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了,慢慢的才沒有人來家里了。麗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給我說︰「你家里好熱鬧啊,有這麼多人來。」
我說︰「他們其實都是來看你的,都听說我帶女朋友回來了,想過來看看。」
麗姐用質疑的眼神看著我問︰「有這麼夸張嗎?」
我說有。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廳里拉扯著家常話到了很晚,媽媽說︰「鳴鳴,時間不早了,你和麗麗進去睡吧。」
青青晚上早早就給我和麗姐收拾好了一間屋子,我就帶著麗姐進去睡覺。到了屋子里,八月的夜晚很熱,我和麗姐都出了一身的汗,但是家里又沒有洗澡的。我不好意思地麗姐說︰「委屈你了,家里條件就這樣,沒法洗澡,要不我給你弄一盆水,你就在屋子里擦擦,好麼?」
麗姐說︰「沒事,我擦擦就行了。」
我去給麗姐打了一盆水端進去,關上門,她已經月兌了衣服,一副玲瓏的*就展現在我面前,我讓她站著,我拿著毛巾浸了水,幫她細心的擦了身上的汗水和污垢,才讓她上床睡覺,這樣會舒服一點。
媽媽過了一會在外面小聲叫我︰「鳴鳴,你出來一下,我有話給你說。」
我給麗姐說︰「你先躺著,我媽媽叫我,我出去一下。」
她點點頭。我拉上屋門出去,媽媽在客廳里站著,我問她︰「媽,怎麼了?」
我媽媽意味深長的說︰「鳴鳴,我想給你說個事。」
我問她︰「什麼事?」
媽媽嘆了口氣,說︰「就是咱家蓋房子的事情,你看現在村子里都蓋了新房子,就咱家這房子還是舊的。村里都說咱家出了兩個大學生,你妹妹還在上學,你現在也工作了兩三年了。也自己給自己談了對象,甭管你以後是要住在城里還是家里,咱家總得蓋個像樣點的房子的,要不然會被村里人笑話的,就是這錢的問題,地里的莊稼也賣不了幾個錢,你看你那里能出來些不?」
蓋房子的事我去年就答應過媽媽,但是一直沒拿出錢給她,我也是有我的難處,但兒子在母親面前總會裝出在外面混的很好的樣子。雖然現在換了公司,工資也高了,但也上班才半年多,贊了不到一萬五千塊錢,建房子根本不夠。我問媽媽︰「大概需要多少?」
媽媽說︰「差不多五六萬吧,現在工價大,隨便建一個小平房都好幾萬的。」
我說︰「行,我知道了。」
媽媽說︰「這也是為你以後著想,你想想你以後要是結婚了,城里房子那麼貴,萬一買不起的話回來還有個住處啊,你總不能讓人家麗麗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啊。」
我給我媽媽說等我回公司了給她把錢打過來,其實這也是應付她的借口而已。
回到屋子里睡下,麗姐轉過身子,幽幽的看著我,問︰「阿姨給你說什麼了呀?」
我說︰「沒說什麼啊,就聊了聊我們兩的事。」
麗姐說︰「幸虧你今天反應快,替我說比你大三歲,我差點月兌口而出說了我自己的年齡,她要是知道我比你大十歲,肯定會生氣的。」
我說︰「大多少無所謂,只要我們相愛就行了,不讓她知道就可以了。」
我家院子的後面就是一片小樹林,林邊有條渭河的支流橫貫而過。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能听見河水汩汩的流淌聲。這又是夏季,夜晚窗外的蛐蛐嘰嘰的鳴叫著,更加讓人覺得夜晚的寧靜了。
麗姐很晚了都還沒睡覺,那麼眼睜睜的凝視著我,我問她︰「是不是外面蛐蛐的叫聲太吵了,睡不著?」
麗姐說︰「不是,我喜歡听昆蟲的鳴叫,感覺好像置身大自然一樣,感覺*,現在在听它們鳴叫呢。」
我意味深長的說︰「麗姐,雖然我帶你來我家里了,但今天到我家之前我很自卑的,我怕你看見我家貧窮的樣子會從心里看不起我,我們這里這麼落後,來了連個澡都洗不了。」
麗姐把頭往我胳膊上挪了一下,說︰「傻瓜,你怎麼會這麼想呢,你和我交往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每個人的家庭環境不同這什麼都不能代表,人人都平等,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呵呵。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我嘆氣說︰「我爸爸去世的早,媽媽把我和青青兩個拉扯大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總想著可以賺錢養活媽媽了,可是她現在卻一直沒有停下來,還是要種地養豬頭,說要給我攢錢娶媳婦兒。本來我說今年年初給家里蓋房子的,也沒有蓋。」
麗姐說︰「老人們總會為自己的兒女操一輩子的心,你以後也要好好的孝敬阿姨一下,她真的很不容易。」
那晚我和麗姐聊到了很晚,但第二天當我從昆蟲的嘀鳴中醒來時麗姐已經不在房間里了,我穿好衣服,懶洋洋的出去後還沒有見到她,看見了青青從廚房里出來,我問她︰「見你麗姐了沒?」
青青說︰「在廚房幫媽做飯呢——真勤快哦。」
我還以為她去哪里了,知道她在廚房,心里滿意的笑了。這麼一個善解人意體貼入微,讓我媽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的女人,我要是能和她在一起生活一輩子,那我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我在院子里的水盆里掬了兩把水洗了臉,去廚房時看見母親在案板上忙著切菜,麗姐正坐在小木板凳上拉著風箱燒灶膛,看見我進來了,她說︰「你起來啦?」
我看見她鼻子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上的一塊黑色的炭灰,不僅就笑了起來。媽媽見我站在了廚房里,就說︰「麗麗沒見過這燒火的灶膛,非要幫我燒火,弄了一臉黑灰,呵呵。」
麗姐還不知所以的看著我們,听我媽媽說她臉上沾了黑灰,就羞紅了臉笑,我出去浸濕了毛巾來給她細心的擦臉上的灰。就那麼近在咫尺的看著她的臉龐,小心翼翼的給她擦著,我才發現麗姐的那光滑細膩的皮膚上原來也有了歲月的痕跡,雖然只是眼角偶爾才浮現起的細如絲的魚尾紋,但那歲月的印記,是她比我多經歷了十年風霜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