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寂寞羔羊 6、巧遇中獎

作者 ︰ 殘龍

2001年春,那時的廣東火車站,警力還是有點強大的,我剛被搶錢後不久,就有警察拿著喇叭過來,大聲吼︰「剛才,誰的錢被搶啦。快出來,嫌疑人已被抓啦……」

我沒有去指認罪犯,因為,我听同學鄭小波說過,廣東警察(治安隊),抓到沒有暫住證的人,會被送上深山去挖煤的,直到把人挖到死。

所以,我跑了,隨著人海,過了天橋,突然,我驚喜的發現了一個指示牌,那正是鄭小波在信件中,給我說的「流花車站」的指路標。

隨著箭頭,我去到了車站里,這才敢把行李包打開,找到破爛的包底夾層,掏出那最後一張的百元鈔票,買了一張去莞市的車票。

車票,花了二十四塊錢,我不知道,余下的七十六塊錢,能不能支持我趕到鄭小波所在的地方︰橫瀝鎮。

坐上開往莞市的大巴,天還沒有亮,剛被搶了錢的我,心情也沒有平復。先前出來打工的激情,隨著身上錢本搶了之後,也慢慢的消失了,更多的,是一種對前途的惶恐不安。

好強的我,擔心成為同學鄭小波的負擔,我不想給他借錢,更不想找貧窮的家里要錢。

正愣頭愣腦的看著車玻璃外,那黎明的廣州城,心中胡思亂想之間,突然,「噗」的一聲,一篷水霧,落到我臉上。

我心中一驚,急忙扭頭看過來,原來是,我身邊的一個老頭,開易拉罐噴出的水,我身上,只是一點點,而另一個座位旁邊的男人身上,卻被噴濕了好大一塊。

于是,那個男人就罵︰「你媽滴,你搞什麼?草。」說著,他一把搶過易拉罐,扔到了車內的過道上。

拉罐滾動,「  」有聲,听到罐里面有聲音,老頭又把拉罐揀了起來,搖了兩下,倒出來一個黃色的金屬條,老頭左看右看,並慢慢的說︰「這是什麼呀,上面還有字,可惜我不認識字呀。」

于是,那老頭坐回座位,就對我說︰「這位兄弟,我看你的樣,就像大學生,你幫我看看吧。」

其實,我早就用眼楮看到,那金屬條上面寫著︰「一等獎︰十萬元。」

不過,旁邊那被噴濕了衣服的中年人,卻一把拿過去,說︰「什麼東西,我看下呢。」

中年人一看那金屬條,卻假裝淡定的說︰「啊,沒什麼,就寫著再來一罐吧。對了,老頭,你噴了我一身的水,這一罐,就送我喝了,我下車去取水。」

中年男人旁邊還坐著一個年青男人,戴個眼楮,看起來是好人,他嚴正的指出︰「先生,你不要欺負老頭不識字,這上面寫的,是他中了十萬塊錢的大獎耶。你是不是想私吞啊?」

中年男人瞪了那個青年眼鏡一眼,才假裝著再看一下︰「啊,是嗎?我剛才沒看清楚。哇,還真是呢。死老頭,你中了大獎了,太幸運了。草。」

中年男人的驚叫聲,引起了全車人的注意,當然,我也好奇的看著,覺得那老頭太有運氣了,並幻想我也中了獎,就不用出來打工,可以回家坐著吃了。

這時,老頭一听說自己中大獎了,就急忙的把獎卷拿了回去,緊張的死捏著在手心。

車上的人都湊過去要看,老頭只捏在手中讓人看,模都不讓人模,那緊張樣兒,更讓我羨慕他的好運。

這時,有人說︰只要帶身份證,就可以去銷售點領獎。

還有的說︰就在莞市車站下車就可以去領獎了。

不過,老頭卻說︰「啊,我沒有身份證,又不認識字,不知道怎麼領獎,哪位可以幫我,陪我一起去嗎?我感謝他一百塊錢。」

有人笑他說︰「一百塊就想有人幫你,切,誰願意呀?你要自己不去,就賣給我們去吧。」

老頭想了下說︰「我不賣。」

又有人道︰「你不賣,又領不到獎,不是浪費嗎?就賣了吧。」

眾人也勸他折價賣掉,拿錢在手里好些,大家都有利益。

老頭經不起人勸,加上別人說得也有道理,他就說︰「好吧,我賣了。不過,哪個出的錢高我就賣給誰。」

馬上就有人說,用一萬現金買了。

立即有人就加價說︰不要賣,下車給二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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