即暴露出他們的懦弱。幾百人中,雖有一些死忠雷電尊者之人,大多數還是決定跟隨師尊一起逃。他們美其名曰,這是保護師尊。
戈軒放出感知力,感應那些人的位置,下決心攔截他的有二十三人,其他人都在逃跑。
「這些人全是一個個移動的殺戮點寶庫,務必不讓一個逃掉,先從這二十三人下手。」
他縱身一躍,如同跳蚤般彈射而起,身軀下落時,已來到一人頭頂,直接出腳踏去。
那人眼睜睜看著半空中的戈軒落向自己頭頂,忍不住左躲右閃,可是很快他就驚恐的發現,不論他如何躲避,就是無法躲開戈軒踐踏來的左腳,那左腳如同擁有魔力,不斷微微顫動,調整位置,失蹤不離開他頭頂。
「奧丁大神!躲不開了……」這是他最後的念頭,下一刻,他的頭顱已被戈軒硬生生踩入胸腔,倒地而亡。戈軒借著一踩之力,再次縱身而起,右腳向另一人頭頂踩去……
二十三人很快轉變成二十三具無頭尸身。不過,他們的犧牲也非沒有價值,最起碼讓前方百多人多跑出幾千米遠。
戈軒卻也不急,輕輕松松追擊,同時把周圍大片、大片的碎星花收入身體世界。
不久後,他追到隊伍末尾,再次大開殺戒。分身之術讓他一次即可殺三人,效率極高,一邊殺,他一邊繼續收取碎星花。
這個巨型花壇佔地廣闊,姜武柯抱著雷電尊者慌不擇路亂跑,其他弟子跟著他們跑,戈軒在後面追趕。就這樣,一路逃一路追,戈軒如同收割機,把所經之處的碎星花全部收入身體世界,同時留下一地的尸體……
「後面那個假扮新女敕的老怪物已經殺了我們那麼多師兄弟啦!」一個逃跑中的弟子哭喪著臉對同伴說道。
「嘿!沒辦法!只有等師尊緩過口氣再說,我們再跑快點,現在就看誰跑得更快了,跑得越快,越不容易死……」
「我不是說這個啊!老怪物殺了那麼多師兄弟,依我看,他短短的時間最起碼累積了上萬殺戮點,可他為何還沒被傳遞?按理說,他早該傳遞出去接受傳承啦!」
「咦?倒也是啊!唉,希望他快點累積到足夠殺戮點,那樣我們就安全啦……」
逃跑的人群中,與他們想法相同的大有人在,都希望戈軒這個殺人魔王盡快被古廢墟的系統傳走,甚至雷電尊者自己都有這想法。
雷電尊者此刻已緩過一口氣,但要恢復作戰能力,還得花些時候,然而即便恢復戰斗力,也不一定斗得過戈軒,他覺得戈軒分身之術的秩序比他流星身法的秩序更實用,再戰還是敗,最好戈軒立即被傳遞出去,至于報仇,等以後有機會再說了。
誰知他們左等右等,這個「老怪物」就是不被傳遞,仍在後面殺得虎虎生風,體力絲毫不減,如同永動機一般。雷電尊者眼看心愛的弟子們一個個被殺,心痛無比,要再讓戈軒殺下去,恐怕弟子們死光光,戈軒也不會累。
「師尊,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姜武柯焦急地說道,「您先前不是說,還有一位高手去對付巨靈神了嗎?我們……我們是不是請求那位高人幫忙?」
雷電尊者臉色慘然,不是他不想,而是如果請那位高人,他的「雷電門」掌門的位子就保不住了。那位高手是他的師叔祖,一向窺覷掌門大位。這次師叔祖組織眾人進入殺戮場,事先曾逼他讓位,他好不容易才抗住師叔祖的壓力,如果再去求其救命,以後也沒臉繼續做掌門了。
「啊!啊……」後方慘叫聲不斷傳來,每一聲慘叫就是一具尸體倒地,听的人又驚恐又郁悶。
「師尊!還是盡快請那位高手!」姜武柯再次懇求道。
「好!」雷電尊者咬咬牙,終于下定決心。他取出一個管狀物,輕輕一揮,一道刺目欲盲的強光沖天而起,隨即在高空一爆,開出一朵鮮艷明麗的煙花,籠罩了方圓幾十公里的天空。
「信炮?是求救嗎?」戈軒默默仰望天空,「難道此地還有比雷電尊者更厲害的高手不成?」
他剛想到這里,遙遠的天空盡頭忽然隱隱傳來龍嘯聲,那聲音形成了沖擊波,如此遠的距離,還是令人凜然。
不久後,天空漸漸黯淡下來,前方地面出現巨大陰影。陰影凝重地移動,凡是被陰影籠罩的異獸們,無法驚恐地尖叫,拼命逃離。
「師叔祖!我在這里!」雷電尊者高聲呼喊。
戈軒仰頭靜靜觀察,心中充滿詫異。天際飛來的,竟然是一頭龐大無比的冠冕飛龍!這頭飛龍體長四百米,雙翼伸展超過一千米,論個頭比那三百米高的巨靈神還大。他全身裹挾著恐怖的氣勢,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所帶來的壓力也越來越強,讓雷電尊者的許多弟子簌簌發抖。
戈軒萬沒想到,雷電尊者的師叔祖居然是蟲人。然而他回頭一想,如此反更有道理,體技本就適合蟲族。
他繼續細察,很快發現這頭冠冕飛龍頂生十冠,顯然已超越巔峰級。他的感知力無法透入其體表,不過各種狀況讓他做出判斷,這頭冠冕飛龍應該已完成最後突破,進行了生命躍遷!
冠冕飛龍抵達巔峰級後,很少會去突破,因為一旦突破失敗,就會轉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飛龍塔,而偏偏失敗率還極高,一萬頭突破也不知有沒有一頭成功。可是萬一成功,將立即進行生命躍遷,完全改變,基本上就是不死之身了。這一點與人類必須先體悟宇宙秩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再進行生命躍遷不同。
戈軒暗自警惕,像雷電尊者那樣,再來十個他也不怕,可是一頭進行了生命躍遷的飛龍,就不可小覷了。生命躍遷後,身體即秩序,他的一舉一動全帶有秩序特性,麻煩了!
這時,那冠冕飛龍已飛臨巨型花壇上空,碩大的龍眼一掃下方,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同樣驚訝,戈軒給他的感覺,似乎也進行了生命躍遷,可是仔細體會,又與正常的生命躍遷不同,好像躍遷到一半突然終止的樣子……
不論如何,在這個地方突然鑽出一位進行生命躍遷的強者,都令他警惕。
他巨大的龍嘴一張,轟隆隆的聲音響起︰「本座是海盜公會常務理事——閃電龍王阿斯克羅夫!對面這位……您是公會哪一位榮譽理事?」
在他想來,既然與躍遷搭上邊,最少也是理事級別的,可公會理事就那麼些人,他都認得,戈軒卻非常面生,那麼唯一的可能,戈軒是一位榮譽理事。榮譽理事不管公務,數量也多,他不認識很正常。
果然,對方傳來答話聲︰「公會榮譽理事戈軒!」
戈軒擁有獅子玉符,榮譽理事認符不認人,他自稱榮譽理事完全合乎規矩。
「原來是戈理事,」閃電龍王點了點碩大無朋的龍頭,隨即怒道,「可是,你為何無故殺害我閃電門後輩子弟?」
隨著他的怒吼聲,天空轟雷陣陣。
戈軒還未答話,雷電尊者已叫道︰「師叔祖,別和他嗦了!我們合力擊殺他!一個死人理事,不值得多費口舌!」
在他想來,師叔祖神功無敵,加上他在一邊幫忙,戈軒萬無幸理!只要殺了戈軒,他的殺戮點立馬飆升,一下子多出上萬,那時就能傳遞出去接受傳承了。
一想到傳承,他的心頓時熱起來。對于他這樣的體技高手而言,擁有強大的幽靈船比光環武士更迫切,因為體技高手通常沒有覆蓋攻擊手段,在戰爭中作用不大,而一旦擁有幽靈船,一切完全改觀,那時他才能真正獨霸一方。
因此,心急的他不等閃電龍王再問話,從姜武柯懷中竄起,施展流星身法,向戈軒發動突襲。他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這一擊有聲有色。
戈軒急忙釋放分身之術,給予反擊。這一次分身之術沒有得逞,閃電龍王插手了。
懸浮在上空的閃電龍王體型迅速縮小,轉眼間就變成了體長四米的小飛龍。這一手在戈軒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他嚇一跳。
生命躍遷後,構造完全改變,自然可大可小,但一下子縮小百倍,是非常夸張的。同樣的攻防能力,體型越小對敵人的威脅反而越大,試想一頭獅子變成老鼠,但依然擁有獅子的力量和咬合力,肯定比正常獅子更恐怖。
體型變小的閃電龍王突然啟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戈軒的一個分身,那個分身眼看就要擊倒雷電尊者,受此一撞,頓時被撞飛了。
說是分身,其實三個都是戈軒,只是同時出現在不同位置而已,所以一個被撞飛,其余兩個也同時被撞飛。戈軒的反擊頓時瓦解。
戈軒更是心驚,閃電龍王這一手比體型變小更令他警惕。這頭飛龍速度太快了,比雷電尊者的流星秩序更快,行動也更加敏捷多變,能瞬間變向!
體技到了像他們這樣的高度,肢體可在任意時間朝任何方向發出最大力量,軀體的靈活度已達定點,那麼與敏捷度相關的參數只剩下三個︰矢量驅動力、本身質量和氣阻。
戈軒愕然發現,閃電龍王在加速沖刺時,本身質量會突然消失!如此一來,他只需應付氣阻,速度當然高得離譜,轉向也沒有慣性,自然而然可以瞬間變向!而當他撞到自己時,他本體的龐大質量又突然出現了,且比真正的質量更大,這一撞所帶來的沖量不問可知,大得驚人!這也是自己一下子就被撞飛的原因。
「生命躍遷後,自帶秩序,看來質量突然消失和突然增大,就是他自帶的秩序……」戈軒默默想道。
質量是物體的本身屬性之一,它和重量不同,不踏足宇宙秩序,基本上無法改變。一旦能像閃電龍王這樣任意改變,那麼所帶來的戰斗力是非常強橫的。至少在肉搏上,其速度和敏捷度處于無敵狀態。
被撞飛的戈軒,在飛行過程中,順手又宰了幾名弟子,這讓閃電龍王憤怒咆哮︰「戈理事,你對毫無反抗之力的後輩下手,不覺得可恥嗎?」
戈軒不理他,徑自取下奔潮戟,同時把寒星的生命印記釋放出殺戮球。
敵人很強,可他也有底牌,是時候大干一場了,就算弄不死這頭飛龍,也得把他的徒子徒孫全部屠戮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