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呵呵的笑,我原本以為會有些尷尬的場景,在瞬間就化解了。在這個有著將近千萬的古老城市里,最熟悉我的人就是身邊坐著的這三個人了。一個是和我認識快一年並且相愛的女人,另外兩個是和我一起三年多的無話不談的朋友,和他們在一起,即便有再難以啟齒的事情,也不會因此而感到不適。
大頭叫了一桌子的各種烤肉,點了些啤酒,四個人邊吃邊聊。燒烤店的旁邊就是一個大廣場,夜晚廣場上開了景觀燈,看起來流光溢彩的。我們聊著最近的工作和生活,喝著冰鎮的啤酒,感覺愜意極了。
鄰桌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正在激烈的談論著即將到來的德國世界杯,大頭和我都是鐵桿,扯到了這個話題,就滔滔不絕的聊起來。麗姐和琪琪插不上嘴,也侃侃而談起了女人的化妝和保養之道。
麗姐帶著小寶去上廁所的時候,大頭才問我︰「麗姐的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點點頭︰「快四歲了。」
大頭說︰「你覺得你和他們住在一起習慣嗎?」
我喝了口酒,淡淡笑道︰「小寶她挺可愛的,並不影響我和麗姐。」
大頭皺皺眉頭,說︰「其實要說你和麗姐在一起,我開始一點也不贊同,但後來看她對你那麼好,你也喜歡她,也就覺得那既然都相互喜歡了,就無所謂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有孩子的,而且孩子都四歲了,你真的就能接受了?心里一點想法都沒有?」
說實話,麗姐有個孩子,我打心里是介意的,但是現在怎麼辦?從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已婚多年的女人,有個孩子很正常,那都是她過去的事,我能怎麼辦?我喝了口酒,苦笑了下,大頭說︰「你別介意,哥們我是好心問問的。」
我點點頭,咂了咂嘴。大頭說︰「那麗姐的爸媽同意你們在一起沒?」
我說︰「他們也沒說什麼。」
琪琪埋怨大頭說︰「我爸媽還不同意你呢,朱鳴的為人咱兩比誰都清楚,做什麼事都很執著的,你要是有他這種勁頭,也不至于一直還只是個設計員了。」
大頭斜著眼和琪琪斗氣說︰「你爸媽不就是嫌我現在工資少沒錢買房子嘛,反正等結婚了我不會讓你住大馬路就是了。」
我開玩笑說︰「不是現在住的好好的嗎?大頭那也被你收拾的干干靜靜的嘛。」
琪琪說︰「切,那破地方,我都懶得收拾了。」
大頭說︰「我這也不是攢錢著嘛,等真要結婚的時候肯定會買房子的。」他給我說︰「兄弟,到時咱們買一個小區吧,樓上樓下,方便以後串門。」
琪琪無意地說︰「人家朱鳴買房子干什麼?」
我說︰「房子還是要買的,男的沒個房子怎麼行呢,只是現在沒錢買。」
從我工作開始的時候我就決心要在西安買一套房子,到時候接媽媽和妹妹來住。不管以後和麗姐在不在一起,我都會買的。麗姐的別墅是很大很豪華,但那總歸不是我自己的,雖然她離婚了,但那里對我來說,總有絲絲以前的氣息,住著心里不踏實。
麗姐帶著小寶上完廁所回來重新坐下來,突然就有一個中年男人滿身酒氣的端著一杯酒過來站在麗姐跟前,笑眉讒眼地說︰「美女,我們喝一杯吧。」
麗姐轉過去愣了一下,大頭沖他吼道︰「你干嘛?」
中年男人突然就伸出胳膊來要摟麗姐,平時在外面這些場合膽小怕事的我,這時也不知道怎麼了,猛地就抓了個空瓶子站了起來吼道︰「你他媽動動試試?」
這時中年男人的同伴連忙過來拉開他,給我們低頭哈腰的道歉說︰「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不好意思。」拉著他走了。
麗姐見我沖動的樣子,揚起臉,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大頭驚訝地說︰「哥們,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大膽了?都敢拎酒瓶子砸人啦?」
我坐下來,咽了口氣,說︰「嚇唬嚇唬他。」
小寶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我展開一臉怒氣的臉,對她笑了笑。琪琪說︰「把小寶都嚇著了,你們這些男人,喝多了就亂跑,大頭,你要是敢喝多了亂來,我打斷你的腿!」
大頭叫苦說︰「我哪敢啊。」
晚上回去麗姐哄了小寶睡覺,半夜下樓進到我的房間里來,躺在我身邊,黑暗里睜著明亮的眼楮問我︰「豬頭,怎麼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那麼沖動啊?」
我想起那個惡心的男人,就來了氣,說︰「那些男人,喝了點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她開心地笑著說︰「那會你看起來好威風,和平時的你看起來就像兩個人一樣。」
我摟住她說︰「只要誰敢欺負你,我都對他那樣!」
麗姐陷入了沉思,給我說起她剛剛成立公司那會,遇到很多這樣刁難人的事。「那會沒一個人出來幫我,都覺得我一個女人,不可能干出什麼成就來,都是我一個人咬緊牙關挺過來的。所以我一直很渴望能有個男人這樣在我遇到苦難的時候肯為我出頭,出來保護著我。謝謝你,豬頭。」說完她的眼眶濕潤了,兩只漂亮的眼楮水汪汪的深情凝視著我。我知道她其實內心還是很脆弱的,尤其是當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強大的難以靠近的女人時,她其實最需要的就是呵護和關心了。她常常給我說,我好像能讀懂她的心一樣。
六月初禮拜天的下午她接到了一個電話,神色就變得不安起來,匆匆上樓去了。等我上樓去時她已經把收拾好了東西,好像準備要出門。我一頭霧水地問她︰「麗姐,你這是準備干嗎?」
她說︰「杭州的公司發生火災,我得回去一趟。」
我震驚地問她︰「怎麼回事?」
她說︰「可能是研發中心做實驗時發生事故了。」
我跟著她提著東西下樓來,她讓我把她和小寶開車送到機場。我問她︰「小寶也要回去嗎?」
她說︰「小寶在這也呆了這麼長時間了,我爸媽也想她了,再說她也該回去上幼兒園了。」
後來我才明白,麗姐借回去杭州處理公司的事情帶著小寶回去也是為我考慮,她知道小寶留在我們身邊,會影響我和她之間的關系的。雖然她知道我並不討厭小寶,但每晚讓我一個人獨自睡,她心里過意不去。
我開車把麗姐和小寶送到了機場,在大廳里等待安檢的時候給小寶說︰「回到爺爺女乃女乃那里要听他們的話哦,在幼兒園里要和小朋友們好好的,不準吵架哦。」
小寶坐在我懷里,乖巧的點頭,稚氣地說︰「叔叔,我知道的,我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們玩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