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衛國長年累月呆在圖書館，臉色帶著病態的青白，死命憋住的笑容讓他的臉憋得像關公，通紅通紅的。
「吳衛國，你怎麼了？」劉曉婷終于發現了吳衛國的異樣，問道。
「哦。」吳衛國嚇了一跳，要是讓劉曉婷知道自己是在騙她，那還得了，他一貫信口開河，胡扯慣了，當即說道︰「我正在憋氣。」
「為什麼要憋氣？」劉曉婷訝異地問道。
吳衛國精研心理學，調整情緒的功夫極佳，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說︰「氣息的運用在聲樂上是一門學問。我覺得你在唱歌上具有極佳的天賦，你的聲線很奇妙，柔和悅耳，橫跨好幾個音域，同時兼具高亢與低沉。若是稍加琢磨，掌握發聲的技巧，再配合一兩首量身訂造的曲子，將來成就難以限量。」
劉曉婷剛才被吳衛國說得無地自容，挑出一大堆毛病，心理接近崩潰，對自己繼續彈奏鋼琴產生了悲觀情緒，聞言說︰「真的？」
吳衛國點了點頭，不置可否。有時候必要的裝逼，勝過千言萬語，他精通心理學，知道劉曉婷已經在鋼琴演奏方面遭遇打擊，心里動了學唱歌的念頭。
果然，劉曉婷又問︰「你剛才憋氣是唱歌的準備工作？」
吳衛國心里小吃了一驚，剛才他是憋笑把臉憋得通紅，可他自然不會實話實說，表情趨于嚴肅，說︰「是的，你照我的樣子來一遍，先鼓腮吸氣再用力呼氣，盡可能地打開肺門，同時把肺里的廢氣排空，這樣唱歌的時候就可以保持清爽的姿態。」
「真的？」劉曉婷好歹是音樂學院的科班大學生，不是那種一無所知的人，可從未听過有人這樣做唱歌的準備工作的，一般也就是咳兩下，清清嗓子，或者喝口水，潤潤喉嚨。
吳衛國很牛氣，說︰「那這樣，你先隨便唱兩句，然後照我的方法嘗試一下。」見劉曉婷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估計是不知道唱那首，便拉開嗓子吊了幾句《青藏高原》。
「呀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吳衛國直接從最高音開始飆，一口氣唱得像模像樣，其實他平時最拿手的就這一句。他的高音還行，低音就有些慘不忍睹，因而故意直接開唱高音。
他的聲音洪亮，高亢得有如雄鷹在天，又帶有東北林區獨有的氣息，豐潤而不尖銳，兼之他精通針灸，對丹田發音最為熟悉，倒也唱得有七八分神似。
劉曉婷驚訝得合不攏嘴。她原以為吳衛國不想幫她突破鋼琴演奏，純粹是轉移話題騙她，可這一嗓子吊出來，她有幾分相信了。
如此高亢、嘹亮卻又豐潤的聲音，絕對是歌唱家的潛質，附近也在緊張排練的學生也驚訝地望了過來，臉上寫滿了崇拜。
劉曉婷依葫蘆畫瓢吊了一嗓子，唱到一半竟然失聲了，急得直跺腳，臉色潮紅。
吳衛國笑笑，示意她憋氣再試。
果然，劉曉婷再唱雖然有失豐潤，但好歹是把高音拉了上去，把一句歌詞給唱完了。完了後，吃驚地望著吳衛國，說︰「還真是有效？」
吳衛國沒說話，神色上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接下來，劉曉婷抱著試一試的心理開始跟吳衛國練歌。一來，她覺得很長時間沒能在鋼琴上取得突破，一時半會恐怕也難，二來，她還是不相信吳衛國是個聲樂的行家里手。
音樂才女一心撲在鋼琴彈奏上，對器樂十分精通，說實在話，她是聲音也是極具天賦的，可是未經雕琢，根本不懂唱歌技巧，加之第一次學唱歌，緊張之下，大失水準，一首最簡單的《兩只老虎》不是音準走調，就是音色使用不對，慢拍，死板、走音頻頻，越唱下去粉臉便越發既紅又羞。
「這里要用軟起音，氣息到達聲門的一瞬間聲帶閉合，音色較豐滿、柔和、圓潤、富有質感，輕松自然……你再試一遍。」
「不對，共鳴是很重要的，胸腔共鳴的話容積大，頻率低，有利于中、低音的發音，對低泛音的形成有利，會使低音渾厚、豐滿；于此同時，口咽共鳴的話，泛音較豐滿，兼有高、低泛音，音色較明朗、實在、飽滿……嗯，就這樣，再來一遍。」
「錯了，這里是顫音，你注意下技巧，設想氣息像波浪一樣滾滾沖過嗓子，這樣就可以了。」
……
吳衛國口若懸河，頻頻指出劉曉婷演唱的技巧錯誤，劉曉婷心里很不高興，可他偏生說得都沒錯，又急又羞，不過唱了一會兒，由于她天生音色極佳，掌握了簡單的技巧後，即便是頗為難唱的《信天游》也能唱出七八分神韻。
附近的學生被兩人吸引，早就圍了過來，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他們不認識吳衛國，只覺得吳衛國能讓音樂學院公認的才女劉曉婷如此服帖，絕對是個能人，臉上自然是極為仰慕。
可是，由于唱的時候，不免要親身示範，吳衛國跟劉曉婷難免會有身體接觸，加上一個學得認真，一個處心積慮要轉移人家的注意力，教得更是認真，根本沒有注意那些小細節，兩人有時候甚至手拉著手，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
要知道，劉曉婷可是音樂學院公認的院花，圍觀的學生目睹吳衛國的過分舉動，很快便變得難看了。女學生鄙夷吳衛國借教歌揩油，不是個正人君子；男學生則更簡單了，如果讓劉曉婷這朵音樂學院的鮮花插在這個貌不驚人的牛糞身上，那是所有音樂學院男生的恥辱。
漸漸地，喝彩聲沒有了，圍觀者開始冷眼旁觀，過了會兒還稀稀拉拉地響起了噓聲。
起初，吳衛國不以為意，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行為。可噓聲一直繼續，不免影響他的教學，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恰好，劉曉婷已經掌握了基本的技巧，可神韻上和細節的把握上根本無法到位，也需要人親自示範，她照著學習揣摩才能進步。
吳衛國自然看出來了，也有心要打擊旁邊一幫勢利小人，笑道︰「劉曉婷，簡單的技巧你大致都會了，現在來點高難度的，接下來我們要學習海豚音王子之稱的維塔斯的歌……」他原本就極為喜歡維塔斯，這幾天為了達到勸說劉曉婷改學唱歌的目的，更是刻意下了功夫去反復學習維塔斯，專門研究歌曲難度較高的部分，本就做了一鳴驚人的打算，算是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