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又在胡說了,青竹相信您一定能長命百歲。」董青竹身軀微微一顫,用衣袖抹了把眼角,急忙說道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也不會勉強你。」董原微微嘆了口氣道,在這一刻他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董青竹似乎感覺到董原的落寞,那是一種勝過自己性命的心愛之物,忽然被他人搶走,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揚長離去的感覺。
「我听爺爺的。」董青竹望著神態蒼老的董原,失神喃喃一句
董原身子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道復雜,只是瞬間恢復如常。
「你也給你爹娘敬一杯吧。」董原將手中的兩個空酒杯放到墳前又將另外兩杯酒水取了過來,望著神不守舍的董青竹將手中一個酒杯送到他面前,開口道
董青竹接過酒杯並沒有立即對著小墳敬酒,而是望著董原開口道︰「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中狀元,但你在我入京科考前,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著董青竹對著其父的小墳將酒水灑下。
自行接過董原手中的另一杯,閉上雙眼一口將其飲干,入口的酒水不知是香甜還是苦。
董原自董青竹手中取走兩個空杯,來到墳前帶上酒具走到右邊的小墳前,同樣對著小墳兩人再次各敬酒一次。
做完一切後,董原將墳前的祭品全都收入花籃里,提著花籃走到董青竹面前輕聲開口道︰「去吧。」
董青竹聞言對著董原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後,將手中竹簫第一次放到嘴邊,緩緩閉上雙目,一道細細的氣流緩緩自董青竹口中順著竹簫音口在竹簫內游走一圈,簫聲如清風細水,緩緩以董青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一陣清風吹來,將空氣中的曲音帶向遠方。
簫聲雖然清靈,但其內卻帶著哀傷之意,使所聞之人不自覺間流下眼淚,但卻不知這淚,是為何而流。
在簫聲自竹簫內響起,竹簫漸漸泛起微弱的青光,一無數不知名的符文隱隱在青光中閃動。
簫聲帶著奇異之力在整片竹林里回蕩,如果此時有人登高向簫聲來源所在的方向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簫聲來源之處的竹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此時一道紅色流光自天際劃過,忽然間,流光在半空中停下,顯露出一個站立在一柄紅色三尺飛劍之上的身穿白袍的老人,白色衣袍迎風而動,使得老人在天空看起來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
老人雖然臉上布滿皺紋但卻一點也不駝背,身軀筆直給人一種精氣十足的感覺。
「哪里來的簫聲,算了,去看看也無妨,反正事情已經辦妥,也不急這一時。」老人轉頭望向身側的連綿綠色大山,輕聲喃喃一句腳下飛劍再次化作一道紅色流光向山林深處而去。
那個方向,正是竹葉村所在。
簫聲整整在竹葉村回蕩了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里竹葉村的村民不管是大人小孩均望向董青竹所在的方向愣愣出神,眼眶何時已經被淚水打濕也渾然不知。
此時董青竹所在的一片空地已經滿是一人高的青草,竹簫青光漸漸消散,董青竹卻依舊將其含在嘴邊,此時董青竹青白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一顆顆冷汗遍布額頭,眼中盡是疲憊之意,但董青竹並沒有放下竹簫。
這時身後想起「莎莎」聲,一只滿是皺紋的手掌撥開野草輕輕拍在董青竹肩上,董青竹抬頭望去見董原正對自己微微搖頭。
「爺爺,我能行。還有一點,一點,我就能將這首曲子完整的吹響。
我想在爹娘面前將這首曲子吹響,這曲就像一個「家」,曲不完整,家也就不完整。但我有爺爺,爺爺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一定要將這首曲子吹響。這是青竹用了三年時間所作,它包含了青竹的一切。」董青竹牽強的笑了笑,對著董原有些氣喘的說道
董原望著眼神堅定的董青竹心中一顫,隨後輕嘆了口氣,選擇了沉默。
董青竹望著選擇沉默的董原,臉上笑容更甚,再一次深吸口氣,微弱氣流隨著音孔進入,竹簫再次散發出微弱的青光,絲絲音韻再次傳出。
良久後,簫聲漸漸落下,董青竹不知何時已經昏迷了過去,正躺在董原背上,但依稀能在董青竹臉上的神色中看出他昏迷前的心情。
董原將竹簫放到竹籃內,一只手穩住董青竹,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間一聲輕嘆聲在身後響起。
「如此寶物,竟落入凡人之手。」
準備離開的董原身子微微一頓,轉身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白袍老人瞳孔微微一縮,隨即若無其事的問道︰「閣下何人。」
白袍老人正是自遠方驅使飛劍而來的那位。
「老夫名號一個將死之人沒必要知曉。」老人目光放到董原手中的竹籃內顯露出一小節的青玉色竹簫上,眼中閃過一道貪婪。
「閣下武藝高強,我只是一個教書先生,自認無法逃月兌,但我想請閣下高抬貴手,放我孫子一命。」董原一見對方的眼神就能看出對方應該是見到竹簫的怪異能力,想要殺人奪寶。
「老夫為何要答應你。」收回目光,老人眼中露出詫異隨即望著董原淡然道。
「因為,這竹簫只有他才能吹響。」董原冷眼看了一眼老人,略帶嘲諷的說道
「你!」老人聞言正要發作,卻不料董原伸手將竹簫取出,毫不猶豫的扔給自己冷聲笑道︰「你可以試試。」
董原曾經親自試過,這竹簫除了董青竹以外,外人無法吹響,當時董原還在村里找了幾個小孩皆試過一次,無一列外吹入竹簫內的氣就像大海與一滴水的比例,一點反映都沒有。
這也是董原將竹簫直接扔給老人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董青竹能吹響竹簫,董原心中的心念早以動搖,他認為這或許是董青竹的母親,王小雨因生前的執念化作孤魂,那枝青竹就是為董青竹所留,所以只有董青竹才能吹響。
老人接過竹簫,暗自打量一番。竹簫極為輕巧,入手清涼,但怎麼看都與凡物無異。
將竹簫放到嘴邊,張口吹出一道細流緩緩進入竹簫內,但竹簫卻毫無反映。
不死心下將竹簫貼在額頭,片刻後老人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緩緩將竹簫放下臉色略微蒼白,目光再望向手中的竹簫時眼中還殘留著許些驚悸。
望著手中的竹簫老人一咬牙下咬破指尖對著竹簫滴上一滴鮮紅的血滴。
但望著順著竹簫流落到地上的血滴,老人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雙目更是泛起數條血絲,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目光一轉,忽然看向董原背上的董青竹,目光微微一閃,再次拿起手中的竹簫放到嘴邊吹起,但結果與先前並無差別。
老人望著手中的竹簫眼中盡是不甘,略微平復了下情緒,而後慢步走到董原身前將竹簫放到他手中,忽然笑道︰「這位朋友,老夫姓︰蘇,名︰成。剛才老夫也就是和你開一個玩笑。不知朋友貴姓。」說著不等董原回答忽然話鋒一轉,眼楮盯著董原背上的董青竹笑道︰「這是你的孫子吧。嗯,看起來身體有些差。呵呵,說起來老夫略通一點奇門醫術,如果朋友不介意的話可否讓老夫為他把把脈。」
「在下只是山野之人姓董,名︰原。」說話間董原目光微微閃爍了一番,想起董青竹自幼無病無災的怪象,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或許眼前此人真有幾分本事,能看出一點什麼。
見董原點頭後,蘇成哈哈一笑,毫不客氣的一把抓住董青竹的手腕,雙目微微閉上,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董原對自己進行暗算。
良久後蘇成睜開雙眼,眼中露出喜色。
隨後蘇成臉色一正,對著董原認真的說道︰「董兄弟,你我年齡皆差不了多少,老夫就冒昧稱你一聲兄弟。」蘇成與之前那種視對方為螻蟻的態度已經完全轉變,好似先前想要殺人的不是他。不得不說其變臉之快。
「無妨,閣下有事不妨直說。」董原看著判若兩人的蘇成心中冷笑一聲,口中很是平靜的問道
「董兄弟還是不肯原諒老夫先前的玩笑。也罷,老夫也不拐彎抹角了。實話給你說了吧,其實老夫並不是一個普通人,這世界上有一種可以飛天遁地的人,凡人將其稱之為仙人,其實他們都不是仙人,他們最多只能算是修仙者。而老夫就是屬于那類人!」蘇成望著董原緩緩笑道。
「關我孫子何事,而且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良久後董原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震動,一口氣連續問出兩個問題
「呵呵,接下來也是老夫給你說的這件事的關鍵。你可以在听完後做出一個選擇,不管你選什麼,老夫都不會傷你二人一絲一毫。」蘇成對著董原悠悠笑道