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寂寞羔羊 8、又上黑車

作者 ︰ 殘龍

騙子把車里的人,能換錢都換到差不多了,那司機也突然停車了,說︰「我的車壞了。你們全在這里下車,我已給你們找了一輛車,你下去,坐那邊那輛車。」

我心中一顫,感覺這司機和這些騙子,應該是一伙的。可是,我能怎麼辦?獨立難支啊,只有順大眾了。就算坐上黑車,再被搶了,也只有認了。

車門一開,最先下去的,就是換錢的那幾個騙子,他們下車後,立即跑了。

車上的人,見騙子走了,膽氣又大了一點,有的人就說︰自己買的票是到莞市的,絕不在半路下車。

司機不耐煩的吼道︰「隨便你們去不去!我的車壞了,你們不想下車,就坐在這里吧!」說完,司機下車去了。

大家沒有辦法,都陸續的下車去了,我也跟著過去了。

果然,後來上的是一輛黑車,車上有幾個大漢,叫這些乘客加錢呢。不過,加得不多,二十塊,我老實的給了錢。

一連串的打擊,讓我只想盡快到自己同學那里,只有到了同學那里,才有安全感。

還好,這個黑車收了錢,沒有甩客,反我拉到了莞市汽車站。

這個車站,讓我失望,不但小,還很舊,比我家鄉山城榮昌的三級車站,都差遠了。

我在莞市的車站,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橫瀝鎮的車。可是,我又不敢問,怕被人知道我是才出道的,又打我的主意。

于是,我就出站找了一個三輪車,叫他拉我到有去橫瀝的車的地方。

司機說,要二十五塊錢,我身上有,就給了。

上了三輪摩托車,只幾步路,就到了一個公交站牌下面,那上面,果然有寫著到橫瀝鎮的402公交。

我心痛那二十五塊錢,可是,也沒辦法,誰叫我遇人不淑呢?

上了公交,四塊錢,就到了橫瀝鎮,按同學鄭小波的信件上所說,到了橫瀝鎮,就可以打他們廠里小賣部的電話,他會來接我。

于是,我在車站的公用電話亭里,打電話。

還好,一打通,就找著人了,原來,鄭小波正在小賣部買方便面當早餐呢!

掛了電話,公用電話老板說要收我十塊錢。

我看了時間,才兩分鐘啊,五塊一分鐘,比手機都貴,真黑呀!

但是,我麻木了,就算他要搶完我的錢,我也只有認了。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把所有的錢,全給了那老板,並叫那老板給了我一包煙。

我吸著那煙味,淡而澀的煙味,讓我明顯感覺到是假煙,可是,我在那煙霧升起的中間,也總算壓住了自己心中的一絲不安。

雖然,當時很多事都忘記了,但是,我還記得︰那天,天下著小雨,鄭小波打著傘進來,我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居然有種重生的感覺,眼中含淚。

我沖了過去,臉上水汪汪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我想擁抱他,可是,看到他光潔的衣服,我伸不出手。

我當時不知道,我在鄭小波的心中,他一直把我當成老大,一個文化比他高的老大,一個有城鎮戶口的中專生,他尊重我,他並不想見到一個落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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