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不算明朗,只有為數不多的幾顆星星在發光。
帳篷內響起或大或小的呼嚕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偶有篝火聲 啪啪作響,遠方的山中、丘陵中斷斷續續傳來怪獸的嚎叫聲,半空中或有龐大的怪禽一閃而過,留下一道詭異的黑影。
王午劍依靠在一塊大石上,身前一簇龐大的篝火堆,火勢恰到好處既不炙烤又不偏寒,也不知堅挺多久之後,王午劍情不自禁地打起瞌睡,正當他夢到獨佔一只丑陋的怪獸時,忽然一陣騷亂將他驚醒,緊接著便傳來一人慘痛的嚎叫,整個宿營地頓時熱鬧起來。
「有黑蛐怪來襲擊啊!」有人大聲驚恐地大聲喊叫道。
王午劍連忙打起精神站起來,還沒等他叫喊熟睡的同伴,帳篷內已經有人警覺地沖了出來。
王午劍等人好奇地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群人不斷揮舞火把好像原始人捕獵一樣,但很快他們持著火把朝這邊跑來。
一只體形和人差不多大小,頭上長著一對長長的觸角,面容焦黑幽亮,眼睫毛猶如豬鬃般堅硬修長,更令王午劍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它居然有六只爪子,而且能夠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
「抓住它,別讓它跑了!」後面的人邊追邊喊道。
黑蛐怪的兩個前爪上分別有兩個袋子,看樣子是為竊取事物而來,它靈活地躲開人多的地方,朝另一側飛遁而去。
「快追!這是今晚的夜宵。」白面虎興奮地大聲喊道。
黑蛐怪是一種普通級怪獸,天生能夠利用武魂的力量克敵,是不少武靈用來研究元神的試驗品。
「大家不要慌亂,去幾個人追就行,其他人原地待命,有胡亂走動者按違紀處理。」一人大聲喊道,定楮一看,乃是本次黑山嶺區域總負責人——艾軒。
人群稍稍有些安定,那人喊必立刻飛奔而去,他旁邊的幾個人也跟著追上去,看他們的裝束便知大多是上一屆的學生,王午劍激動不已,身不由己地撒動雙腿尾隨而去。
「午劍回來,不要去啊!」司空子嫻焦急地大聲喊叫道。
「你好好呆著,我一定給你帶夜宵回來。」王午劍興奮地扭頭喊了一句後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司空子嫻細眉緊蹙,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方向,臉上竟起愁雲。
整個世界一片幽暗,而且道路忐忑不平,異常難走,好在他們都全力奔跑,幾乎在地面一掠而過,崎嶇的路徑並不影響其行速。
十多人個個屏住呼吸拼命追趕,逐漸進入一個小谷中,兩側均是十來丈的緩坡,坡上荊棘叢生,人不能行。
前方出現一個三叉口,十幾人被迫停下來。
「真是只囂張的黑蛐怪,我們分三路追趕,爭取將他一舉擊斃,要不然我們這些人的臉面何在?」一人喘著粗氣說道,他的胸口上繡著一個醒目的「領」字,王午劍知道那便是這片區域總導員的標志,他便是艾軒。
「你們五個去左邊,你們五個去中間,不管有沒有抓到它十五分鐘之後一定要在這兒集合,其他人跟我去右邊,快!」艾軒看了王午劍和龍倉還有另一個人一眼,帶頭向右奔走。
王午劍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跟了上去。
道路逐漸寬闊,兩側的坡度逐漸降低最終成為一條寬廣無比的大道,夜色下,根本看不到邊緣,看不到盡頭,根本就是漫無目的的奔跑。
王午劍開始懷疑這樣的追蹤到底有沒有意義,他的步伐也不由地減慢,以至于跟前面三人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很快,艾軒等人三人也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他們左右環顧,但也只能是白白浪費時間,在這個黑暗的荒野中能見度只有十幾米,而黑蛐怪的速度遠在人類之上。
「累了吧,學弟!」艾軒喘息笑道,他努力調整自己的氣息,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還好。」王午劍勉強作出一個笑臉答道,「我看,咱們沒必要再追了。」
艾軒點點頭,目光突然停留在他手中的彎刀上。
「你的彎刀不錯啊!」艾軒好像看見絕世寶器一樣夸贊道。
王午劍咯咯一笑,這柄黃鈦質武器雖算不上極品但就鑄造工藝而言,堪稱精品,一個煉體境界的武靈能夠擁有這樣的武器確實值得驕傲。
「我可以看看嗎?」艾軒收起自己的武器面容期待地問道。
王午劍沒有遲疑,含笑遞給他。
「真是一把好刀啊,純黃鈦鑄造,千錘百煉,精美無比。」艾軒贊不絕口。
王午劍異常高興。
龍倉則恨恨白了他一眼,轉身看著無盡的黑暗。
「龍倉。」艾軒突然叫道。
然而就在龍倉轉身的一霎那,艾軒居然把彎刀插進他的心髒。
龍倉啊的一聲驚叫,他甚至沒來得及握住劍柄就被彎刀貫穿胸膛,滾燙的鮮血順著刀刃前後飛射而出。
王午劍全身大震,腦袋翁一聲爆鳴,愣愣地站在原地注視著緩緩倒下的白面虎,他的面容慘白但看不出絲毫痛苦,因為他沒來得及感到痛苦。
一聲,龍倉直挺挺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涌射而出,地面上很快出現一團暗黑色的印記。他的雙目仍舊驚愕地瞪著艾軒。
「艾軒,你?」另一人回過神,猛地拔出武器對他作出防守的姿勢。
「不關你的事,霍里同學。」艾軒猙獰地笑道,他從懷里拿出一個信號彈,隨著一聲尖銳的鳴叫,黑色的夜空下綻放出一朵絢麗的黃色煙花——召集令!
艾軒仰頭看著夜空中華美的圖案,感慨一聲「好美啊」,而後朝著王午劍陰毒地笑道︰「是把好刀,殺人不沾血的好刀。」
「你……」王午劍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強烈的不安令他脊背發寒,他甚至感到自己雙腿在顫抖。
「呀!黑蛐怪?」艾軒突然指著一側驚叫道。
霍里下意識地扭頭一看,但他發現那個方向根本就是一片漆黑,而他也瞬間明白艾軒的用意,但為時已晚,一柄彎刀已經從他的後背穿到月復部。
「嘶嘶、嘶嘶」的鮮血噴射聲成為霍里此生听到的最後的聲響。
「 當」,霍里的長劍墜地,他的身體抽搐遙遙欲倒,冒著熱氣的鮮血再次噴射在艾軒的手上、袖口。而黃鈦質彎刀卻不受鮮血的影響仍舊散發著天生的黃金色淡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