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事業沒有家庭怎麼了?總比她現在既沒有事業也沒有家庭來得好吧。
余小凡轉身進了公司,格子間里的同事看到她的樣子免不了又是一陣詢問,好不容易模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老板的電話就來了。
余小凡在地鐵上已經給經理打過電話了,大概是經理通知了老板。老板一早上沒進公司,在電話里倒是聲音親切,問余小凡摔得怎麼樣?現在沒事了吧?余小凡又對自己的遲到抱歉了幾句,老板十分之通情達理地回了句,「意外嘛,誰沒有個特殊情況。」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倒也讓余小凡心里熱乎了一下。
最近這段時間余小凡工作賣力的程度與過去完全不能相比,這假洋人也是看在眼里的,資本家只管手下員工的投入與產出能不能成正比,至于離婚不離婚,倒是次要因素,因此對余小凡的態度也日漸地好起來,對她頗為親善。
余小凡松了一口氣,掛上電話之後打開電腦,幸好她的大部分郵件是按照德國時間發到她郵箱的,早上需要處理的事情並不多,她回了幾封昨天的郵件,又習慣性地打開搜房網頁看房子,一邊看一邊倒吸冷氣。
余小凡記得自己剛來上海的那一年,徐家匯邊上的房子也不過八千多一平,現在七八年的時間過去了,同樣的房子,一漲漲到四五萬一平,還不是新房。房齡三十年的老公房,地段稍微好一點的,三四十平就要賣一百萬,這讓窮人怎麼活?
余小凡對著自己的存折卡算了又算,除了孟建給她的二十萬之外,自己只有幾萬的存款,家里是不指望了,媽媽知道她接受的離婚條件之後,氣得在電話里狠罵了她一頓,罵得她頭都抬不起。即使媽媽的態度不是這樣,余小凡也沒想過要問父母要錢,她家雖然不窮,但也絕不富裕,更何況她早就成人了,工作數年,嫁都嫁過一次了,還有什麼臉問父母要錢。
不過以她手里的這些錢,買市中心的房子是肯定不夠的,只能買外環以外的,還只能用作首付,余小凡將搜索範圍從內環轉到中環,最後又轉到外環,終于看到幾套符合她條件的,雖然遠,但好在有地鐵,以後早些起床早些出門就是了,總比一直租房住要好。
她用筆把那幾套房子的地址與中介電話都抄了下來,又算了算首付後的貸款,皺起的眉頭一直都沒有松開過。
按照現在的房價,就算她付清首付貸款買了房,每個月也至少要還上三四千,以她現在的工資收入,顯然是捉襟見肘的。
余小凡對著屏幕,咬著嘴唇煩惱了許久,最後還是郵箱提示的聲音驚醒了她,一抬頭老板正推門進公司,眾人紛紛與他打招呼,余小凡也不例外,老板看上去心情很不錯,還特地對余小凡點了點頭,讓她到他辦公室來一趟。
余小凡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跟進去了,心里頭還有點慌,不知道老板究竟要跟她說些什麼。現在對她來說,這份工作是最重要的,如果連工作都出了問題,那她真要去撞牆。
老板辦公室的門在余小凡身後合上,余小凡的老板姓錢,浙江人,在國外待過些年頭,也換了國籍,後來掛著外資的名頭開了這家貿易公司,算是半個假洋人。
老板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後頭,看著余小凡的臉忍不住開口,「摔得挺厲害的啊,你看你臉上都青了一塊。」
「其實沒事啦,摔的不巧擦到一點,過兩天就好了。」余小凡不自在地撥了撥劉海,盡量遮住自己的額頭才走過去在老板面前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老板,有什麼事嗎?剛才我已經把信箱里的那幾封郵件都回復了,德國人說沒問題,按訂單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